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骑士》之寓言式批评实践范式观照

摘 要：寓言式批评是二战后以本雅明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从文化角度研究文学的一种批评范式。它的诞生宣告了文学批评由内向外扭转的关注趋势。寓言式批评“内外兼修”的批评视点，契合了20世纪西方活跃于文坛上的批评家们既实现创作自由又承担社会责任的初衷。中国新时期文学以来，寓言式批评藉此持续与当下文化问题联络，跃升为一种广为人知的批评方法。

关键词：寓言式批评；《不存在的骑士》

作者简介：成琪，女，文学硕士，辽宁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3--01

一、本雅明的寓言式批评

本雅明的费解之处在于他不是诗人却诗意地思考所以必然把隐喻作为语言最大的馈赠，因此，他的文学批评也就是寓言式批评。[1]此批评方法是批评家内外合一，融感性理性、主体客体为一的结果。其内部要素中以手法与技巧上的寄寓与象征为核心向散发，意象与风格的忧郁与感伤和语言与结构的破碎与混乱基本平行，最终向主要内容的当下与乌托邦和主题要旨的废墟与救赎集中爆发。

二、寓言式批评实践范式下的《不存在的骑士》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不存在的骑士》是20世纪西方众多适用于寓言式批评鉴赏的一大典型。以下以此作品为例观照，便于明了寓言式批评具体操作方法。

意象与风格的忧郁与感伤是弥漫在全文的气氛式存在，占据实践范式的前设位置。《不存在的骑士》开篇查理曼大帝检阅前、检阅时、检阅后意境沉闷、燥郁。文中以拥有悲情气质的骑士为主人公。骑士阿季卢尔福不论出身、社会地位都微不足道。他是一位自认为无所谓名号、无所谓等级、甚至不复存在、徒有其表的“不存在的骑士”。尽管他始终如一地坚守骑士精神，但他苦于整支军队战绩平平、苦于骑士朗巴尔多和查理曼大帝的误解，忧郁与感伤常常萦绕脑际。难以摆脱护甲的他只能依附于外在的异物，冷血无情麻木地驰骋于沙场。卡尔维诺无疑是在与资本主义经济运行下的金钱异化现状作抗争。

手法与技巧的寄寓與象征在实践范式中占据核心位置，它最体现作品文学性、审美性。文本以骑士的盔甲为暗线贯穿全文。盔甲最表征骑士身份、地位、责任、意义。盔甲被细分为头盔、胸甲、护甲、铠甲。作家不遗余力地几尽穷形，浓墨重彩地细致勾勒。每每谈及盔甲必与骑士的战斗行程、生命状态、内心体验相映照。那白盔甲上只镶了一条极细的黑色滚边，其余部分皆为纯白色，穿得很爱惜，没有一道划痕，缝合得极为密实。[2]在不同语境中盔甲替骑士代言，它作为外在的“物”与作为“主体”的骑士完美合一。暂脱于铠甲的骑士才能逃离自我意志混沌的状态。还原盔甲下的骑士是这支基督教徒军队复归生命、拯救灵魂的不二法门。盔甲与现实社会中外在于人也为人所依附的金钱相对应。盔甲内的躯体如现代国家科学理性冲击下的现代人灵魂出窍、身不由己的状态。剥离资本主义经济外壳是作家志之所在。作者也注意到了女人这一特殊群体，不仅是为书写骑士的爱情体验，更是以女人为寄寓的对象，为人性堕落的代表。

语言与结构的破碎与混乱是批评次重点。语言的堕落体现为人们交流因方言障碍，由一种方言褪化成诸如“挥舞权杖”的手势。整齐划一的语言片段降格为支离破碎的肢体语言。杜鲁发出动物的叫声，吐字不清且语无伦次；在两种方言甚至两种语言间转换，话语难以听懂并且谬误百出。[3]对话体非完整统一而是破碎、陌生化、含蓄多义。

主要内容的当下与乌托邦是具目的性、内容性。它似形而上地悬浮上空，但与其他方面关系匪浅。文中有对过去与未来的描述，未来是为记叙过去存在。纵使记叙时由双手颤抖的现在写起，打破一般的叙述顺序。从当下分述过去与未来，当下侧重即时性，乌托邦关照将来。作家用意由此流露，站在批判立场上反作用于社会金钱异化的现实。

主题要旨的废墟与救赎是范式内各要素之间聚合的集中燃点。本文以修道院的修女苔奥朵拉的视角切入，本身自带修女自赎、赎他的愿望。叙述者在文中多次亮明身份以及视点局限。骑士身份的阿季卢尔福和朗巴尔多热情满满，积极投身战争，以此度过峥嵘岁月。尽管最终阿季卢尔布福不明自己真相大白的事实，但他丢盔弃甲真正实现拯救灵魂自赎。盔甲下自我意识不分明的骑士，历经战况不佳的苦闷，废墟穷尽后最终才实现救赎的。这与作家于现代主义历史语境下的创作诉求一致。

三、结语

寓言式批评作为文化批评，其文学价值、社会价值在中西方文论中得到广泛推崇。以上如实昭示寓言式批评实践范式的具体鉴赏操作方法。寓言式批评需要我们习得理论，更要落足于批评实践。对于它的研究，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代社会正在转型，我们要结合具体的创作实际、批评实践、读者反应来实现寓言式批评的中国化。

注释：

[1]本雅明：《启迪：本雅明文选》，张旭东、王斑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33页。

[2]伊塔洛·卡尔维诺：《不存在的骑士》，吴正仪译，江苏：译林出版社，1959年，第5页。

[3]伊塔洛·卡尔维诺：《不存在的骑士》，吴正仪译，江苏：译林出版社，1959年，第37页。

参考文献：

[1]瓦尔特·本雅明.德意志悲剧的起源[M].陈永国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2]伊塔洛·卡尔维诺.《不存在的骑士》[M].吴正仪译.江苏：译林出版社.1959.

[3]朱立元.寓言式批评理论的创立与成熟——本雅明文艺美学思想探讨之一[J].外国文学研究，1996，（0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