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浙江自贸试验区优势加快推进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建设的对策建议

□韦海声

作者单位：国家统计局舟山调查队

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建设是浙江自贸试验区发展油品全产业链的重要环节，也是加快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建设的重要举措。目前，舟山正依托自贸区政策红利，充分发挥地理和港口优势，快速拓展保税燃油加注业务，已成为全国保税油供应体量最大、增速最快、竞争最活跃的区域。本文通过分析研究舟山船用保税燃料油供应市场发展现状、存在的困难和问题，提出供油锚地建设、口岸部门监管、市场价格管理等方面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浙江自贸试验区于2017年3月经国务院批复设立，战略定位为“以制度创新为核心，以可复制可推广为基本要求，将自贸试验区建设成为我国东部地区重要的海上开放门户示范区、国际大宗商品贸易自由化先导区和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资源配置基地”。发展目标是重点建设国际油品交易中心、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国际油品储运基地、国际石化基地和大宗商品跨境贸易人民币国际化示范区。

当下，在浙江自贸试验区政策红利的依托下，舟山正快速以保税燃油加注为切入点，全力打造东北亚保税船供油加注中心，逐步发展船舶补给、海事仲裁与法律、海事中介、海事金融、海事公估等海事服务业，推进国际海事服务基地建设。

舟山建设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具有独特优势

(一）区位优势明显，港湾条件优越

舟山地处长江三角洲和东部沿海要冲，是我国南北海运大通道和长江黄金水道交汇地带，也是我国伸入环太平洋经济圈的前沿地区。紧邻国际航运战略通道，多条国际航道穿境而过，与东北亚及西太平洋一线主力港口新加坡、釜山、长崎、中国香港、中国台湾高雄等，构成一个500海里等距离的扇形海运网络。通江达海，是长江经济带重要出海通道，区位优势明显。此外，舟山港域水深流顺，岸线平稳，淤少不冻，港湾条件优越。深水岸线资源丰富，港区内多条航道和多个锚地可通航和停泊30万吨级船舶，可满足大型油轮、大宗散货船和第六代、第七代集装箱船甚至更先进的船舶的通航和停泊。

（二）政策优势得天独厚，突破创新善用尽用

浙江自贸试验区挂牌设立以来，国家给予舟山高度自主的审批权限及发展环境，舟山新区不负众望，在承接保税油经营许可权下放、力争获准保税油混兑调和加工贸易、口岸部门系列举措优化监管模式、精简审批流程提升服务效率等方面积极突破创新，极大激活区域保税船供油市场。

1.用好保税油经营许可权下放政策，丰富市场竞争主体。2017年6月1日起实施的《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国际航行船舶保税油经营管理暂行办法》，是国务院首次将区域内国际航行船舶保税油经营许可权下放至舟山市人民政府，同时也是第一次正式明确了保税油供应资格的申请条件。舟山新区积极用好这项难能可贵的特殊政策，经规范审核后相继批准5家大型地方实力企业（舟山浙能石油化工有限公司、华信国际（舟山）石油有限公司、中油泰富船舶燃料有限公司、舟山港综合保税区能源化工有限公司、浙江省海港集团）获得保税油经营资质，一举打破全国十多年来仅有5家企业（中船燃、中石化、中长燃、中海燃、光汇）经营保税油的垄断局面，有效激活市场内生动力，供油价格明显下降，服务质量显著提升。

2.率先全国突破保税燃料油混兑调和政策，有力提升舟山保税船供油价格国际竞争力。目前舟山已成为全国乃至东北亚保税油价格最为低廉的区域，舟山价格比国内周边港口每吨低7-8美元，已经明显低于釜山,与中国香港相当，与新加坡的差距也仅在10美元左右。今年7月4日，国家商务部正式批准同意在浙江自贸试验区开展保税燃料油混兑调和加工贸易业务。据专家测算允许保税油混兑调和后，380CST价格每吨可以降低成本5美元左右，将再次拉近舟山保税油与新加坡之间价差，大大提升舟山保税油加注市场的国际竞争力，推动舟山加速建成东北亚保税燃料油调和中心、加注中心和调拨中心。

3.口岸部门突破创新，系列举措力促市场发展。海关、海事、边检、国检等口岸部门全力支持舟山保税船供油市场建设，先行先试推出一系列创新举措。“跨关区直供、一船多供、一库多供、先供后报”等15项海关创新监管模式，不仅免去了多次报关流程，还减少了多次入库出库造成的油料损耗，大大降低了供油企业的仓储成本和物流成本，据供油企业测算，每吨燃料油可节约仓储、物流及损耗成本50元。此外，港外锚地供油、外锚地供油受油船“申报无疫放行”等10项创新措施，为企业生产提供了便利，显著提升了服务质量。

4.优化监管审批流程，全面提升服务效率。供油流程42项行政审批由三级审批精简为两级审批；油料出仓手续办理等7个环节缩减至1个环节；保税油加注申报实行口岸监管“单一窗口”受理；保税油加注实现无纸化监管；实施吨税验核新流程等政策有效解决受油船舶即报即放的诉求；保税油调度中心有效运作，企业仅需对调度中心申报锚位和引航需求，调度中心即刻对接各口岸监管部门，供油企业通关对接效率全面提升。

（三）舟山船用保税燃料油市场发展空间巨大

宁波舟山港现有生产泊位624座，其中万吨级以上大型泊位157座，设计吞吐能力7.74亿吨，是中国大陆大型和特大型深水泊位最多的港口;集装箱吞吐能力1297万标箱，集装箱远洋干线118条，居全国前列。截至2018年2月，宁波舟山港已与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600多个港口架起贸易通道，开辟航线247条，其中远洋干线120条，勾勒出港通天下的航线网络。在2017年全球20大港口货物吞吐量排名中，宁波舟山港以绝对优势保持冠军，是世界上唯一的“10亿吨”大港；集装箱吞吐量全球排名第三，全年完成集装箱吞吐量2461万标箱，同比增长14.1%，增幅位居全球主要港口首位。2017年宁波舟山港1.4万标箱及以上船舶作业数量630余艘次，其中1.8万标箱及以上船舶作业数量260余艘次。

然而，作为首屈一指的国际大港，2017年舟山保税油供应量近200万吨，虽然增幅较快，但对标新加坡超5000万吨、釜山和香港都在700万吨以上，差距显而易见。实际上，2017年我国仅长三角地区国际货物吞吐量就相当于新加坡的3倍，而保税油供应量却只有近1000万吨，仅为新加坡的五分之一，国内船用保税燃料油市场存在极大发展空间。

（四）舟山保税燃料油存储能力强大

当前，宁波-舟山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石油储备和中转基地，油库储备量丰富，储运配套能力强大，开展保税燃料油加注业务具有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已建成石油储备能力约2000万吨，在建储备能力约1000万吨，规划远期储备能力将达1亿吨，此外，舟山4000万吨炼化一体化项目正在加快建设。截至2017年，舟山共有18家保税油库，保税库容约1500万立方米，远超新加坡现有的1000万方总容量。2017年宁波舟山港完成原油接卸量3500万吨，已建、在建和规划的25万吨以上级油品泊位共13座，计划到2020年形成1600万立方米的油品储运配套能力和10800万吨的原油吞吐能力。

舟山船用保税燃料油供应市场发展现状

（一）保税油供应量屡创新高，增幅体量全国居首

2017年舟山保税油供应量达182.8万吨，同比增长71.8%，增量占全国增量80%，供应量仅次于上海，居全国第二；保税油结算量480.4万吨，同比增长45.2%，占全国近50%。今年1—6月保税油供应量达169.6万吨，同比增长114.4%，首次超越上海港区。舟山已成为全国保税油供应体量最大、增速最快、竞争最活跃的区域，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建设取得阶段性成效。

（二）全行业集聚优势明显，总部经济初步形成

随着今年初中石化中海公司在自贸试验区内完成注册并投入运行，5家全国牌照企业及5家舟山资质企业已在浙江自贸试验区完成全行业集聚；中油泰富保税油总部和中长燃华东结算中心落户；中石化船供油全球总部落户舟山，已开展常态化业务；舟山作为我国保税油结算中心和总部基地的地位基本确立。

（三）保税油品牌初露头角，开放格局初显成效

2017年以来，舟山保税油供应市场强劲开发力度，引起了国内外高度关注，行业领头企业以实际行动参与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建设。世界五百强维多石油与省海港集团达成保税油合作合股协议；浙能与嘉能可集团签约合资公司；全球行业前五位的CockettMarineOil公司将舟山作为全球重点、中国唯一业务分析区域，每月评估舟山加油数量作为未来进入市场的决策依据。全球著名能源咨询公司FGE分析认为，舟山保税油知名度和供应量的快速提升已经改变了东亚燃供格局。

目前舟山船用保税燃料油供应市场发展存在的困难和问题

（一）每万吨吞吐量的供油量差距明显

据海关统计，今年1-6月舟山保税油供应量达169.6万吨，同比增速为114.4%，体量、增速均位居国内首席。但从每万吨外贸货物吞吐量的供油量指标来看（2017年统计数据），对比国内主要保税油供应港口，深圳港位列第一约为53.1吨，上海港次之为48.8吨，大连港位居第三为46.1吨，宁波舟山港仅排第四约为38.0吨；对比东北亚地区和新加坡等地来看，新加坡约为761.6吨、中国香港约为253.6吨、韩国约为60.7吨。由此可见，宁波舟山港每万吨吞吐量的供油量与新加坡、中国香港、韩国以及国内主要港口的差距仍较为明显。

此外，海关统计数据表明，1-6月在舟山港区内及外锚地完成供油量为90.8万吨，占保税油供应总量53.5%，其余46.5%是通过跨关区（供油企业跨舟山海关辖区到其他海关辖区开展国际航行船舶保税油直供业务，包括上海、南京等关区）实现的。进一步显示，舟山港区域供油市场发展尚属起步阶段，亟待加强基础设施等软硬件建设，加快做大做强市场规模。

（二）供油锚地虽有增加，但泊位轮候仍需较长时间

目前，舟山保税油专用锚地在原来的两个外锚地（虾峙门锚地、秀山锚地）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内锚地（马峙门锚地）。外锚地加油的便捷性是舟山保税油供应的显著优势，但是外锚地加油驳运成本较高，而且受风浪影响较大，所以开辟马峙门锚地等优良的避风锚地供油，一方面降低了驳运成本，最重要的是可以基本实现全天候供油。随着舟山供油规模的快速放大，三个锚地泊位已不能满足需要，调研中，供油企业集中反映的问题就是“锚地泊位紧张，轮候时间还是太长”。加油时间长一方面意味着受油船方租船成本升高，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在加油锚地停泊需消耗的燃油费用，对于受油船方来说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直接影响了国际航行船舶到舟山港区域加油的吸引力。

（三）边检候检时间长，查验方式有待创新

目前，边检部门在马峙门锚地设立查验机构，集中对供油船只实施查验。供油企业反映，等候查验往往需要耗费好几个小时；尤其晚上，企业心急也没用，只能等到第二天上班后再接受查验。此外，海关部门“一船多供”等政策为企业提供了便利，但在边检方面却遭遇难题，比如某企业要给A、B两艘船加油，A和B距离不远，按照“一船多供”政策，供油船从马峙门锚地接受边检查验后，可以给A加完油后，直接再给B加油。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按照边检要求，供油船给A加完油后，必须先返回马峙门锚地再次接受边检查验，然后方可给B加油，如此一来一去，单程往往需要3小时，来回多耗费6小时。候检和查验时间长，不仅降低了舟山供油企业的生产效率，更为重要的是增加了受油船方的滞期费用和时间成本，不利于吸引国际船舶到舟山港区域加油。

（四）恶性低价竞争不利于市场健康发展，需引起关注

市场经济环境下，价格有序、充分的良性竞争是有效且必要的。但如果少数实力雄厚的大企业，利用其资金、技术、规模等资源优势，以排挤竞争对手或长期独占市场为目的，阶段性地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商品或提供服务，实施低价倾销，就会形成恶性竞争，在独占市场后，其往往又会提高价格甚至造成一种垄断价格，以获得垄断利润。调研中，企业反映，目前舟山保税船供油市场已出现少数特大企业以低于市场正常价格施行“抢单”，若长此以往，其他弱势企业将无法生存，或将形成“一家独大”局面，再次退回到寡头垄断老路，不利于供油市场良性快速发展。

(五）舟山船用保税油交易市场金融水平有待提升

舟山船用保税油交易市场金融发展水平明显落后于上海，与新加坡、日本、中国香港等国际航运中心相差更远，尤其是在国际贸易结算、融资租赁、期货保税交割功能、离岸金融等方面，例如，舟山保税燃料油销售还是主要以现货为主，期货几乎没有。此外，调研中部分企业反映，保税船供油业务是微利行业，所需流动资金体量大，而按行规受油船方在一个月后才会付清供油尾款，企业运营中存在流动资金周转困难问题。

对加快推进东北亚保税油加注中心建设的意见和建议

（一）开拓市场，进一步扩大供油规模

推动上海、南京等邻近关区全面开放，落地开展舟山直供业务，进一步打通上海和长江下游供油市场；发挥舟山国家远洋渔业基地优势，鼓励远洋渔业捕捞和运输船舶在舟山加注保税燃料油；申请放开供油企业资质，吸引壳牌、嘉能可等企业入驻舟山，引进国际知名企业参与保税燃供市场；加强国内头部燃供企业结算中心服务工作，进一步吸引新业务落地舟山。

（二）抓住低硫时代发展机遇，弯道超车，提高保税油价格国际竞争力

抓住2020年国际海事组织低硫油限制的重大历史变革机遇，加快制定低硫油计划行动方案，优先考虑在浙石化、中海油炼化项目中安排生产低硫燃料油；运用不同税号混兑政策调和生产低硫燃料油；联合中燃、中石化、中石化中海等单位组织筹备国内低硫油货源；积极争取低硫油出口退税政策，以进一步减低成本，提高舟山保税油价格国际竞争力。

（三）增加锚地泊位，实施夜间靠泊供油，缩短船只等候时间

加快推进条帚门锚地开放使用，绿华山锚地增设专用供油锚位；尽快开展马峙锚地海事服务专用锚位优化、扩容及建设工作，申报扩大开放；实施马峙锚地、秀山东锚地夜间靠泊供油；全面整治锚地内张网现象，妥善解决无主废弃海缆穿越锚地问题，确保安全有序使用。

（四）边检改变集中查验方式，实行分散、流动检查，就近检查

针对目前边检候检时间长的问题，企业呼吁：一是边检部门成立“监护队”，改变集中查验方式，采用分散、流动检查，检查人员乘船或开车，分组到各主要油库码头，在供油船完成加油时实施检查，节省企业供油船跑来跑去和等待受检的时间。二是开展就近检查。比如，某企业在六横码头有油库，六横岛也设有边检机构，那么应该准许企业供油船在六横码头加油后，就近接受边检查验，而不是非要赶到马峙门锚地边检集中地。

（五）成立舟山保税船供油行业协会，协调确定限价，规范行业行为

发挥行业协会作用，协调舟山保税船供油设定动态最低限价，保护本区域供油在国际市场上的合理价格，从而避免企业竞相压价现象，形成良性竞争环境，建立和完善有序的、充满活力的市场竞争模式，推动舟山保税船供油行业长期健康发展。

（六）建立舟山保税燃料油期货交易平台和行业基金，发展期货业务，支持企业融资需求

随着保税船供油销量逐年递增，市场份额不断扩大，顺应市场需求建立船用保税燃料油期货交易平台是必然趋势，同时保税船供油行业资金密集度高、期纸货流动性强，其金融属性往往助力当地产业升级转型。建议可以优先设立舟山保税380CST燃料油期货，7月26日上海期货交易所刚挂牌的保税380CST燃料油三个交割油库中有二个就在舟山，分别为中化兴中石油转运库、浙江海洋石油仓储公司油库。与现货市场相伴而生的燃料油期货合约，一方面承接舟山港现货市场的潜力释放前景，另一方面具有与国际原油、汇率的高相关性和小合约的灵活性，结合实体贸易企业和套利需求两方面人气，未来可联手现货市场一道与新加坡燃料油市场试比高低。在融资方面，建议设立舟山保税船供油行业发展基金，满足企业融资需求，支持企业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