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外一首）

濮柏

此刻月光没有走过的位置

更黑了

你想起多年前在水塘溺水的那一刻

想起爷爷拽你的手

而站在灯光里

手里掌握着每一个细微的情节

锄头、锅炉，玉米地、村口的王寡妇……

都没有能体现在相册里

那些鸟鸣和花开，你已分不清了

纸上写出的文字，也觉得蹩脚

在你愣神转身的刹那

总听见姥姥，在豆角地里

喊你回家吃饭，喊你，越来越薄淡的乳名

回味了很多年的事物

我喜欢观察流水里的事物

鱼儿总吐出些平淡的泡泡

小石头，总安稳地扎在水底

它们明了尘世。是自由的

我喜欢看风，和被它推老了的皱纹

落在心上的白云，总会慢慢消失

然后随荷花，在暗处扎下着根

这么多年，和你结婚、落子

总会有人为我们俩，也撑着风雨

总会有人，会安静地帮我们找到去处

我喜欢“因何得偶”这个词

拆开它时，有芒刺，也有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