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的跫音
2018-01-29李自昊
李自昊
或许是巧合,在我一边游走于古老的街巷,一边对家乡的历史文化遗迹进行调查时,父亲给我带来极大的喜讯——第41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大会在波兰历史名城克拉科夫闭幕,会议审议通过了21处新的世界遗产地,其中包括中国青海省可可西里和福建省鼓浪屿。
截至目前,世界遗产地总数达1073处,包括814处文化遗产、224处自然遗产以及35处自然与文化双遗产,遍布世界167个国家。中国拥有世界遗产地52处,拥有世界遗产数量为52项,暂居世界第一。
可可西里和鼓浪屿从启动申遗,到最终入选,实属不易,其中艰辛,恐怕只有亲历者才能知晓。
大会有人表达了对可可西里和鼓浪屿入选的顾虑,毕竟,入选的世界遗产地因保护不当而遭破坏的案例并不少见。此前我国就有不少世界遗产地接到“黄牌警告”,其中包括丽江古城、故宫、颐和园。在2003年1月,湖北武当山古建筑群的重要组成部分遇真宫,因把使用权租给武校,造成主殿发生大火,尽管事过多年,烟灰渐冷,但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我想通过这篇微薄的文字,为家乡的历史文化遗迹保护略尽绵薄之力,提示匆忙的路人关注文化遗产。这也是我开展文化遗产研究的一个重要原因。
父亲翻出一则旧闻,2016年8月,南宁市文物保护单位宗圣源祠损毁严重,已沦为垃圾场,只剩断壁残垣。这则旧闻直接刺激我要做好这项研究。虽然我从小就在父亲的熏陶下研读一些文史类著作,但毕竟不成系统。直到他给我看这则旧闻,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据我所知,宗圣源祠应该是南宁为数不多留存至今的明代建筑。习惯于享受这座城市的便利和绿意的我,不曾想,在这片绿色中,竟隐藏着被日渐侵蚀的明代建筑。我立刻央求父亲在课余时间带我去看看,去看看自己是否还能做点什么。或许,通过文字让更多人知道、了解这座明代建筑,是我对沉默的遗迹能致以的唯一敬意。
我想,不如结合平时所学,做一个关于南宁历史文化遗迹的调查吧。
在问卷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年纪尚幼的儿童对南宁文化遗址如数家珍,一些市民还发表了自己对当前文化遗址保护现状的看法,这让我感到十分欣喜。当然,我也发现了有许多市民对南宁文化遗址茫然无知。调查结果显示,有关部门保护不力,导致部分历史文化遗迹遭到破坏;多头管理,机制不活,历史文化遗迹得不到有效开发,产权关系没有理顺,制约了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因缺乏规范的指导,南宁市历史文化遗迹资源的产业化开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当调查完成后,我看着书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照片、资料,深感现状的严峻。如何从这一团乱麻中梳理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是我需要完成的任务。我需要找到一些我能做的事情,一个普通的我能给岭南土地上这些先贤遗迹带来改变的事情。
如何加深民众对文化遗产的认识,如何调动市场的积极性参与进来,如何设计一个成熟合理的管理机制,如何培养相关人才,又有哪些成功的案例可供借鉴……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中浮现,困扰着我,叫嚷着渴望得到解答。我只好从頭翻阅国内外的案例,摘录笔记,整理归纳,寻找新的可能被忽视的策略。调查虽耗时长久,但我觉得非常充实。
我走在快速发展的城市中,每天欣喜于它的进步,它的日新月异,它的便捷,但看着被忽视、被消费却极少被保护的文化遗产,我就像日渐壮实的后辈看着日渐衰老的长辈,总不免叹惋不已。于是我提出:以建设历史文化名城和建设“文化南宁”为目标,保护性地开发南宁市的历史文化遗迹;重点开发几个历史文化遗迹,以“点”带“面”,整体提高南宁市的文化品位;加大投入,提升南宁市历史文化遗迹的配套服务设施水平,建设历史文化遗迹的服务支撑体系。
文明的赠礼,需要一代代人带着感恩之心,去捕捉前一代人的跫音,去重走前一代人的路途。
汉娜·阿伦特说:“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时代中,我们也有权去期待一种光明,这种光明或许不来自理论和概念,而更多地来自一种不确定的、闪烁而又非常微弱的光亮。这光亮源于某些男人和女人,源于他们的生命和作品。”
我们先人的馈赠,或许从没有像现在这个时代一样,被物质潮流裹挟前进,被消费,被忽视,甚至消失得无声无息。我愿意参与到薪火相传的过程中,为保护文化遗产尽一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