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迹靠的是比较优势？

周文

自1978年以来，中国开启了人类历史上最快速的持续经济增长。现在有一种理论在国内影响较大，说中国的经济发展取得成功，是因为充分利用了比较优势，即我们丰富的、低成本劳动力。比较优势理论是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概念，其理论与现实之间存在巨大反差。现在是回到正确认识的时候了。

首先，比较优势理论无法完整地解释中国的全面崛起和复兴。中国并不是同时期内唯一具有比较优势的国家，但其他国家却没有如同中国一样发展起来。中国的崛起与全面复兴，绝不仅是因为人口红利、资源丰富、土地广袤等比较优势。我们曾用比较优势理论发展产业，以市场换技术发展汽车，结果至今没有打造出世界级汽车品牌。相反，后来坚定打破比较优势信条，以国家战略推动高铁发展，只用短短10年时间，就让高铁成为中国走向世界的名片。

其次，用比较优势理论解释中国奇迹，必然会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伪命题。比较优势理论本身暗含着“供给会自动创造需求”的萨伊定律假设，故而认为市场会自发形成，忽略对有效市场的建设和投入，将一国无法进入高收入的原因简单化归结为比较优势消耗殆尽。在未来中国经济发展中，原有的人口红利不断消失。如果用比较优势理论解释中国奇迹，那么中国很可能会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第三，比较优势理论的本质是一个使富国更富、穷国更穷，为不合理的经济现实辩护并加以美化的学说。从历史上看，德国赶超法国，美国赶超英国，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摒弃比较优势理论。但如果按照比较优势理论所开的药方，腾飞相对较晚的美国必须承认自己在一切生产领域即所有的产业、行业和部门都处于绝对劣势。因此，美国应该依赖农业、忘记制造业。如果真是这样，山姆大叔可能至今只是一个弱小的农业国或者所谓“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体”。

事实上，中国经济的成功不仅体现在伟大的实践方面，而且更体现在经济理论方面的巨大突破。可以肯定，以经验事实为基础的中国经济学理论不但会使中国成为一个比先行者更加和善的超级经济大国，也会让更多发展中国家看到发展的希望。▲

（作者是复旦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