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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题跋整理与研究应注意的问题
——以黄丕烈藏书题跋的整理为例

2018-01-28河北大学文学院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8年11期
关键词:真迹刻本题跋

赵 嘉(河北大学文学院)

一、黄丕烈藏书题跋的整理情况

黄丕烈作为清代著名的藏书家,其题跋历来就为治版本目录之学者所重视,其跋“于版本之先后,篇第之多寡,音训之异同、字画之增损,授受之源流,翻摹之本末,下至行幅之疏密广狭,装缀之精粗弊好,莫不心营目识,条分缕析”。[1]

潘祖荫在光绪十年(1884)编有《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堪为黄跋整理之滥觞;缪荃孙编有《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续记》《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再续》,后又与他人合作,于1919年出版了《荛圃藏书题识》(对以上三书的重订);缪荃孙在《荛圃藏书题识序》中提及对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加以校证,且这一部分在全书中所占比例也很大,说明潘氏之作又是缪氏之作的基础。

潘、缪二人所辑,尚有遗漏,后人加以补辑:李文裿1929年编有《士礼居藏书题跋补录》;王欣夫1933年编有《荛圃藏书题识续录》,1940年又有《荛圃藏书题识再续录》。此外,孙毓修、昌彼得、乔衍琯、李开升等亦对所见零星遗漏的黄跋进行了辑补。[2]

近年来,又有多种黄跋标点本行世,这些标点本多以清末民国学者所辑录黄跋为基础,其中以潘祖荫的《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和缪荃孙的《荛圃藏书题识》为主。周少川以潘祖荫《士礼居藏书题跋记》为底本,参考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成《士礼居藏书题跋记》标点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9年出版(以下简称“书目本”);屠友详以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为主,参考其他书目著作成《荛圃藏书题识》标点本,上海远东出版社1999年出版(以下简称“远东本”);余鸣鸿以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为主,又兼收李、王二人之作,成《黄丕烈藏书题跋集》标点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出版(以下简称“上古本”)。

总之,今人对黄跋的整理与研究是建立在潘、缪二人对黄跋整理的基础上的,最重要的就是《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然而,潘、缪二人所辑黄跋的准确性还存在诸多问题。长期以来,前辈学者或因时代条件所限,对潘、缪二人所辑黄跋存在的问题未引起足够重视;或囿于见闻,在标点整理黄跋时,因未明其义,而产生了一些新问题。

二、前人黄跋整理本中出现的问题

本文所讨论黄氏藏书题跋整理中出现的问题,是指当时的编者在整理过程中所造成与跋文原义有较大差异,从而影响读者理解作者原义表达,或是在著录形式上改变了原文结构的情况。但诸如一些整理本中的跋文虽有讹、脱、衍、倒之病却对跋文原义影响不大,或是后人所见日广而补前人未见版本中题有黄跋的补遗,皆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①

1、原为一本中的两则题跋而误作两本题跋者

作为一部版本学著作,明确一篇题跋是题于何种版本之上十分重要,是结合跋语对该本进行版本研究的基础。本例始见于缪氏整理之本。

(1)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卷一·经类》收有《毛诗传笺残本□卷》(宋刊本)和《纂图重言重意互注毛诗二十卷》(宋监本)两则跋文。两则跋文题目不同,版本标注亦不相同,使人误以为是黄氏题于两个版本上的题跋。此本在民国时曾经周叔弢先生收藏,今藏国家图书馆,《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中收录此本。检核是本可知,缪氏所录两则题跋实则均题在一本之上,是同一版本,为一书两跋。另外,缪氏在《毛诗传笺残本□卷》跋中将时间“越月季冬”误作“越月□季”,[3]15远东本加以改正。

(2)潘祖荫《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卷五·集部》有《和靖先生诗集》(影宋精钞本)和《林和靖集》(宋刻本),据《铁琴铜剑楼宋金元本书影》,前一本中黄翼圣题跋实则与后一本黄丕烈题跋均在《和靖先生诗集》上。自潘氏本后,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书目本、远东本以及上古本均承袭而误。

2、未见原书篇目,对篇目标点产生谬误者

有些藏书题跋内容的细节在没有标点的时代是无需过多推敲的,过录原文即可,但是到了标点整理的时代,要想做到推敲准确,标点可靠,就需要对跋文涉及的原书篇目加以核对,以免产生谬误。这里所举对黄跋原文的一处标点便属此种情况。

黄丕烈曾藏有宋本《历代纪年》一部,后曾经张金吾、铁琴铜剑楼收藏,潘氏本、缪氏本中所录黄跋即是过录自《爱日经庐藏书志》。②虽然王欣夫先生后来依据《铁琴铜剑楼宋金元书影》发现并订正了《爱日经庐藏书志》中对黄跋文字著录的讹误之处,但当时并不涉及标点的问题。

这则黄跋中有一段文字,在后来的几部黄跋标点本中存在较大的差异,此处跋文原作:

然十卷外又有最国朝典礼五叶

《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集录》是最早对这条黄跋加以标点的,该书在“最国朝典礼”五字上标有波浪线,表示此为篇章名;[4]58书目本删去“最”,将“国朝典礼”四字加以书名号,作《国朝典礼》;[5]16远东本将“最国朝典礼”加引号,作“最国朝典礼”;[3]90上古本在保留“最”字的同时,将后四字加书名号,作最《国朝典礼》。[6]65《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中收录了该书的影印本,核对原书,《最国朝典礼》是本书中的章名。

3、未检题跋原文,与题跋原义不符者

在历代学者的黄跋整理本中,时常会出现整理本与题跋真迹产生差异的问题。这些差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字词的改变并不影响读者对题跋原义的理解;另一类则是字词的改变影响了题跋原义,使读者在理解上产生偏差。这里主要说明的是后者。

(1)《契丹国志》十七卷 元刻本。此本曾经黄丕烈、常熟瞿氏收藏,今藏国家图书馆。《中华再造善本·金元编》收录此本,将其中黄氏题跋真迹与先前的整理本在内容上加以比较,会发现一关键处发生了改变。此句黄跋原文为:急向顾氏借录,孰知顾氏本自十五卷以下皆缺乎,遂就其见存之卷校补缺字而还之。除了潘祖荫的刻本《士礼居藏书题跋记》以及瞿良士《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集录》此处与原文一致外,书目本、远东本以及上古本均将“之”字误作“三”,直接改变了题跋的原义。

(2)《建炎时政记》三卷(校旧钞本)。

此本自士礼居散出后曾经海源阁杨氏收藏,今藏台北“国家图书馆”,《“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题跋真迹》中收录了此则黄跋真迹。这则黄跋中原本有一处记录其与友人的问答:甲戌季冬,余新知陈仲遵为余言,遗经堂近有旧书一单,大半皆钞本,曾见之乎?余曰未也。盖时迫岁除,无暇为此为冷淡生活,故久不至书坊,即书友亦久不来也。[7]501以上引文自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起,缪氏《荛圃藏书题识》以及书目本、远东本、上古本均无“余曰未也”四字,因此给读者带来疑惑,随后的语句究竟是黄氏所言抑或其友所言?幸而此跋真迹犹存,可以解惑。

(3)《东家杂记》二卷(宋刻本)。

此本黄丕烈之后曾经铁琴铜剑楼瞿氏收藏,今藏国家图书馆,影印本收入《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中。黄丕烈在此本中有两条题跋,其中一条题跋中有如下著录。继于顾抱冲案头见有影宋本《东家杂记》,末有茱萸山人席鉴跋云:“往闻何义门太史得宋堑本《东家杂记》二卷,毛省庵先辈从之影写一本,余于丙申仲夏得之汲古阁中”。“何义门”即指何焯,学者称其为“义门先生”。以上引文除瞿良士《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集录》与原文一致之外,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缪氏《荛圃藏书题识》以及书目本、远东本、上古本均将“义门”作“□江”。这一谬误使得读者不知此何姓太守为谁,从而影响了跋文的价值。

(4)《新定续志》十卷(宋本)。此本现藏台北“国家图书馆”,有黄氏题跋两则,其中一则在介绍此本的版本信息时有:书凡十卷,目录完好,惟序缺三叶前,前或别有序,皆不可知。[7]730黄跋原文中有两“前”字并列,第二个“前”字是用重文符号表示的,但从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起,所有题跋整理本均将重文符号误作“二”字,不仅改变了原文的内容,更造成了标点上的错误。在书目本、远东本以及上古本中,均将原文标点为:书凡十卷,目录完好,惟序缺三叶,前二或别有序,皆不可知。如此不仅完全背离了黄跋原义,更使得此句读来令人费解。

(5)《管子》二十四卷(宋本)。此本自士礼居散出后曾经铁琴铜剑楼瞿氏收藏,今藏国家图书馆,影印本收入《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中。此本中有黄氏题跋一则,其中对是书版本信息有所介绍:甲子岁,余友陶蕴辉鬻书于都门,得大宋甲申秋杨忱序本,板宽而行密,……除瞿良士《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集录》与原文一致之外,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缪氏《荛圃藏书题识》以及之书目本、远东本、上古本均将“行密”误作“口黑”,亦改变了原跋的本意。

(6)《湘山野录》三卷(宋刻本)。此本自士礼居散出后曾经汪士钟收藏,今藏国家图书馆,影印本收入《中华再造善本·唐宋编》中。此本有黄氏题跋三则,其中一则黄跋中提到了校勘时用到的字句:取对至卷中“时晏元献为翰林学士”一行,前竟脱落“备者惟陈康肃公尧咨可焉陈方以词职进用”十八字,

……以上引文除远东本与原跋一致外,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缪氏《荛圃藏书题识》、书目本以及上古本均在“时”“晏”二字之间加一圆圈,作“时○晏元献为翰林学士”,使读者误以为此处原有空格或缺字。

4、整理本所辑录之题跋与原跋在文字内容上存在较大差异者

这里所谈到的较大差异,是指虽然已经被前人整理过的黄丕烈题跋,但实际上被篡改,与原文内容相差较大。前辈学者已经发现了这一问题,如王欣夫先生在《荛圃藏书题识续录》中就依据所见《历代纪年》(宋刻本)、《医说》(宋刻本)、《梅花喜神谱》(宋刻本)、《丁卯集》(宋刻本)中的黄跋真迹对之前的黄跋整理本做出了补正。笔者所举之例即属此种情况,尚未在今日得以补正:

《东南进取舆地通鉴》三十卷 宋本

此本自黄丕烈散出后,曾经郁泰峰、丁日昌收藏,现藏台北“国家图书馆”。自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以来,缪氏《荛圃藏书题识》、书目本、远东本以及上古本虽均收录黄氏题跋两则,然检《“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题跋真迹》发现,其中一则被篡改。

此跋真迹释文为:

嘉庆十三、四年间,各省大僚购办备贡书籍,一时故家尽出其所藏以求善价。余得见所未见书亦颇不少,其中或大价未售,或价大而书残者尤不售,以此余间得一二焉。此残宋刻本《东南进取舆地通鉴》三十卷其一也。初,是书之名余友周丈香严为余言之。香严见诸伊戚所谓欲消白镪三百金,特就香严一决书之宋刻与否而价之直不直本所弗计。香严知其为宋刻并诧以为向所未见,故为余言之。余则性喜读未见书者也,遂踪迹之,而书已他往矣。盖书为无锡故家物,持来无与论价者即持去。余深以未见为恨。昨岁,有镌碑人王震初丐余助刊赵碑费,余稍有以赠之,且为之转告一二友人,王颇德余。余素稔其与无锡故家某某熟,托其物色此书,久而果以书来,谓伊友人转访而得之者,索直如前。余恳其留阅者累月,议价再三,未谐,仍取去。此己巳季冬事也。今兹春,王公偕书主人之甥孙君持书来,云主人姓顾,系泾阳先生八世孙,家事业儒。此书尚是泾阳先生从都中寄归者,有手札藏在家中,故累代宝之。迄今欲赠人者,因族人有《廿一史》一部质在他所,以此书之价赎归耳。余重其书并重其藏书之人,且其去书之意乃在乎得书,是不可交臂失之也。许以五十金,议遂成,为志其颠末如此。

庚午夏四月十三日佞宋主人黄丕烈识[7]872-874

以上黄跋,在后人的题跋整理本中变成:

此为无锡故家物,主人姓顾,系泾阳先生八世孙。此书尚是泾阳先生从都中寄归者。[1][5]35[3]155[6]111[8]

比较这两篇跋文可知,后者显然是隐括自前者中的只言片语而来,彼此可谓天壤之别,内容上相差甚远,黄氏原跋中如嘉庆年间的采进遗书等许多重要信息皆被摒弃。

三、致误原因分析

通过对黄跋整理本中出现问题的简要举例,可以将这些致误原因大体上归为两点:一是未能亲见黄跋真迹,二是未能参考当时已出版的古籍版本图录。

1、未能亲见黄跋真迹

作为黄丕烈题跋整理中最为重要的两部著作,潘祖荫的《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和缪荃孙的《荛圃藏书题识》,其中所辑录的黄跋绝大多数都是间接辗转抄得,而非目验原跋。

潘祖荫在《士礼居藏书题跋记》末卷的题识中提到了获得黄跋的几种来源:

乃从杨致堂河督之子协卿太史录得先生手跋百余条;又从平斋、存斋录寄跋若干条;柳门侍读、筱珊太史、茀卿太史助我搜辑若干条。[8]

从以上引文看,潘氏似乎只是经眼了海源阁杨氏藏本中的部分黄氏题跋,其余大多是间接辗转抄得。

缪荃孙在编辑《荛圃藏书题识》时也采用了与潘氏相同的方法,在《艺风堂友朋书札》中,可以看到缪氏与当时藏有黄跋的藏书家多有书信往来,所获得的黄跋也多是来自藏书家提供的黄跋抄件。

受到当时条件的制约,摄影技术还未普及,因此间接辗转抄录是在不能目验原书题跋情况下的唯一选择。在这种情况下,题跋的整理者只能将所得到的抄件等同于题跋真迹,而这些抄件中很有可能与题跋原文有较大出入。此外,由于此类古籍题跋的整理往往是经历了数代人努力而成,彼此之间多为后者参考借鉴前人成果,后人有时未能详细辨别,客观上进一步造成了“以讹传讹”的结果。与此类似,我国传统的辑录体目录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其中所辑录的题跋原文有时也并非与原跋一致,尤须注意。

所以,我们在使用早期古籍题跋的整理本和辑录体目录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应尽量核对原书或查询相关书影。

2、未能参考当时已出版的古籍版本图录

上文中提到潘祖荫、缪荃孙对黄跋整理所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不能目验原跋,而到了20世纪20-30年代之后,随着影印技术的发展与普及,产生了一批古籍版本图录。此类著作与以原书书页的摄影图片取代以往的文字描述,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未见原书的遗憾,其中藏有多种黄跋的铁琴铜剑楼瞿氏便在1922年出版了《铁琴铜剑楼宋金元本书影》。

瞿氏在这部书影中收录了完整的黄跋真迹共有31种:经部2种,史部6种,子部9种,集部14种。③将此《书影》中所收录的黄跋与潘氏《士礼居藏书题跋记》、缪荃孙《荛圃藏书题识》中整理的黄跋加以比较,便可发现其中存在明显出入者,王欣夫先生在1933年的《荛圃藏书题识续录》,便依据《书影》中的真迹补正了以前黄跋整理本中对《历代纪年》(宋刻本)黄跋的辑录谬误。但《书影》中其余黄跋真迹与所辑录的黄跋仍有存在异同者,且至今仍未被纠正。

(1)文字存在些许差异而不影响原义者。《读四书丛说》(元刻残本)、《汉书》(宋刻本)、《孔氏祖庭广记》(元刻本)、《国朝名臣事略》(影元钞本)、《姚少监文集》(残宋本)。(2)文字改变而影响原义者。《东家杂记》(宋刻本)、《契丹国志》(元刻本)、《管子》(宋刻本)。(3)前人虽已辑录黄跋,但尚有遗漏者。《图书见闻志》(残宋本)。(4)未见前人辑录者。④《愧剡录》(宋刻本)。(5)误将题于一本上的跋文误作两本者。《和靖先生诗集》(影宋精钞本)。

自20世纪30年代《铁琴铜剑楼宋金元本书影》问世以来,除了王欣夫先生在整理黄跋时利用了其中的真迹书影,此后的黄跋整理者并没有加以关注,这与学界此前对于古籍版本图录这一类的功用认识尚不全面有一定的关系。同样,20世纪90年代出版的《“国立中央图书馆”藏善本题跋真迹》也收录了众多的黄丕烈题跋真迹,未被黄跋整理者利用。

另外,20世纪90年代《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辑录》一书采用传统的文字辑录方式,收录了曾藏于铁琴铜剑楼藏书中的全部名家题跋,就包括黄丕烈题跋,将其与黄跋整理本加以比对,亦可发现以上的不同,同样未能被有效参考。

以上现象反映出研究者在当时对这种带有题跋真迹的版本图录并未有效利用,与之类似,当时出版的许多收录珍善古籍的版本图录也同样缺少对藏书中名家题跋的选取。如1937年书贾王文进所编《文禄堂书影》一书,共收录珍贵古籍书影50种,这些书影大多来自周围同行,但其中只收录了一张晚清翁同龢的题跋。这说明题跋真迹的价值在当时直接从事古旧书交易的书贾们看来,价值也十分有限。

四、结语

20世纪初,学者对名家藏书题跋的整理,主要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开创和引导,受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他们无法做到将所辑录的内容与题跋原文一一加以核对,因此存在以上谬误是在所难免的,这也是清代以来辑录体目录存在的特点,今人在利用这些题跋辑录时要尽量核对原文,避免以讹传讹。

当代学者对前人藏书题跋的整理,除了在数量上进一步扩大辑佚外,还应该借助便捷的科技条件,对前人业已整理出的题跋与原跋加以核对,完善前人的成果,做到古籍题跋的整理在数量和质量上兼顾。尤其是重视对古籍版本图录这类版本目录的重视和利用,此类著作原书具有获取便捷和集中、可靠的特点,是今后古籍题跋整理的重要参考之一。

[注释]

① 张云《黄丕烈藏书题跋辑本校误举例》一文中,通过对部分黄氏手书题跋与诸家辑本的校勘,发现后人在转抄过程中出现讹、脱、衍、倒等问题,其所条例以不影响原跋宏旨为主,与本文角度和例子皆不相同。详《东方论坛》2014(2)。

② 李开升在《黄丕烈题跋辑刻考述》一文中提到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有潘氏辑《题跋记》的稿本,由4种不同的写本组成,其中1种写本皆抄自藏书志,《历代纪年》便是其中之一。

③ 这31种依次为:《公羊解诂》(宋刻本)、《读四书丛说》(元刻残本)、《汉书》(宋刻本)、《历代纪年》(宋刻本)、《东家杂记》(宋刻本)、《契丹国志》(元刻本)、《孔氏祖庭广记》(蒙古刻本)、《国朝名臣事略》(影元刻本)、《管子》(宋刻本)、《图书闻见志》(残宋本)、《忘忧清乐集》(残宋本)、《论衡》(宋刻元明递修本)、《愧剡录》(宋刻本)、《续怪幽录》(宋刻本)、《冲虚至德真经》(宋刻本)、《离骚》(宋刻本)、《五百家注音辨唐柳先生文集》(残宋本)、《姚少监文集》(残宋本)、《朱庆余诗集》(宋刻本)、《甲乙集》(宋刊本)、《和靖先生诗集》(影宋钞本)、《温国文正公文集》(宋刻本)、《注鹤山先生渠阳诗》(残宋本)、《文苑英华》(宋刻本)、《芦川词》(宋刻本)、《李贺歌诗编》(金刻本)、《陈众仲文集》(残元本)、《皇元风雅》(元刻本)、《苍崖先生金石例》(元刻本)。

④ 李开升《黄丕烈题跋补遗》一文中依据《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等书目,新搜集到未刊黄跋及诗文39篇,但不包含本文此处所列。详《文津学志》第六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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