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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竞技足球风格历史嬗变与重构策略分析

2018-01-29浦义俊

体育科学研究 2018年3期
关键词:竞技足球文化

浦义俊

(常熟理工学院体育部,江苏 常熟 215500)

1 竞技足球风格的内涵

关于竞技足球风格的理解和使用可以说是莫衷一是,造成竞技足球风格与诸如技战术特点、足球精神、足球文化、足球打法等不同概念间的混淆与错位。因此对竞技足球风格的内涵需由模糊的感性认识上升到一定的理性理解。《辞海》中对风格的解释是:(1)气质作风;(2)一个时代、一个民族、一个流派和一个人的文艺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思想特点和艺术特点(艺术风格、民族风格)。美国英汉双解词典中,风格用英文“Style”来表示,解释为:说话、做事、表达及表演的一种方法。同时,这个“Style”还有“风度、类型”的释意,类型一词在词典的解释为:由各特殊的事物或现象抽出来的共通点[1]。因此,从运动训练学角度讲,竞技足球风格可以理解为一个足球队在比赛中经常表现出来的区别于其他球队的风貌、技术、战略战术打法等类型的综合。如将竞技足球风格流派分为力量派打法和技术派打法即是从运动训练角度发出的分类思维。然而竞技足球风格的形成本质上受到地理环境、社会环境、文化背景等多重影响,因此从人类学和文化学角度来看,竞技足球风格是民族性格、社会心理、种族特征、足球思维、足球价值观等生理、心理特点及文化特征在足球竞技中的抽象概括。如欧洲派、拉丁派、欧洲拉丁派等风格派别就是基于人类学和文化学视角产生的分类产物。当然上述竞技足球风格流派的分类只是一个大致的概括,在各个足球流派内部依然存在着带有鲜明民族烙印的个性化的足球风格,如德国足球的善思与均衡、英格兰足球的刚强与勇猛、意大利足球的纪律与防守、巴西足球的狂野与奔放等等。

2 我国竞技足球风格的历史嬗变

一个国家足球风格的形成有利于统一和规范该国足球的训练思路和训练方法,从而合力推动足球运动的深入发展。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国竞技足球曾多次进行关于建立技战术风格的讨论和修改。1957年全国足球训练工作会议提出“积极、主动、快速、灵活”的风格; 1964 年提出“勇、快、巧、准”作为我国足球风格的要求; 1972年全国足球训练工作会议提出“勇猛顽强、快速灵活、全面准确”的风格;1988年又提出“准、快、灵”作为足球技战术风格; 以后则有部分人提出“勇猛顽强、快速多变、全面实用、体力充沛”[2]。在当时举国体制模式下的足球指导思想曾使我国竞技足球开辟了具有鲜明时代特点的风格雏形,如70年代著名的“志形风格”,80年代颇具代表性的则是古广明、沈祥福的两翼齐飞及之后高丰文的防守反击。90年代后,随着足球改革进程的推定,大量外籍教练和外援涌入国内,随之各种国外足球理念充斥国内赛场,我国竞技足球风格也进入了多元化时代,如国足的战术风格经历了施拉普纳偏爱的352阵型、霍顿恪守的442打法、米卢快乐足球指导下的灵活多变阵型,从而带来了德国、英国、前南斯拉夫的足球空气,但我国竞技足球一直徘徊于不同足球风格之间,并没有将其自然融入到本土足球的民族血液内。2002年中国足协在全国足球训练工作会议上推出日后10年足球训练指导思想和方针中明确提出,全面科学贯彻“三从一大”训练和两严,狠抓训练,以作风和体能为突破口,以提高运动员实战能力为重点,广泛、持久开展全国足球工作,力争用10年左右的时间,从根本上改变落后面貌。发展以技术、速度型为主体的足球风格被提到突出位置。然而事实证明,足协一厢情愿式的指导思想只是一纸空谈,在实际操作中并不具有较强的可行性和针对性。我国竞技足球风格在新世纪以来并没有任何改观,近10年来甚至发生了历史倒退的趋向。从技战术风格的消逝到足球意志品质全面沦丧,将如今我国的竞技足球推向了历史谷底。我国竞技足球风格已成为人民普遍诟病甚至嘲讽的对象,有人称之为“四不像”。究其根源,上述行政色彩浓厚的足球风格指导思想过于单薄、苍白、多变,造成我国竞技足球训练方法与思路的混乱、运动员选材的盲目、比赛时水平发挥的不稳定等后果,最终这些指导思想一一破灭,我国足球风格的锻造也化为泡影。

3 我国竞技足球风格缺失的成因分析

3.1 急功近利、好高骛远、左右摇摆等思想作祟以及贫瘠的执教思维影响

有这样一则漫画:有人想挖井取水,挖了三五米不见水源,便换一个。结果,空留下十几个坑,水还是喝不到。这似乎就像是我国竞技足球几十年来的写照。国足在历史上曾经学过巴西,学过德国,学过荷兰,但每次都是半途而废。目前,眼看着近邻朝鲜的足球强势崛起,包括足协在内,有人便高喊要学习朝鲜;眼看着曾经不起眼的美国足球创造奇迹,又有一帮人齐声呼唤:美国足球是前进的方向[3]!随着西班牙足球的崛起,目前国内学习西班牙足球的激情又日渐高涨。在足球学习对象不断演变的大背景下,国内知名足球教练的执教思想也出现了多样性。殷铁生执教85国青队期间,提出过“12字诀”战术要求,具体是把球场分为后、中、前三个区域,要求是后场“安全第一”、中场“快速简练”、前场“即兴发挥”。 当年沈祥福执教国奥的时候曾经提出过“前场学巴西,中场学荷兰,后场学意大利”的口号; 朱广沪执教国家队期间提出的战术要求“十字诀”,即“防守靠纪律、进攻靠发挥”。不能不说,这些所谓执教思路背后其实透射出的是我国竞技足球贫瘠的足球思维。然而最可悲的是我国竞技足球并非不善于学习,而是学习的对象多变,不善坚持,总是在谁踢出成绩的情况下将学习的方向转向对方。这种轻浮的学习思想并没有理性地看待我国竞技足球自身所具备的基础条件和可塑性,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身心条件、不同自然环境和不同足球思维模式下所产生的足球风格具有独特性,如若不考虑他国足球风格形成的客观因素,不考虑学习的可行性而盲目地拜师学艺只能徘徊于学无所成的历史迷宫之中,成为井底之蛙。实际上历任足协掌权者、国家队主教练,都喜欢推翻前一任,让后人看到他们的短视和不负责任,而这在本质上是急功近利、好高骛远、左右摇摆等思想作祟产生的恶果以及贫瘠的执教思维的产物。

3.2 中国传统文化精髓在足球文化构筑中的错位

由于各民族文化渊源、民族气质及地理条件不同,各国足球的技术风格也有明显的不同。不同国家的不同文化底蕴孕育了不同的足球风格。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丰富厚实、复杂多样,而其文化精髓并非都适用于足球运动的发展,换句话说在我国竞技足球文化构筑中对传统文化应抱有扬弃精神,但实践证明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益于足球发展的积极层面并没有转化为足球风格,我国竞技足球从传统文化中所汲取的则是不利于足球发展的消极层面。如中国的传统文化主“静”,追求“天人合一”的和谐境界,“不争”等性格特点早已注入了中华民族的气质类型,这与现代足球崇尚的竞技性迥然不同[4]。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个性张扬是被压抑和排斥的。因此,在我国,足球运动员从小就受到“个体服从整体”理念的灌输,每个人在场上要做的是无条件地服从教练的意志和战术的纪律,个性和天才往往被禁锢和扼杀。强调整体和纪律的中国队,踢的是一种缺乏想象力、意识和创造力的机械足球。由于个人能力缺乏,只好靠整体力量来弥补,但在整体战术意识落后和精神斗志匮乏的情况下,这样的整体并不能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5]。因此我国竞技足球文化如被继续灌输上述思想精髓则无益于足球风格的建立。但中国传统文化中仍然具有诸多有益于足球风格建立的精髓。如墨家的战略思想以“善守御”著称, 这种防御不是消极的,而是一种有助于转入进攻的积极防御。《墨子·尚贤中》提到“入守则固,出诛则强”,就是一种积极防御的表现,它是指在总体上处于守势的同时, 为了达到有效防御并能获取最后胜利,在合适的时侯也需要进攻[6]。又如老子以“柔弱胜刚强”的思想为指导,对战争中的进与退、攻与守作了相当精辟的论述。如说:“用兵者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 哀者胜矣。”这就是说,用兵之策要采取守势,伺机而动,不要摆出阵势跟敌人正面对抗[7]。这些战术思想对我国竞技足球技战术风格等皆具有深刻的指导价值,但令人惋惜的是这些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精髓并没有得到足球界很好地继承与发扬,造成足球文化继承的错位,最终导致足球风格的软弱无力。

3.3 人才匮乏以及过度商业化对足球环境的侵蚀

足球风格建立的基本要素是作为个体的人,因此丰富的足球人才库是足球风格建立的基础和保障。由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足球后备运动员培养体制尚未步入良性发展轨道,致使本来不多的业余体校和从业人数进一步减少。“几百人踢球,几千人写球,几亿人看球”[8],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竞技足球参与人数的现状。教练和球员是我国足球人才匮乏的两个主要反映点。就我国足球教练而言,高水平的足球教练不仅要求具备较高的文化素养、先进丰富的足球专业知识,还要具有创新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更要具有奉献精神。目前,我国高水平教练人数极为有限,二三线教练层出现明显断档,教练水平参差不齐,思想素质、文化素养、专业技能,都很难与日韩教练相提并论,目前球员普遍存在的技术层面上的问题多源于此。高水平教练人才的匮乏,成为制约我国足球水平进一步提高的最大障碍。就我国足球队员而言,当前,我国男足运动员综合素质普遍不高。具体表现为:一、文化素养水平较低。它严重影响着球员对足球运动的认识和对足球理论理解的深刻性,从而制约着球员向高层次方向发展。二、专业素养水平有限。表现在赛场上就是缺乏创造性,“球艺”不精,难以成为真正的“球星”。三、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较差。表现在日常的训练中就是懒散、不能吃苦、讲求高回报等;表现在赛场上,就是不思进取、缺乏坚韧和拼搏精神[9]。另外,由于职业化进程中足球商业化氛围日渐浓厚,中国职业球员的身价和收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有些球员的转会费完全违背了市场经济的规律,在过度的炒作和经济利益驱动下,球员的职业素养和价值观并没有得到合理的跟进和完善,造成球员在场外的作风、心态、生活方式、人际关系等发生显著变化,最终导致诸多球员生活重心由场内向场外的偏移的现象,在这种足球环境下建立起的足球风格早已抛弃此前我国竞技足球曾积累的优秀传统与品质,商业化的侵蚀给我国竞技足球风格的建立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4 我国竞技足球风格重构策略

首先,我国竞技足球风格重构需摆脱历史文化包袱进而统一足球风格体系,并坚持不懈地贯彻落实。费孝通先生早年做过体质人类学方面的测定,认为朝鲜人与中国的山东人,在体质类型方面完全一致。另外韩国、日本的饮食习惯大致和中国相同。日本和韩国的成绩, 可以说明人种、饮食在影响足球成绩上的作用是不具备显著性的[10]。但日韩两国所秉承的足球风格之间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这与两国的民族文化秉性密切相关。日本大和民族具有文化的同质性和民族的单一性。这种单一民族共享统一文化,具有同质的民族心理。其民族精神的核心是“集体本位主义”,加之武士道奉献精神的深刻影响,使日本更倾向于个人能力并不突出的“控制与整体”打法风格。而作为高丽族的韩国人则是民族性格中充斥着倔强不屈甚至爱钻牛角尖的性格特质,因此其足球风格更具泼辣性,重力量、身体等直接对抗。而中华民族文化积淀的厚重与足球发展历程的短浅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各种传统文化思维的充斥使我国竞技足球的方向杂乱无序,毫无特色,可以说我国竞技足球无法全部背负起沉甸甸的文化体系,中国文化中的很多成分已成为我国竞技足球发展的包袱和牵绊。因此我国竞技足球需从传统文化中不断筛选和提炼出有益于且符合现代足球发展趋势的成分并形成与之匹配的足球风格体系,并且要做到长期地坚持不懈,这样才能使我国竞技足球风格不断的从中国文化内涵中汲取所需的营养。

其次,我国竞技足球风格重构需着重从思想层面进行觉醒,把握国外向国内的足球内层文化流动性规律。我国的大学者鲁迅、胡适、林语堂等在“西化”策略中,都曾主张要首先攻其难而后取其易,所谓“取法乎上,适得其中”,随着攻取难者的程度,仔细估量其深浅,然后适当地采取易者以适应其深浅的程度,假如把次序颠倒过来,在未得到难者之前先取易者,不但不起作用,往往反而取其害了。具体地说,就是要先变革人心,然后改革政令等,最后达到有形的物质[11]。学习国外足球风格的本质是足球文化的内向流动过程,而这一过程也需遵循思想——制度——器物的路线。因此,在引进、吸收和消化国外足球文化中要首先注重从改变我国足球文化的思想观念入手,即包括国外足球运动的价值观、态度、信念、取向、思维、理念等等。

再次,我国竞技足球风格重构需从娃娃抓起,打造良好的足球基础。据荣高棠同志生前回忆,从1950年、1979年到1985年,小平同志至少有3次提出“足球要从娃娃抓起”。最后一次是1985年8月11日,是他在观看首届国际足联16岁以下柯达杯世界锦标赛闭幕式上对当时任副总理的李鹏说的,李鹏在接见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时向国家体委负责人正式传达了这一指示[12]。小平同志反复强调足球要从娃娃抓起充分说明了青少年足球训练对我国竞技足球未来的重要性。我国竞技足球风格难以成形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球员个人的技术水准。个人技术的粗糙与简陋造成很多战术打法难以实施。而球员技术水平的高低与青少年时期的训练密切相关。足球运动对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几乎所有素质如力量、速度、耐力、灵活性、技巧性都要具备。这就必须从少年儿童开始训练,也就是从娃娃抓起。只有这样才能夯实球员的技术基础进而为形成中国自身的足球风格创造可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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