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素：阴魂不散纠缠健美运动数十年

陶短房

英国《卫报》21日称，如今仅英国就有高达百万人使用合成类固醇等激素类药物，以追求“健美的体魄”。健美运动从诞生开始，就一直与激素类药物纠缠不清，其恶劣影响远超奥运会禁药问题。

健美运动起源于德国，“健美之父”尤金·山道为这项运动奠定了评判优劣的标准：看谁的脖子更粗、胸肌更发达、大腿肌群更夸张……一言以蔽之，健美的所谓“健”和“美”，是单纯以“肌肉力与美的表现”为标准的，至于锻炼者的身体机能是否“健”，五官腰身是否“美”，则不在评判之列。

正因为如此，健美运动诞生之初就和“雄激素类药物”结下不解之缘，19世纪末是健美运动的萌芽，当时一名德国医生布郎·塞夸宣称自己用狗和天竺鼠睾丸提取的“独家秘药”可以帮助健美运动员增加力量和改善肌群，吸引了大量“客户”。尽管后来证明他的配方并没有什么奇效，但“雄性激素有助于健美运动”的逻辑却被许多人接受。

德国科学家首先发现，雄性荷尔蒙的“产生来源”是一种叫固醇的化学物质。1934年，仙灵公司（如今属于拜耳公司）开发出了可在工厂里批量生产的人工合成“类固醇”——美睾酮。不过最初这种药物并未用于健美，而是在二战中被希特勒用于给特种兵“提神”。

二战德国战败后，类固醇的秘密被美英苏等战胜国分享。1954年，奥地利维也纳举行世界举重锦标赛，肌肉发达的苏联选手大显神威，人们很快了解到，他们使用了当时还并非禁药的类固醇——既然举重能用，那么其他需要发达肌肉的项目自然也能用；既然苏联能用，那么其他国家当然也不会客气且毫无技术门槛地使用。

1939年，美国业余经济联盟（AAU）开始举办正式健美比赛，这被认为是健美运动竞技化的开端。很快，在全球各种健美运动比赛上，肌肉异常发达的选手不断涌现。要知道，古典大力士们的形象完全不同于今天的“肌肉男”，在上世纪50年代的玩偶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当今健美运动员那样的强壮身材。由于类固醇可以促进肌肉生长并减少体内脂肪，几乎完美地满足了健美选手的需求，因此正如一些退役健美选手所坦言，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健美比赛往往成了“谁类固醇打得多谁赢”的“药物较量”。从1970年开始7次登上“奥林匹亚先生”宝座的著名影星施瓦辛格回顾自己当年的健美生涯时，就公开承认曾服用过类固醇：“它（类固醇）还是刚刚上市的新生事物。我们去了医院，是在医生的监管下服用的。”

上世纪70年代初，随着运动员服用类固醇副作用的凸显，国际奥委会及其下属单项体育组织开始将类固醇列入禁药，并建立了药检机制。但从建立之初就和奥运“划清界限”的AAU则拒绝将类固醇排斥在外，这种“宽容”导致健美选手服用类固醇的情况越来越普遍。1990年，职业摔角创始人麦克马洪成立新的健美组织世界健美联盟（WBF），用优厚的奖金吸引健美好手签约，同时对类固醇等禁药网开一面。好在这时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出手了：1992年FBI宣布调查麦克马洪和WBF，指控其涉嫌类固醇滥用和类固醇黑市交易，迫使WBF匆忙建立药检制度，结果当年WBF健美比赛立即以“砸锅”告终（这也印证了“没有类固醇，健美运动很难保持高水准”的江湖口碑）。

常年服用这类激素类药物的后果让人触目惊心：许多健美选手年纪轻轻就出现肾脏坏死的状况，大脑也会产生“不可逆”的损害，此外还包括睾丸萎缩、乳房雌化、男性性征削弱、痤疮、脏器变大，突出的外部特征则是难以掩饰的巨大肚子。进入21世纪后，正式顶级健美比赛的类固醇滥用现象有所收敛，但类固醇却大量转进业余健美圈和健美健身房，由此引发越来越多专业人士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