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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姆渡遗址陶器审美价值研究

2018-01-26王睿哲

陶瓷研究 2018年3期
关键词:河姆渡陶器器物

王睿哲

(景德镇陶瓷大学,景德镇市,333000)

河姆渡是中国晚期新石器时代遗址,被中国考古界权威机构列为20世纪中国百项考古大发现之一,1973年开始发掘,是中国已发现的最早的新石器时期文化遗址之一。该遗址位于距浙江宁波约20公里的余姚市河姆渡镇,其中有不少是历来罕见的珍品,丰富了河姆渡文化的内涵,引起了全国考古界、史学界的重视。1993年在遗址西侧建起了河姆渡遗址博物馆。出土的文物有玉石器;骨、角、牙器;木器;陶器;动物遗骸;植物遗存等。具有数量巨大、种类丰富的特点,为研究距今七八千年前繁荣时期人们的生产、生活情况提供了比较全面的材料。其中蝶形器,鸟意象,植物纹饰有多次的出现。本文在此主要介绍与讨论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陶器。

1 河姆渡遗址陶器的出土原因分析

1.1 河姆渡环境对造物的影响

河姆渡文化因其首先发现于浙江余姚河姆渡村而得名。是我国迄今已发现的新石器时代较早的主要遗址之一。年代约为公元前4360—3360年。河姆渡村是长江中下游平原上的村落,水土资源较为丰富,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这为河姆渡的农耕文化发展提供了优越的客观条件,充满智慧的河姆渡居民就在这样一片风调雨顺之地繁衍生息,创造了灿烂的河姆渡文化。只有四季分明的中纬度地区才是适宜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更加是农业起源的温床。河姆渡所处的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良好自然条件的地区,长江中下游平原上地势开阔,土壤肥沃,水源充足,气候湿润。这给河姆渡人发展以稻为主的水田农业提供了充分的条件,从出土的情况来看,河姆渡人的典型农具是采用动物的肩胛骨而制成的骨耜。两次发掘共出土了170多件。这些骨耜因为长期使用而变得通体光滑,有的刃部因为使用过度而残缺成为双叉的形状。这是河姆渡出土的特色工具,主要用于翻土和挖沟。河姆渡有成片的森林,和充沛水源,带来不少天然的动植物。河姆渡出土物中可以看到很多有关于动物植物的形象。感受的到河姆渡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已经能够进行家畜的养殖和植物的播种。

河姆渡居民有了较好的生活条件,这样的生活条件使河姆渡居民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放在提升生活的质量上,当时的陶器已经出现了诸多的具体分类,有专门的煮饭食的侧把簋,盛水的盂形器,盛酒的盉,装肉的豆等。分工明确,形式多样。从考古发现中出现的可移动陶制灶台和配套釜中可以看出当时的河姆渡社会已经达到了一种较高程度的文明,他们对于食物的态度很精细,并不只是都在随意搭建起的土灶上烹饪食物,而是已有了精致讲究的生活。河姆渡遗址发现的原始艺术品可分为独立存在的纯艺术品和施刻于器表之上集实用和观赏于一体的装饰艺术两大类,而以后一类数量居多,充分表现了河姆渡人的审美兴趣和文明程度。

1.2 较高的陶器制造工艺

在河姆渡出土的陶器中,最有特点之一的是夹炭黑陶。经过研究,特别是在早期,无论是炊器或者是饮食容器,都由夹炭黑陶制成。该陶胎泥十分纯净,含铁量在1.5%左右。以大量的稻壳及稻的茎、叶碎末为羼和料,在当时的河姆渡,这些是不会缺少的原材料,夹炭黑陶可以说是河姆渡出土的代表性器物。出土的器物都是手工制作而成,呈现不规则状,烧成温度约为800~900℃。另有夹砂陶,作为河姆渡文化最具特征的内涵之一,始终存在于河姆渡文化,夹砂黑陶质较坚硬,火候稍比夹炭黑陶高,烧成温度约在880℃-930℃之间,器壁较薄,器体较重,不如夹炭陶那样黑,器形主要有敞口釜和极少数的罐和钵。彩陶胎质为夹炭陶,在陶器表涂一层较细腻的灰白色陶土,在未全干时进行打磨,然后施咖啡色和黑褐色彩绘花纹。装饰手法主要有拍印、刻划、戳印,还有少量的堆贴动物纹和彩绘等。

观察当时的陶器,可以明显地体察到制陶工艺的进步,早期的一些陶器表面凹凸不平,质地粗糙,器型并不规整。晚期阶段,基本上仍用手制,但有的经慢轮修整,已经出现了线条流畅,造型规整,表面较光滑的陶器,一些器皿上也带有了纹饰,从简单的线条,到有动植物形象的刻画。出现了三足器、袋足器、方形陶器等较复杂的,难以烧制的器形,一些陶器烧成温度提高到1000℃左右。

河姆渡艺术作品均显示出重自然、重生活的气息,没有华丽的装饰的日用器物丰富,功能分类较为具体,呈现出较为良好的实用性。同时注重实用与美观的相结合,早期的陶器几乎没有装饰,主要是注重实用性,根据用途不一,制器器型也有不同,此时已经有对于工艺水平要求较高的器型出现,如带耳的陶罐,豆等,当时的豆已经很接近与后来出现的高足碗、高足盘了,对于工匠技艺水平要求较高,虽然器型不规整,有瑕疵的存在,可是站立稳固,并不会对日常的使用造成大的影响。再后来会有在器身有一些有意识的圆形镂空装饰,在高级发展的时期,就出现了不同的纹饰。纹饰有两种,第一是在器皿上划出的纹路,也有在造物时使用泥块黏上,做出造型,如猪嘴型支架,装饰纹路线条流畅、圆滑优美,与现代的一些器皿设计很接近。河姆渡时代人们应该有一定的神灵崇拜了,纹饰中的稻谷、五叶花、猪、鱼及鱼藻都可能具有神意,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它们并没有被神秘化,它们是作为自然与生活中实际事物的艺术性的载体而被制作出来的,流露出一股轻松活泼的生活气息。这正是刚走出自然的早期人类精神状态的真实写照,这个时候的人类相当于人类的幼儿时期,蒙昧然不失单纯,稚拙却不乏创造。

1.3 审美意识的出现

审美的意识是人类独有的思想感情,河姆渡的自然条件较为适宜人类的居住,这样良好的生活环境使得河姆渡人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也给了这些古人们充分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机会。在日常的物资富足之余,河姆渡居民开始有了欣赏的眼光。各类器物不仅仅是注重实用性,也同时兼顾了美观,出现了造型优美的器物,器物上也有了装饰性的纹路。有旋涡纹,植物纹,动物纹等。其中有一件五叶纹刻画陶片,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他用流畅的曲线美表达了河姆渡原始的艺术风格。河姆渡原始刻画是对于自然物的感性认识的模仿与抽象,不是对自然物的摹写与照相。这株植物外貌特征为草本植物,没有主干,五片叶片各自从根部生长出来,叶片椭圆,叶纹的植物大约是裂果薯,姜黄,郁金,美人蕉等类植物,这类植物有观赏性也有药用性。这块陶片中植物的下方有类似于花盆一类的东西,无独有偶,另一块陶砖上也有类似的植物盆景的图案。从这里可以看出植物是人工有意识的栽培具有药物价值的花卉植物,而并非是直接生长在土地的野生植物,形成了观赏与实用合一的审美观与价值观,在生产力不够大的条件下,伤病对于人类的活动影响巨大,他们的盆景不仅仅只是种植有美丽花卉的植物,而是一些有着药用价值的植物,可闻香,可观赏,可作药用。

此外,还出现了陶制的乐器埙,这件陶器埙长9厘米,腹径5.5厘米,孔径1.1厘米,颜色均匀,器身光滑,工艺细致,精良。这说明在人们在普通的日常生活至于还有了对于艺术的追求,并且对于艺术有了足够的人力投入与时间投入,对艺术的欣赏有了有意识的追求。在生产劳作、茶余饭后人们通过音乐来排解心头郁结,舒缓身体的劳累。

1.4 河姆渡的鸟类崇拜

河姆渡遗址所处的地理位置,战国时期为百越的活动范围之内,百越的民族文化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继承了河姆渡的文化,或者是联系密切的关系。在百越居住过的地区,自古以来有很多关于鸟的传说和记载,如《水经注·渐江水注》引《异苑》载:“东阳颜鸟以淳孝著闻,后有群鸟助,衔土块为坟,鸟口皆伤。一境以为颜鸟至孝,故致慈鸟欲合孝声远闻,又名其县曰’鸟伤’矣。”《博物志》卷九载:“越地深山有鸟,如鸠,青色,名曰冶鸟,…此鸟白日见其形,鸟也,夜听其鸣,人也…越人谓此鸟为越祝之祖。”等等。通过这些记载,可以看到百越之人和鸟类的密切关系,寻找出百越人民对鸟的信仰和崇拜。江浙出土的魂瓶上,往往有塑鸟的形象,越国地区盛行鸟篆文字,越王勾践剑、越王矛、越王戈上均刻有鸟篆文字。我们可以认为,居住在江浙一带的就是以鸟为图腾的一支越人,这些越人也就是河姆渡居民的后人。

河姆渡遗址发现的鸟形象实物有:蝶形器、双鸟朝阳纹象牙雕刻、浮雕双飞燕器盖等。河姆渡人以鸟类作为图腾并不是偶然的现象,从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水稻、木建筑居住址、木浆来看,当时河姆渡一带的地理环境必然是水源充足、湖泽遍布、树木繁茂,加上温暖的气候,给鸟类的栖息、繁衍提供了优良的场所。候鸟对于农业的生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觅食踩踏使土地松软,鸟粪成为良好的肥料,通过候鸟的变化判断季节。除此之外,鸟类的鸣叫,羽毛,以及飞翔的能力也使河姆渡居民对其产生崇拜,让河姆渡氏族把鸟类当做图腾。所以具有鸟形象的出土物也许是具有灵物崇拜、辟邪作用的,具有作为祭祀时礼器的作用。

2 河姆渡遗址陶器的价值分析

《周易》中提到“制器尚象”、“观象制器”,在这远古时期就已经有了充分的体现。孔颖达提道:“以制器者尚其象者,谓造制形器,法其爻卦之象。若造弧矢,法《暌》之象。若造杵臼,法《小过》之象也。”按照孔先生的说法,先人制器都是按照卦象而来的,这些器物有作为礼器出现的,也有作为日常使用而出现的。在河姆渡遗址出土的器物中,如鸟形状,器身如同鸟的形状,有头、腹、尾,是一个象形酒器,再如猪嘴型支座,呈上窄下宽的圆柱形态,和猪鼻子相似,另配有纹饰。鸟、猪、蝶、叶子等都是随处可以见到的东西,河姆渡人的造器时把它们加入对器皿的创作中去,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些有常见意象的器物以及纹饰,并且这些造型一直延续到现在。

河姆渡艺术作品均显示出注重自然、注重生活的气息。从陶器上的猪、鱼、鸟、植物来看,这些意象都是自然与生活在造器时的艺术性体现。在河姆渡时期,人们离不开对神灵的崇拜,器物创作是带有神性意味的。在我们眼前所呈现的纹饰和器型不仅仅包含了当时居民们对神的敬意,也体现出一种活泼的生活氛围。可见此时的“神”还并没有被神秘化,是与生活密切相关的,这正是早期人类与自然关系的真实反映。

河姆渡时期陶器上,可以看到美与实用有意识的结合,呈现出审美观与实用观的良好的结合。我们可以看到的是现代所呈现的日用陶器实用性强,是当时居民造物水平无法达到的高度。可瑕疵在于,这些实用类的器物有时难以在同时达到美观效果,做到实用与美观相结合,成为一个较为完整的作品。河姆渡出土的陶器大多也都可以反映出当时的一些状况,我们可以通过这些先人流传下来的手工制品看到当时社会生活的一些状况,这为我们体察的过去的生活绘出一副丰富的风情画,可以较为准确的看到风土人情和民族信仰。而今除了一般仿古的样式,就是随大流之作,少见与当下与手工艺人本身能够很好的融合的作品,特别是陶器这一特殊材质,自身便具有古朴的特质,很难走出固化的圈子。

笔者认为,现在在创作中,不应只是看到外来的文化与思想,急切地与世界潮流接轨,而应该消化过去的一些文化,同时吸收一些外来的技艺和文化,海纳百川,创制出有民族特色的,有着时代灵魂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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