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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读看得懂的书,等于没读过书

2018-01-29拾遗

时文博览 2017年12期
关键词:类书籍戚继光票号

拾遗

01

前几天写了一篇《买书不挑出版社的都是山炮》,

顺便给大家推荐了一些书。

看了书单,不少童鞋留言说:

“书单虽好,但大部分书我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看文学类书籍。”

“我只喜欢看学科专业书。”

“我只喜欢看消遣的书。”

还有一些童鞋更是直接留言问我:

“我要不要读自己不喜欢的书呢?”

“我要逼迫自己读不喜欢的书吗?”

我的回答是:一定要。

很多童鞋接着问:为什么啊?

我用蔡康永的一句话回答他们:

“如果你只看合乎自己口味的书,

那你永远只能知道你已经知道的事情。”

02

1821年,山西人雷履泰,

把日升昌颜料铺改成票号,专营汇兑。

于是中国就有了第一家票号。

随后,票号在山西疯狂滋长,

掌控了中国大部分金银流通。

清朝共有51家票号,其中43家由晋商开办。

所以票号英文为“shanxibank”,

西方人将票号称为现代银行的“乡下祖父”。

但1914年,随着日升昌的倒闭,

左右中国金融百年的“山西票号帝国”彻底崩塌。

究竟是什么力量摧毁了这个金融帝国?

余秋雨写了一篇《抱愧山西》:

“我认为,是上个世纪中叶以来,

连续不断的激进主义的暴力冲撞,

一次次阻斷了中国经济自然演进的路程,

最终摧毁了山西商人。”

要是没有太平天国运动、八国联军侵华、辛亥革命等暴力冲撞,

晋商定能茁壮成长,成为全球金融之样本。

读完余秋雨的《抱愧山西》,

我不禁跺脚,为晋商之“时运不济”而惋惜。

但后来有一天,听“百家讲坛”时,

经济学家梁小民讲了一堂《晋商成败之谜》。

我听后,顿时“如遭雷击”。

梁小民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说法:

“最终摧毁晋商的,

并不是这些动荡,而是晋商自己。

当晋商自身强大时,

可以把危机变成机遇,实现更大发展,

只有当内部问题重重时,

社会动乱才会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内部问题是什么?

晋商没完成两种转化。

一是晋商没完成封建商业资本向现代工业资本的转化。

票号的钱不是直接借给企业,

而是借给钱庄,再由钱庄借出去。

商人借到的钱,只能用于周转,而不能用作长期投资。

而同时期华尔街给企业家的,

往往是股权投资,这才是真正的本钱。

翻开摩根、高盛等投资银行的历史,

都可以看到他们扶持了一大批好企业。

二是晋商没将封建钱庄金融制度转化成现代银行制度。

现代银行靠什么?抵押。

你把房契、地契拿来,我才贷款给你。

而票号靠什么?信誉。

万两银子一句话,我觉得你讲信誉,

你说一句话我就把银子借给你。

1904年,一晋商想发起筹组银行的票号维新运动,却被当成谋反而遭扼杀。

“在中国历史上,

很少有人像晋商一样幸运,

凭天时地利迅速爬上财富巅峰;

也很少有人像晋商一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良机,

以狂热执着去抱残守缺,

直到错过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是梁小民的解读。

其之解读,显然比余秋雨准确得多,也深刻得多。

我以前也只喜欢读文学类书籍,

但自从听了梁先生这堂讲座后,

我努力啃起了经济学书籍,

因为我意识到——很多事情只有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才能更深刻地把握问题的实质。

03

戚继光如此能打仗如此威震敌方,

为什么竟没有封侯晋爵?

这是我心中一直无法明白的疑问?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了谢田的《戚继光和李成梁之悖论》:

明朝最会打仗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戚继光,一个是李成梁。

李守辽东,戚镇蓟北。

两人都善打仗,但风格完全不同。

戚继光总是用最彻底的方式解决问题:

守南方,用鸳鸯阵歼灭倭寇;

镇北方,用火器加毁灭性攻击压服蒙古人。

他镇守过的地方,长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争。

而李成梁呢,总是拉一个打一个,

先拉着甲打去乙,把乙打残之后,

再扶植丙来打甲,丙壮大了,

再带着养好伤的乙去打丙。

他从来不彻底消灭某个威胁。

这种方法可确保战事连绵不绝。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叫“养贼邀功”。

两人风格不不同,给国家带来的结果也不同。

戚继光去南方打倭寇,

从此中国沿海再无倭寇,

去北方戍边,直到明朝灭亡,

蒙古人再也没敢来侵犯长城。

而李成梁呢?

打了几十年仗,弄得东北民生凋敝,

各少数民族都痛恨朝廷。endprint

最后还扶植起来了一个儿女亲家,

去當了少数民族的头领,

后来那个人被称为:大清太祖努尔哈赤。

然而两个人得到的封赏,却是天壤之别。

戚继光镇守的地方,因长年无战事,

所以他无法封侯晋爵,张居正一死,

他就被人排挤夺职,最后郁郁而终。

而李成梁呢?统治辽东三十多年,

打的胜仗不计其数,捷报频传,

于是皇帝赐蟒袍金冠、奇珍异宝无数。

明史说:“李成梁武功之盛,二百年来未有也。”

最后官至太傅,全家封爵,连奴仆都成了显贵。

整个辽东军资赋税,全由李家一手把控,

号称“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己”。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谢田先生是这样讲的:

问题不在李成梁,而是出在朝廷制度。

古代将领要想升官发财,

从来就是一条路:论功行赏。

这听起来是一条很符合逻辑的规矩。

大功劳,大奖赏,小功劳,小奖赏。

不是很合理吗?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逻辑合理不等于事实合理。

朝廷的论功行赏有两个根本问题。

第一,有功才赏,意味着“有功劳”是将军的最优先选择。

有功劳,首先就不能少了敌人,

因为战争游戏至少要两个人才玩得下去,

朝廷没有设计一个人玩也能升级的游戏。

戚继光灭了倭寇,灭了蒙古,

没人陪他玩了,所以他也就出局了。

第二,胜利永远是由过去的、相对的成绩,而不是未来的、绝对的成绩来决定的。

戚继光破敌,这是胜利。

而李成梁破敌,这也是胜利。

朝廷的封赏是一样的,

然而这种封赏都是对过去和现在状态的奖赏,

而不是对将来状态的奖赏。

而实际上,一场战争的价值,

不光包括已取得的成果,

还应该包括未来的成效。

然而朝廷不会因为蒙古人不再叛乱而年年封赏戚继光,

也不会因为女真的一再叛乱而惩罚李成梁。

所以古人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看了谢田的这段论述,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明白了这种“封赏”的缺憾,

不仅仅出在戚继光和李成梁身上,

也不仅仅出在明朝,整个历史都这样。

也不仅仅出在军事和战争上,

如今我们的职场不也如此吗?

以前我只喜欢读文学类书籍,

但自从看了谢田这篇论述后,

就努力啃起了历史类书籍,

因为我意识到——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特别是对于人生的理解,当你对历史有了比较深刻的认知后,一定会有不一样见解和活法。

04

我们为何一定要读自己不喜欢的好书?

不仅仅是为了更深刻的了解事物,

更是为了打破我们成长的瓶颈。

史上最牛逼的画家当属达·芬奇了,

你知道达·芬奇是怎么成为最牛画家的吗?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突然发现:

要学好画人像,必须得了解人体构造,

于是他研究解剖,成了解剖学家。

要画好人像及物体,还必须懂得黄金比例,

他又开始研究工程和机械设计,

于是他成了当时最牛的发明家。

…………

就这样,他开始了漫长的跨界,

最后还成了雕刻家、建筑师、音乐家、数学家、地质学家、植物学家和作家。

正是因为不断地跨界和融通,

达·芬奇才成了史上最牛画家。

余秋雨讲过一个故事,

上大学的时候,他去图书馆借书。

一位老图书管理员告诉他:

“我只要看一个学生的借书卡,

就可以预测这个学生的前途,

基本八九不离十。”

这是他几十年观察学生得出的结论:

“一个未来有大前途的人,

第一,喜欢研读很多学科专业好书。

第二,还喜欢跨学科研读经典好书。”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们只钻一门学科,

钻到一定深度,往往就会遭遇瓶颈,

而打破这个瓶颈,往往需要触类旁通。

最牛的物理学家牛顿和爱因斯坦,

之所以能取得大成就,就因为善于触类旁通。

爱因斯坦死的时候,念叨的不是相对论,

而是“我再也不能欣赏莫扎特了”。

大家可能都知道一句话:“物理的尽头是数学,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想在一个领域取得大成功,

往往需要从另一个领域进行跨界融通。

自古牛人,莫不如此。

05

你也许会说:

“不喜欢的书,我真的读不下去啊。”

“有些书,读不懂,很难进入,所以不想看。”

我觉得梁文道有句话说得好: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看他看得懂的书,

那表示他其实没看过书。

看读不懂的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刚开始学习认字的时候,endprint

觉得阅读每一本书都好困难啊,

所以一开始只喜欢阅读绘本和小人书,

但隨着识字的增加和阅历的增长,

我们又爱上了散文、戏剧、小说,诗歌……”

也就是说,兴趣是可以培养和扩大的,同时也是可以转移的。

只要对自己“不喜欢”而真正管用的书,

铆着劲坚持读下去,

那么“不喜欢”的书,终会变成自己“喜欢”的书。

所以鲁迅先生说:“非啃不可的书要硬看。”

如果粗暴一点,可以把书分成四类:

第一种叫工具书,第二种叫消遣书,

第三种叫视野书,第四种叫干货书。

我们不能只局限于读第一种和第二种,

人生要想活得开阔,

就必须要学会啃第三种和第四种书。

06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沈文裕。

沈文裕原本是个钢琴天才。

他16岁时,就夺得了拉赫曼尼诺夫国际钢琴比赛获第一名,

弹的是难度最高的拉氏第三钢琴协奏曲。

当时,他骄傲地说:

“莫扎特是有史以来最天才的作曲家,

我是最天才的钢琴家。”

从技术来说,沈文裕的确值得骄傲。

他的技术比郎朗还好,

放眼全球,其技术也是前三级别。

但他为什么一直没能成为大师呢?

那时候,张五常劝他:

“不要天天参加比赛了,

多读读中国的诗词,

多体会一下西方的艺术哲理吧。”

张五常为什么这么说呢?

“十八年前我学书法时,苗子对我说:

书法写到顶峰是写学问。

今天我对小友沈文裕说:

钢琴弹到顶峰也是弹学问。”

可这话,沈文裕没有听进去。

所以,他至今也只是一个“技术家”。

我们为什么要读不喜欢的好书?

因为你所排斥的,就是你需要学习的。

如果你只看合乎自己口味的书,

那你永远就只能知道你已经知道的事情,

那你永远就把自己局限在了一个狭窄的“隧道”之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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