用温暖感动

陈柯丹

谈起战争片，给人的第一印象大多是子弹横飞、炮火连天的阵地，以及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但战争作为历史，它不是单纯的戏码，而是真真正正存在过，是渗透在人类血液中的无法抹去的印记。人的美与丑、真与伪、低劣与高尚在战争中都显露无遗，这也是战争片最能打动人、引发共鸣之处。而《欢迎来到东莫村》这部闪耀着人性光辉的作品更是其中不可忽视之作。

乍一听梗概，“二战士兵”与“世外桃源”便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了。这种形成巨大反差的设定是本片的精妙之处———它一改传统战争片的严肃、无情与刻意突出的个人精神，将刻画的主体集中于村民与士兵两个团体，并把故事发生地点完全转移到一片净土。这一令人匪夷所思而又大胆创新的设定，使这部战争片不拘泥于传统，发掘出战争的另一面。所以这部电影在选材和高度上都可算得上别具匠心。

初看此片，最先打动人的是其幽默的情节。当流亡的士兵来到安宁美好、世外桃源般的东莫村时，不谙世事的村民居然将他们手中的枪看作“铁棍”、手雷认成“土豆”，甚至在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时，还一直展示着他们“东莫式”幽默。这样的气氛不禁令人莞尔，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黑色幽默呢？在“无知”的村民看来，比起庄稼和粮食，激烈的阵营斗争并不能带来任何好处，所以面对眼前的“无义战”，他们反而显得开朗乐观。在此般对比下，士兵双方的误解与敌意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由于阵营不同，军人之间一见面便是浓浓的火药味，战争的残酷已经成了他们意识中的一部分。即使根本不认识对方，但一旦确立利害关系，就主动将对方归为敌人，剩下的只是对峙、生存或毁灭。这种意识形态的控制注定了他们是战争的工具。在战争中，他们失去的不仅有生命、鲜血，还有仅剩的温存和对善恶判断的标准。没有人性的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这正是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之一，也是人们最应该反思的地方。

此外，影片中的艺术手法也使影片拥有了独具一格的色彩———村民眼中滑稽的“土豆”爆炸时，粮食被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爆米花”，彻底颠覆了人们以往对“土豆”的认识。尤其是结局时那凄美的一幕———漫天的榴弹从天空缓缓落下，慢得好像时间就此静止。它们砸在白雪茫茫的山岭上，火光四射，却似绽开的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焰火，壮丽得让人触目惊心。这些场景或许很美，但美中又是无比凄惨的，因為这是一场战争，战争本不应该带来美。这一切在当时所有角色看来，却又成为美好奇异的景象。这大概也是设计者的神来之笔吧———借美预示毁灭，用毁灭成全永恒。在漫天夺目的火光中，曾经为“敌”的双方释然一笑、相对无言。

影片中，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细节：在电影的开头和结尾，都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蝴蝶，伴随着婉转忧伤的民谣在镜头中飞着。或许，它就是和平吧，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情感与追求。它与战争如影随形，最终消失在白雪茫茫的阵地上，只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与叹惋。和平也是如此脆弱，一颗子弹就足以使它消失。但黎明后总会迎来光明，时代总会呼唤人性的回归。待到涣然冰释的那一天，人们才终于明白：和平其实就那么简单，只要你用温暖感动第一颗子弹。

（作者单位：长沙市第一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