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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地域原型的空间塑造设计方法
——以同济大学“问源”广场为例*

2018-01-24金云峰李宣谕

中国城市林业 2018年5期
关键词:原型共生广场

金云峰 李宣谕 沈 洁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景观学系 上海 200092

1 地域原型

1.1 景观原型的解读

从古典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后现代主义,景观设计的思潮受到社会、艺术、文化、美学发展的影响而不断变革,在这个变革过程中,景观设计的表现形态也在不断变化。而在这表现型变化的背后,蕴含着一系列景观变化的深层规律。场地自身具备的场地力和地域文化促使设计师去寻求最为合理的答案,通过对参照物的追寻创造出能引起使用者认知和情感共鸣的景观[1]。在参照物的基础上,融入时代的景观要素和社会利益的价值取向,从而塑造出具有地域性的、创新性的、陌生性的景观空间。

心理学家荣格提出“集体潜意识”,认为其是人类在历史和进化过程中累积出来的、类似于本能的机体经验[2]。原型即是承载集体潜意识的、能被对象化的概念,一种“典型的领悟模式”,通过一定的手段和方法,在原型基础上将个人情感与时代需求注入,从而唤起人们的集体记忆[3]。基于这个概念,景观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的客观参照物即是景观设计的原型,通过表象的、形式化的处理手段,促使和引导使用者在景观物质空间的基础上进行情感层面和精神层面的思考[4]。

1.2 地域原型的解读

景观原型可以是基于自然、历史和地域的。自然原型赋予景观空间四维方向的生长和生命的循环体系;历史原型将当下与过去通过物质空间进行情感连结;而地域原型层面的考量则是将地域符号进行提炼和转译的过程[5]。

地域原型与一定地域条件下特有的自然气候、地理条件、文化底蕴相对应,具有特殊性和唯一性,在人与自然相互适应共生的过程中,衍生出的文化生态与自然生态完美结合。这样一种反映人在特定地域下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方式的原型系统成为一种固有的模式与原则储藏在人们的意识结构中。

景观设计实现的过程是引导人对于原型进行感知的过程,景观设计师通过对地域原型的再现与转译,将景观物质空间与地域内的自然和土地取得共生,使文化性的空间与自然性的空间达到充分的互动关系,避免了文化生态和自然生态场所精神的缺失。在两方协调之下,人的生活与地域环境取得了共生,从而促使人们对场地的使用、思考、热爱和尊重[6]。

2 同济大学“问源”广场

“问源”广场位于同济大学校园中部,紧邻图书馆、教学楼南楼和学苑饮食中心,10 m宽的校园水系在广场西侧流过。广场由同济大学吴伟老师所设计并主持建造,于2001年9月建成,占地仅0.2 hm2,现已成为一处学生交流、休憩和路径使用率极高的校园景观。“问源”广场于方寸之地运用铺装、构筑物、休憩台地和缓坡草坪,元素洗练简洁,笔墨不多却构建了一幅将纯粹的自然艺术与人文艺术充分交织的图卷。

2.1 设计背景

“问源”广场作为一处校园景观,因其所处地理区位的特殊性,人流量极大。其既要满足人流的疏导,又要形成在功能上衔接东北侧图书馆与南侧学苑餐厅之间的缓冲;同时应具备自身特色,注重对处于其中的人所产生的个体体验和心理感受,成为展示同济大学校园形象,传承历史传统、地域特色和文化底蕴的载体。

2.2 情感表达

设计布局以水乡图卷、源头湖坝、同舟共济为主题,运用传达地域乡土特征的要素,采用在形式或含义上对其进行同构和解构的方式,对地域原型进行模仿和类推,充分展现同济的文化环境及其所处的自然环境,契合同舟共济的校园文脉,同时暗含同济大学所处的上海杨浦区沙地水乡的地域文化。

“问源”广场很特殊的一点是:极简手法的运用使之在形态上极为简练,以一种非常谦卑的姿态置于整体的环境之中,却因其增加了景观空间的层次和趣味性,又使这一处校园空间变得丰富而活跃。广场设计从丰富的空间体验和情感共鸣的角度出发,具备人性关怀,吸引师生去使用、感受和探索,增强了师生对同济校园文化以及所处地域文化的理解、认可和自信。

2.3 分区组景

“问源”整体格局紧凑,分区组景却很轻松。主要分为西部临水的以卵石铺地的“奥”空间和东部临主路的以草坪铺地的“旷”空间。西部“奥”空间形成对“济忆”的传承,通过高大乔木、卵石台阶、起伏地形的表达,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传达自然地域的精神;而东部“旷”空间则通过向外倾斜的草坡,展现了与周围环境融合的态度,完成与校园环境的共生。两侧空间选取的景观要素迥异,形成的空间气氛也有如阴阳鱼的两极,但底蕴沉淀的校园文化和开放活跃的校园气氛却在一处交织,组合形成紧凑和谐的校园景观。

3 基于地域原型的空间塑造方法

空间的使用者通常从2个方面来认知空间,即外化的表象和内在的本质[7]。外化的表象即空间整体以及其中元素的物质形态,它为认知空间提供信息刺激;而内在的本质即是通过空间的组织结构所产生的场所感。在这2个方面进行塑造的最终目的就是形成植根于、共生在乡土环境和地域中的景观空间。基于以上概念,本文从“白话性的演绎、场所性的表达和共生性的延续”3个层面对“问源”广场的空间塑造方法进行剖析,探究其在景观空间的建构过程中对“地域文化”的表达和“地域原型”的转译方法。

3.1 白话性的演绎

“白话”是语言学的概念,语言学的白话概念运用到景观中是指将景观空间日常化和地方化。运用地域内的光线、水体、植物、石头等为人熟知的景观素材,依据它们组成的结构特点进行拆解,尊重场地自然生长的过程,形成一种创新的乡土景观形式[8]。地域材料彰显了场地的地域文化,作为基础材料构建各类小空间,营造富有集体记忆因子的特色空间,将当下与过往的生活、生存模式相连接。对乡土材料的解构、打破、分解,对其进行重新的组合、排列、重叠和拼凑,用重新的秩序带来强烈的心理暗示。“正是平民的、日常的、适宜技术的景观,正是尊重和适应土地及土地过程的设计,构成城市景观的‘白话文’,也是景观和城市特色的源泉”[9]。

广场通过植物、石头等景观材料的编排布置,形成座椅、台阶、坡地、围墙等功能性景观要素,同时也将周边环境纳入到造景元素中。与校园其他的景观空间不同,“问源”广场运用极简主义的设计手法,将水岸敲击、水坝高筑、水畔人家的特征显现在原始意象的骨架上。

首先,植物造景再现地域原型。“问源”广场西边紧临工程馆和10 m宽的学校水系,在工程馆的粉墙灰瓦前种植丛丛幽竹,纵向的植物景观使白墙时隐时现;紧邻的水系种植挺水植物和浮水植物,再通过岸线设计出横向层面层叠的变化,将周围界面纳入造景中创造出一种浪拍水岸、沙地水肆的谦卑图景。与同舟共济的校园文脉相契合,同时暗含杨浦区沙地水乡、河汊纵横、湖荡交织的地域原型。在“问源”广场西部空间,卵石铺地中设计了几处微地形,在分隔休憩空间与步行空间以及提供荫庇等功能性的作用之外,香樟与校园内主要的造景植物呼应,形成与整体校园环境相融合的效果。同时,微地形形成的土丘起伏蕴含了对水系沙洲形态的局部再现,通过对地域自然空间局部印象的描摹,用一种直白而有意味的方式展现地域原型。

其次,材质选择转译地域原型。最突出的一点是使用了大量的石头,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形态各异。小石用作铺装,乡土的材料形成卵石沙滩的氛围意象。大石点缀于广场各处,有镶嵌于波纹台阶中形成水中主石独立成景,拆解组合之后再现滩涂巨石的自然空间的意象;也有路径尽头的三角区域,两块石头组景,用一种抽象概括的方式对意象进行再现,不在于形似而在于神似。

最后,景观要素传达地域原型。围墙是“问源”广场上一个非常突出的景观要素,其在形成视线引导、场所转换、空间限定、路径控制等功能作用的同时,直白转译水岸堤坝。围墙上利用石块变换材质、制造突起,寥寥几笔之间为围墙空间营造了几分沧桑和安静的氛围。

3.2 场所性的表达

景观空间作为协调自然生态与文化生态的场所,蕴含了人与人、人与环境的协调关系。地域之间的差异性使景观设计者在创造景观空间中以地域原型为依据,创造富有特色和意义的空间。并且地域内积累的集体潜意识需要通过具有地域性的场所进行延续。在地域原型下的场所性营造易引起人们的联想和共鸣,这种场所性的形成基于使用者对场地气氛的感受和体验,在体验过程中体会原型的积淀。

“问源”广场通过对路径的组织、场地的分区,在对景观要素进行合理编排的过程中,以物质空间为背景将校园生活中的各项活动置于广场的背景之中,在创造空间时不仅考虑到活动的进行,还将校园活动中产生的特定感受和体验、校园空间中发生的情结和故事进行了联想和创造。

在路径游线的场所精神传达中,围墙承担了很大一部份功能。3个入口的围墙都渐高,用一种叙事性和隐喻性的手法,将人的情绪逐渐引入到广场西部的内向型景观空间中。围墙东部入口处,从30 cm到165 cm的围墙高度的变化,将人的视线转入西部内向空间的孤石景观中。围墙形成的“南侧入口—波浪形休憩台阶—孤石主景—北侧水荡入口”路径,以空间节奏的变化为基础产生场所精神的情感体验转换。视线的遮挡和引导使校园出现一些具有趣味性的转角空间,使人与环境之间产生行为和精神层面的互动。

“问源”广场的空间被明显地分割成两块区域,围墙之上是外向型的面对校园主要环路的软质草坡空间,围墙之下是内向型的面对校园主要水系的硬质叠台空间。空间的动静分割考虑到人与人的交流需求,以及与场地周边环境的视线沟通需求,一动一静、不同画面的转换包含了对校园环境多元需求的考量。

3.3 共生性的延续

将生物学的名词“共生”引入到风景园林学科中阐述场地与场地、场地与人的关系,谋求一种延续场地力的共生方式[10],而地域原型表达中的共生不单单是指生态环境的共生,也是指文化环境的共生。共生性层面的考量强调的是指通过设计使景观空间与周围生态环境和文化环境取得内外的沟通联系,使地域的系统具备持续性和变化性。持续是指生态系统能够支撑文明和文化发展的持续,变化是指文化环境拥有不断超越和变化的可能。

“问源”广场与周边环境存在一种潜在的对立共生关系。对立是设计风格的对立,表现型的对立,在景观设计手法上的对立,例如,音乐广场具有仪式感的轴线处理,与三好坞具有古典园林色彩的步移景异的风格相对立。而在采用了同样具备同舟共济意象的景观原型之后,便形成了共生关系,这种共生是生命过程与环境结构的共生,是景观原型的共生。通过一种新的表现型,与校园内的整体环境形成一种对峙、交流、融合,弥漫浓郁的文化气息与集体记忆,新旧景观在校园内得到共生。

“问源”广场与周边系统也形成一种共生关系。在维持自身系统的同时积极地融入到校园的功能结构中,成为周边区域的景观核心,连接了周边的生活、学习和娱乐区域,与周边寻求物象路径融合的同时保证视线、文化内涵等关系的融合。“问源广场”将校园水系文脉进行承接、衍伸、强化,形成有机的、富有活力的校园景观空间,并将“问源”注入到同济大学“同舟共济”的价值体系中。

4 结语

“问源”广场是围绕在与场地共生的立意下具有地域文化特征、校园场所意蕴的景观空间。在尊重场地周边环境与场地需求的基础上,再现与转译了校园环境甚至是同济大学所在杨浦区的地域特征,运用极简的手法对“源”的概念进行了深刻的表达,使这块场地不仅仅是满足功能需求的校园场地,还是能激发人与人、人与环境之间的互动,以及引起使用者共鸣和情感思考的场所[11]。本文以 “问源”广场为案例,解读其中蕴含的地域原型在景观空间中的设计方法。基于景观原型的设计,通过对地域原型的解读,并将其融入设计转译成景观空间,同时融入时代需求、环境需求、功能需求等因素,借此创造出能引起人们心灵共鸣的现代新景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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