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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人》的环形叙事

2018-01-30韩旭珍

关键词:叙述者白人黑人

韩旭珍

(晋中学院外国语学院,山西 晋中 030619)

《看不见的人》是拉尔夫·艾里森生前出版的唯一作品,也是他的代表作。小说一经出版立即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和高度重视,连续16周蝉联畅销书排行榜前列,并于1953年获得国家图书奖,成为美国文学历史上最轰动的亮相之一。书中丰富的象征和隐喻,表现出的黑人民族主义、马克思主义以及个性、身份认同等主题引得评论家争相探讨,作家和评论家索尔·贝娄、欧文·豪等盛赞《看不见的人》为美国文学标志性出版物;甚至有人声称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现的最重要的美国小说。

《看不见的人》是由小说主人公,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非洲裔美国人以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的。“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被社会看见的、隐形的个体,作为故事的直接参与者,叙述者体会了社会的人情冷暖,竭尽全力欲使自己被美国主流文化看见并认可,但最终不得不蛰伏地下再做图谋。小说叙事结构为逆时针“环形叙事”:叙事从叙述者的现在开始,然后回忆他的人生经历,最终又回到了叙事的开端。

一、“开头”“中间”和“结尾”的意义

亚里士多德指出,制作精良的悲剧都有一个完整的结构,包括引人入胜的开始,跌宕起伏的中间和出人意料但又发人深省的结尾。[1](P53)在小说叙事过程中,小说家们同样也要完成这一过程才能使读者得到满足感。但是不能忽略的是,小说家们不但要让读者感到身心愉悦,他们更注重叙事的创新与突破,也就是说,他们为了达到出乎读者预期的效果而在叙事视角、叙事层面和叙事顺序等方面寻求异军突起。具体表现在叙事的开头、中间及结尾如何令读者耳目一新进而铭心刻骨。

英国评论家弗兰克·克莫德在《结尾的意义》提出结尾必须申明开端的目的,必须赋予中间过程以秩序和意义。[2](P23)他认为《圣经》给人类提供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历史模型:它始于历史的开头,止于历史的结尾。第一章是《创世记》,最后一章是《启示录》。这是一种天衣无缝的理想结构,尾与首,中间与结尾的关系都十分和谐。[2](P5)而我们这些生活在“中间”的人,需要想象与虚构出一个“过去”,想象与虚构出一个“未来”,并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建立某种关联,形成某种和谐关系。其中终极(或结局)的提供又至关重要,因为终极的提供使人与历史的初始阶段以及中间阶段建立令人满意的和谐关系成为可能。[3](P107)

克莫德实际上更多的是在讲对生活和人生的理解,人作为“中间物”和追求“意义”的动物,他的一生就是赋予“开头”、“结尾”以意义,就是在“开头”和“结尾”间,在时钟的“滴”与“答”之间力图建立意义关联的一生。即通过情节整合时间,把人对现在的感知、对过去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期待纳入一个共同结构之中:“时序”(滴-答)变成了“时机”——时间中的一点,形成“有意识的虚假性”文学作品,变成了小说和小说家的“危机时刻”,充满了意义。[2](P45)情节的组织使“滴-答”过程变得复杂并充满意义,“使读者在‘滴’之后时刻处于对‘答’的真切期待,使他们觉得不管‘答’是多么遥远,书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答’终究会到来。”[3](P108)结尾的走向决定读者预期的方向,为了防止小说落入千篇一律的终结,情节突然转变是篡改读者期望的方式之一。结尾情节转变越大胆,对读者期望破坏性越大,越能使读者感受到真正的现实,也越能感觉到作品对他们感受现实的能力的尊重。[2](P18)而情节的突然转变又必然要与开头、中间和谐关联,从而满足读者预期,这也是小说结局的魅力之一。[2](P23)

巴特在S/Z中解释叙事时也指出叙事使读者产生期望和问题,叙事结果使读者满意或失望。[4]读者的“期望”和“问题”使叙事产生诸多不确定因素,以什么方式完成叙事,以何种方式解决什么样的矛盾冲突?让读者有何种预期,问题又能否满足他们?种种考虑使作者们挖空心思,潜心创作,只为能够做到新颖和特别。

二、《看不见的人》的环形叙事结构

拉尔夫·艾里森正是一位摆脱范式的叙事而积极探索更加新颖的叙事方法的小说家。《看不见的人》这部小说叙事结构分为序曲、正文和尾声。主体叙事由叙述者也即小说的主人公,娓娓道来他前半生的成长经历,让读者如亲临其境,感同身受,这在叙事中并不稀奇。故事中新奇的地方在于小说的结尾也是故事的开头。在读者急于知道后事如何时,叙事戛然而止,但又不是完全没有预兆,通过首尾相连,揭示了主人公无法逃离的命运,对读者已然僵化的预期给予猛烈的一击,使得读者能够回到直接的感知区域,产生更加深刻的思索和顿悟。

(一)“蛰伏于地下”的开头 在序曲中,叙述者声称自己是一个“看不见的人”,而他的隐形并不是生理状态,而是因为别人拒绝看见他。叙述人叙述了这样一件事情:有一次在黑暗中,他无意间撞到一个高大的、白肤金发的男人。这个男人对他出言不逊。叙述人向他袭击,要求他道歉。他把这个男人摔在地上,踢他,拿刀子准备割开他的喉咙,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恢复了理智。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辱骂自己是因为他看不到自己。转天,叙述人在报纸上读到这件事,只是报纸把这件事描述为一次背后袭击事件。叙述人于是略带嘲讽地评论说,这次事件是“遭到隐身人的袭击”。然后,他讲述了他的生存状态,他一直藏在地下,从电力公司偷电,同时点1369个电灯泡。“隐身”状态使得叙述人有机会从电力公司偷电而不被发现,并向当局强调着自己的存在,也试图不受外界干扰,用灯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叙述人解释说,只有光能见证他的存在,“光证实了我的存在,赋予我形体。”“没有光,我无形无体,活着就跟死了一样。活了二十来年,直到发现自己是个看不见的人,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人。”[5](P4)

叙述人还用留声机听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黑与蓝》,它代表着爵士乐公开评论种族问题的早期尝试。这首歌最初为一部音乐剧所写,讲述一位黑人妇女悲伤地诉说她的白人情人对她失去了兴趣,阿姆斯特朗把它改编了,直接评论在种族主义的白人社会里黑人所面临的艰辛。叙述人听着激励人心的音乐,有心行动,但力所不及,他还是只能在自己的隐形世界里冬眠。

通过第一人称叙事,叙述人声称,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的不负责任是由于他的“隐身”。而他的“隐身”是睡梦者和梦游者主导的游戏,他们应该付出代价,“我”应该采取行动来维护社会更高利益,而“我”不想承担责任。在序曲结尾处,叙述人陷入矛盾的想法,应该行动又无法行动,成为了一个“懦夫”,进而小说进入正文部分,叙述人回忆他跌跌撞撞的前半生,叙述人正把他对现在的感知和对过去的记忆进行串联。读者看到这里会思考,叙述者的人生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无力感?读者对小说的叙事产生期望和问题。

(二)“一波三折”的中间 小说正文开篇叙述者讲述:“说来话长,也许有二十来年了吧。我一直在寻找着什么,而且我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要告诉我那是什么。我当时很幼稚。我明明在寻找自我,却到处问人,唯独不问我自己,而这个问题只有我自己才能回答。”[6](P13)他还指出,为了寻求解答,他花了许多时间,兜了许多痛苦的圈子,最后才意识到别人生来就了解的道理,他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然而首先他得了解一个事实:他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之后,叙述者开始讲述他一波三折的寻求自我的前半生(叙述人口中的二十多年)。倒叙的手法使叙事者的“现在”和“过去”很自然的衔接起来,也使读者在序曲中所产生的期望和问题能够继续保持,直到叙事终结,即在解决矛盾冲突之前保持悬念和惊喜。

叙事人是一位生活在20世纪20年代后期美国南方的年轻人,因他的演说才能被邀请在白人举办的集会上演讲,但是在演讲之前,白人羞辱他,强迫他与一群带着眼罩的黑人青年参加“混战”,在通电的毯子上争抢钱币;在之后的演说中,他引用布克·塔·华盛顿在亚特兰大展览会上的讲话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强调黑人的谦卑和谦逊是美国黑人发展的关键,白人只是笑着,没人理睬他。最后他得到了一个公事包作为奖励,里面是一所著名黑人大学的奖学金。三年后,叙述人成了一名大学生,但是在一次陪同白人校董参观校园的活动之后,被逐出校园,原因是他竟然使白人看到了黑人父女乱伦的丑事、听到了黑人退伍兵关于种族歧视的“胡言乱语”。之后,叙述人回忆他带着校长布莱索的推荐信满怀希望的来到纽约找工作,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实际上推荐信上写的是校长对他恶意的诽谤。叙述人进入自由油漆厂工作,并在锅炉房当工程师助理,然而好景不长,工厂发生爆炸事故,叙述者受伤并失去工作。

后来,他来到了美国黑人之都——哈莱姆。在这里他凭借精湛的演讲才能加入兄弟会,每天为了宣传黑人与白人的平等权利和地位而奔走。但是,在他以为他的志向能够实现的时候,他被兄弟会背叛。正文最后一章中,叙述人被卷入一场由兄弟会组织的种族暴动,在一片混乱中,他只能逃跑,途中遇到两个警察,要求检查他的公事包。叙述人匆忙逃离,掉进一个开着井盖的煤窖。警察挖苦他,并拉上了井盖。他被陷入了地下。他睡着了,梦到了他短暂人生中遇到的许多人,这些人取笑他,让他不要再幻想。他醒来后,耳边回响着他们愤怒的哭喊声。他决定住在地下,并断言:“结尾又回到了故事开头。”[5](P521)

主人公的回忆并不是从“生到死”的漫长历程,短短的二十余年道尽了一个青年人“寻求自我——失败——再次寻求自我——再次失败”这样循环往复的心酸历程。在叙述者缓缓道尽心酸之后,叙事又回到现在,完成了“滴”与“答”之间的意义关联,无论满足与否,读者的期望和问题终将得到答案。

(三)“栖身于洞中”的结尾 在小说的尾声,叙述人的故事终于完成了它的循环:故事以他的地下生活开始,也以他的地下生活结束。故事尾声,叙述人说他讲完了所有重要的故事。“我是个看不见的人,就这么被安置在一个洞里了——你也可以说,给我指定了现在我呆的这个洞——我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一事实。”[5](P522)他想在洞里研究一下他一生的教训,这是一个高难度的绝技。他意识到,当一个人不被别人看见的时候,他对于善与恶、诚实与欺骗的尺度无从把握,常常把两者混淆。当他真诚地讲话做事的时候,别人会不满意;而当他为某人的错误主张辩护捧场时,人们对他表现出极大的欣赏。而他的问题正是在于他一直试图捧场,走别人的路,从不想走自己的路,把别人的意见当作自己的意见。别人总是这样、那样称呼他,却没有人认真听一听他怎样称呼自己。现在他是一个看不见的人。“我走了漫长的道路以后又折回来了,我原先曾梦寐以求,想爬到社会的某一阶梯,此刻却反弹到了原处。”[3](P523)他在这个静谧的洞里开始思考,他要结束冬眠:他必须蜕去旧皮,开始新生。他大声宣布,尽管他是个隐形人,讲起话来空荡荡的,但他也有着社会责任,因为说不定即使一个看不见的人也可以在社会上扮演重要角色。他意识到在不放弃社会责任的前提下,他必须尊重自己作为个体的复杂性,并保持真正的自我。他说他终于感到已经做好从地下出来的准备了。

《看不见的人》的结尾即是开头,这个叙事有着循环的性质。换句话说,故事没有开始和结束。弗兰克·克莫德借助西方哲学家的观点阐释了这种说法的可靠性。亚里士多德认为,“事有其本,物有其源,所以世界必须被认为是永恒的。”[2](P68)亚里士多德认为世界是永恒的,没有开始和结束。圣·托马斯提出了第三顺序。他解释说开始、中间和结尾三者合一,过去侵占现在,甚至对现在极端的关注也会被未来入侵。[2](P71)诗人菲利普·西德尼认为,“像诗人一样,人总是仓促奔向最中间,即使在他不得不思考过去,并展望未来时。”[6]小说家同样捕捉人的焦虑,作品反映他们主要的诉求和关注。艾里森从现在开始讲故事,结束于现在及叙述者编织的“未来”。叙述者所叙述的事件和心理成长过程构成了一个联系现在、过去和将来的圆;把对现在的感知、对过去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期待构成一个和谐关联,让读者将自身的经历与叙述者的情况联系起来,使他们对于现实的体验更深一层,迫使他们思考现在的生存状态及以后的人生方向。

三、《看不见的人》的环形叙事的独特效果

《看不见的人》的独特的环形叙事序列让读者在阅读中产生的“期望”和“问题”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满足;叙事从现在开始,接着回忆过去,在读者的期望即将得到满足,问题即将得到答案时,一切又被打回原点。人生莫不如此,对于现在的感知使读者产生共鸣。除此之外,艾里森在正文情节的设置多次违背读者期望,序曲和尾声中一连串没有答案的问题迫使读者主动思考。艾里森叙事技巧如此高超,不但防止了小说情节千篇一律走向终结,而且成功地使作品的主题从黑人谴责小说上升到了存在意识的普遍性上。

(一)期望层面 关于读者的期望,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方面它们得到满足,另一方面它们被违背。在《看不见的人》中,从序曲开始,叙述者一直强调他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因为“别人拒绝看见他”。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会期望叙述者能够被看见,取得身份,并通过努力生活得到尊重。正文中,当叙述者参加为娱乐白人的皇家战役,获得为黑人设置的州立学院的奖学金时,读者期望他从野蛮状态获得知识和启发。通过他的努力和奋斗,他将获得尊重和平等的权利。这两个连续的事件属于整个事件序列的一部分,可以称之为由布克·华盛顿说的“黑人自尊”。但是,这一点并未满足读者期待,他遭到白人校董和黑人校长的共同背叛,被逐出校园。现实并非如布克·塔·华盛顿所说的一样,不管黑人怎么努力,在白人眼中黑人都是卑贱的、低劣的,他们得不到白人的尊重和认可。而黑人布莱索虽然名义上是大学校长,但其实掌握实权的还是白人,他求得生存的法宝就是对白人卑躬屈膝。叙述者加入了兄弟会并成为该组织的发言人。读者又产生另外的期待,期望他能够凭借精湛的演讲才能和远大的抱负得到尊重和认可。事实又一次背离了读者的期待,兄弟会是一个要求绝对服从的组织,而组织的上层领导就是白人,即整个兄弟会是按照白人的意志而运行的。他被人排挤、诅咒并且最终因为兄弟会发起的民族暴乱掉入地下煤窖。当年轻人在由白人掌控的大学和兄弟会的意识形态重压之下一次又一次地改变自己的角色,而放弃发展自己的身份和个性时,他只能呆在地下,思考他的未来之路。

在正文结尾时,他掉入了地下,结尾又回到了故事开头,叙事在这里戛然而止,读者的期望被违背。读者情感无处寄托,情绪无法宣泄,自然会产生消极想象,想象自己人生的诸多不如意,沉浸在对现实的失望和不满之中。而这时,作者又通过“尾声”部分使叙述者研究了他对自己身份的困惑,他说:“我的问题正是在于我一直试图走别人的路,却从不想走自己的路。我是一个看不见的人。我走了漫长的路又折回来了,我原先曾梦寐以求,想爬到社会的某一阶梯,此刻却反弹到了原处。”[5](P523)他最终意识到自由的关键是要有自己的个性和民族使命感。故事结尾即故事开头,叙述人的顿悟满足了读者期望。未来他要重新回到地上,至于回到地上他将如何与种族歧视和压迫作斗争,寻求尊重与认同,作者赋予未来无限想象。期望的违背不一定是坏事,它让读者思索未来的发展方向,使读者产生了新的期望,人生就是这样在一个又一个期望中循环往复。

(二)问题层面 如果在期望层面读者预期将发生什么,在问题层面读者希望受到启迪和顿悟。问题层面与巴特的“阐释符码 ”相对应,叙述通过设置惊喜或悬念引起疑问,然后使读者的心理感到满足或挫败。当期望不能实现时,读者可能会感到惊讶。然而,只要故事还没有完成,新的期望会急速产生。在问题层面;读者的注意会集中在“是什么在这些情节中起主导作用”,“主人公在心理上如何变得成熟”等。这些问题让读者不断探索直到叙事提供答案而结束。在《看不见的人》中,“什么导致叙述者被社会看不见和驱逐”属于问题的层面。种族主义可能会是答案,但是当尾声中叙述者意识到内在的自我和存在的意义是自由的关键,他决定从洞里出来,完成他的冬眠,对社会负责。如何实现自我和获得身份对整个叙事结构来说是主要问题,但叙述者最终没有给出他的答案,设置了一个最终也是最大的悬念。

小说序曲最后一句话是个问句:“可是我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如此忧伤?请容我讲下去吧。”读者带着这个问题进入小说正文,体会世间百态,直到小说尾声的最后一段,叙述者又提出一串问题:“我这个没有实质的看不见的人,讲起话来声音空荡荡,我还能干别的什么?在你的视线对我视而不见的时候,我除了想告诉你一些真情实况以外,还能干什么呢?我所害怕的正是:谁知道我不是替你说话,尽管我用的调门比较低?”[5](P530)这些问题不再是第一人称的叙事,而是直面读者的犀利提问,作者没有回答胜似回答,因为正是这些问题引起读者思考和顿悟。这种变化超越了种族主义,而是映射了存在意义的普遍性。

四、小结

在《看不见的人》中,叙事冲突是黑人对身份、个性的追求和白人渴望操纵黑人之间的冲突。读者期望叙述者能够获得身份和个性。但是种族主义社会根深蒂固的偏见让白人用自己的价值观、道德标准、教育理念和生活习惯来衡量黑人,用自己的文化洗礼侵蚀黑人民族的文化,剥夺黑人话语权,不允许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这种民族劣根性,不是靠一个无名无姓无身份的黑人青年的无声抗议能够解决的。

《看不见的人》的环形叙事并没有圆满解决冲突,也没有满足读者期望、回答读者问题,但是它映射现实,折射人生。独特的“开头”、“中间”和“结尾”的环形叙事使《看不见的人》的主题更具普遍性,而不仅限于揭露种族歧视和偏见。这就是为什么拉尔夫·艾里森和他唯一的作品能在世界文学中具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的原因。

参考文献:

[1]Abbott,H.Porter.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Narrativ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2]Kermode,Frank.The Sense of an Ending:Studies in the Theory of Fiction[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7.

[3]殷企平.克莫德小说观探幽[J].外国文学评论,1999(01):107-114.

[4]Barthes,Roland.S/Z[M].Paris:Seuil,1970.

[5](美)拉尔夫·艾里森著,任绍曾等译.看不见的人[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

[6]Sidney,Philip.Apology for Poetry.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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