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爱,且没有目击者(组诗)
2018-01-25马修诚
马修诚
听
听,
你听见我,
一个晦涩的词语和你交换,
我让你打开梦中的窗子,
然后去走向通往失语者的田野
你不必颤抖,
那里
我是回声。
爱 情
我们是无声者,
我们离开,并张着缄默的嘴。
夏天让我们交换思想。
雨声从梦里爬出,它会包裹
说出我们名字的路灯。
我们从众多词团中走出,
我们相互抚摸并吞下干涸的草莓。
我们接吻,并品尝鲜血的奶油。
有时,摇晃的十字路口逼迫我们携着手杖。
反复摇晃,
那破碎的马车。
我们诞生不被真理允许。
我们摇曳如同燃烧锋利的伤口,
我们盲目如同深埋在混凝土里的手,
我们相爱,并且
没有目击者。
致许立志
你从深处回到旧色的工厂。
激烈的词汇,那些你心里铭记的词汇,
你仍然不能说出。
灰色的他们爬向你,
血红眼角会磨砺成你的手,
那些隐忍已久的巨大蚂蚁在蠕动,
你无法抚摸。
蜡黄的纸依旧向你哭泣,
你是否再次拿到面向死亡的上岗证?
黑色的鞭子,你看见,
奔跑的羔羊还在流水线上颤抖。
来自南方的铃声正在催促你逃向倒立的楼顶。
没有墨水的订单,
偷偷书写
你遗留钢笔的尖叫。
被机台搅碎的舌头串成
水锈的螺丝,你咽下,
然后在空中来回踱步,
你教会时间如何掉落如一把喑哑的刀,
被众人看见。
那些欢乐的十号,
你已不再归来。
盲人的国度
我活在盲人的国度,
那里,星光正在向着地平线撕裂,
孩子还在向着雪白的明天告别。
他用他的笔,
编织真理的花环,虽然我们描绘得更美。
但它是石头,它不会拥有翅膀
它会变成蒲公英,它是眼睛,
它会探向无言的蓝色之湖
下沉,
如果它被人饮下。
在我们的田野上,
百鸟就是墓碑,
我们手捧着烧焦的名字然后砌成这国度的围墙。
我们在梦里依然可以看见红色玫瑰,
那它一定来自你耳朵里的血,被你咬破的
嘴唇,或者,
你死去祖父手里矛盾的镰刀。
聚拢的风
刮起守夜人的匕首,把我们的目光紧紧凝聚。
遥远的马蹄正在燃烧午夜的钟响
我们的呼吸被阻止,我们同时看见死亡的唤醒。
于是我们握紧彼此,
我们仿佛可以听见我们在苏醒,
我们逐渐遗忘梦里真实的词汇,
我们正在咀嚼阳光,
绿色之铃摇晃着正在打开的眼睛,
然后,我们
失去瞳孔,在这盲人的国度。
哀 歌
来自悲伤的歌
如星辰落入大海,
如鲜花躺在墓碑。
不断地吟唱,
和那惴惴不安的心一起跳动的原野。
留恋于醉酒的萤火虫,
听下雨天的故事。
沙哑的波纹荡漾起来自午夜的风,
那个蓝色的孩子,在昏暗中抬起了头。
他曾经梦中的小船,
会沿着河流荡起回忆的秋千。
有时,他会梦见,
在花园紧紧拥抱的那两人,
朝街口张望。
玫瑰会不禁戳破他们的唇,
他们停止的泪腺被时间淋湿,一首银色的歌,
他们的灵魂会如此安静地尖叫。
在紫藤树之上,神圣的手会凿开时间的蛹。
遗忘的吻会成为他们的歌喉。
哦,那忧伤的童年,
它逐渐死去!
昏暗的思绪早已遥不可及。
一个胡桃色的身影躺下,风中有银色的风铃。
钟声是一件黑色的袍子,
枯萎的手抚着那孩子的额头,
在蓝色石棺关闭的那一刻。
诗观:诗歌是语言栅栏里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