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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牧骑文化现象的本质之思考

2018-01-24郝凤彩刘筠梅

内蒙古艺术学院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乌兰牧骑牧区农牧民

郝凤彩 刘筠梅

(1.2.内蒙古艺术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每一次思想解放或社会变革、科技教育的进步,都会衍生出一些重大或者特殊的文化现象。乌兰牧骑是在新中国成立后的伟大变革中产生的特殊文化现象。乌兰牧骑的建立,本质上而言是党的文艺方针、文艺政策同内蒙古实际相结合的产物,表现为一种国家意志行为,同时,乌兰牧骑现象是艺术与人文的高度结合,是文化艺术发展规律的体现,是中国文化艺术人文精神的体现。

一、乌兰牧骑的建立是党和国家文化意志的体现

国家文化意志就是国家意志在文化方面的体现。①国家文化意志是国家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从一定时期的国家整体利益和目标追求出发而在文化领域形成的对于文化的要求和意愿,一种特殊的国家文化心理状态的集中性体现,……在公众社会文化生活中,具有要求强制贯彻执行的权威主义特点。[1](102)

伴随着新中国的成立,国内意识形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内蒙古草原牧区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逐步变迁,之前与游牧生产方式相对应的精神文化活动逐步被统一的思想文化所代替,草原牧区逐步形成了社会主义文化新概念。社会主义文化具有以人民需求出发的特点。

内蒙古乌兰牧骑的建立和发展,是新中国国家文化意志的体现。

第一,乌兰牧骑是党和国家民族文化政策指导下的产物。

少数民族文化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仅靠各少数民族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党和国家的支持和帮助。早在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就曾经提出:“让各少数民族得到发展和进步,是整个国家的利益。”[2](312)新中国成立时颁布的《共同纲领》中规定:“人民政府应帮助各少数民族的人民大众发展其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建设事业。”[3](1290)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少数民族文化工作予以特别关注。在遵循新中国民族工作指导方针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专门针对少数民族文化工作阐述了一些重要思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民族政策,不仅在于保障各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平等权利,而且在于帮助各少数民族发展其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的建设事业,使能逐步地改变其落后状态,逐步地达到事实上的平等。”[4](256-257)要“诚心诚意地积极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经济和文化建设。”[5](733)少数民族文化建设,应充分考虑各民族的不同文化习俗和特点,照顾大多数少数民族群众的需要;要依据各地实际情况和条件,“采取必要的和适当的办法”[6](3)发展民族文化建设。这些思想的提出,指出了新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建设的方向,已成为制定、实施少数民族文化政策和少数民族文化建设的基本纲领和行动指南。乌兰牧骑就是在这样的国内文化政策背景下建立的。

第二,乌兰牧骑的建立过程表现为国家行为。法国著名国际事务专家路易•多洛(Louis Dollot)在分析现代国际文化关系的历史演变过程时,曾经这样表述:20世纪以来,文化领域第一次革命是文化发展由自发状态转而要求国家参与。国家不仅要对国民的文化生活作出一定的安排,给予必要的指导,还要建立起相应的机构,制定相应的文化政策……。[7]乌兰牧骑的建立正是路易•多洛所言第一次文化革命的体现。内蒙古自治区和新中国在经历了几十年战火纷飞后相继成立,中国人民终于当家作主,但是,国内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经济、社会、文化各领域都需要党和国家作出决策、指导发展。乌兰牧骑的成立是新中国成立后文化领域面对社会变革的积极反应,是中国共产党利益的表达与执行。这首先表现为乌兰牧骑的成立是在周恩来总理的干预下完成的。在其未成立之时,周总理提出:能否研究一种可以满足基层群众基本文化生活需要的办法,再建立相应的队伍;要进一步探索适应广大牧区牧民分散生活的文化活动形式。在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试点成功之后,周总理认为这是文艺为农牧民服务的好办法,提出要继续总结乌兰牧骑的经验,坚持完善这种办法。这就是说,以周恩来总理在社会主义新中国国家机器中的重要身份而言,其要求事实上体现为国家意志,是国家针对内蒙古地广人稀、牧民居住分散难于及时了解国家大政方针无法满足基本文化需求而采取的指令性手段,是国家少数民族文化政策的具体实施,同时,它服务于内蒙古社会的总体发展,满足了内蒙古草原牧区牧民和半农半牧地区群众的文化需求,保障了绝大多数人的文化权益,体现出文化分配的公平性,有利于保证乌兰牧骑建设的社会主义方向,维护国家和内蒙古各族人民的文化利益,也表现为维护边疆安宁和国家安全,是国家利益、社会利益和人民文化利益的高度统一。

乌兰牧骑的建立和发展备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注,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不同时期对乌兰牧骑予以肯定,这事实上体现为执政党国家文化意志的集体表达。在乌兰牧骑60年发展过程中,毛主席曾5次接见乌兰牧骑队员,周总理曾12次接见乌兰牧骑队员,其中,1964-1965年间就8次接见乌兰牧骑队员。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江泽民、乌兰夫分别为乌兰牧骑题词,2000年胡锦涛总书记考察内蒙古鄂温克族自治旗时与乌兰牧骑队员和牧民合影。2017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给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队员的回信中指出“乌兰牧骑的长盛不衰表明,人民需要艺术,艺术也需要人民。在新时代,希望你们以党的十九大精神为指引,大力弘扬乌兰牧骑的优良传统,扎根生活沃土,服务牧民群众,推动文艺创新,努力创作更多接地气、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永远做草原上的‘红色文艺轻骑兵’”。②

第三,乌兰牧骑的性质和功能体现为国家文化意志。关于乌兰牧骑的性质,在其成立之时,内蒙古人民政府就予以了认真考虑。1957年颁布的《乌兰牧骑工作条例(草案)》的表述是:乌兰牧骑是由政府组建的综合性基层文化事业机构,为牧区群众开展文化工作,活跃民族文化生活。它以机动灵活和富有民族风格的文化宣传形式,在牧区广大人民群众中进行宣传服务与辅导活动,并继承和发扬民族文化遗产,不断满足牧民群众的文化需要。[8](309-156)随着乌兰牧骑工作在全内蒙古的开展,乌兰牧骑工作条列的内容也在不断充实和明确。之后,乌兰牧骑性质的表述成为:国家为了向生活在牧区、半农半牧区和少数民族聚居区的蒙古族和其他民族进行宣传、教育,开展群众文化活动而设立的综合性文化事业机构[9](309-162)从这一性质表述可以看出,乌兰牧骑的设立和发展是国家意志的体现,其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牧区,扩大到半农半牧区,逐渐成为社会主义文艺战线上的一支文艺轻骑队。

按照《乌兰牧骑试点计划》,最初建立乌兰牧骑主要是为了解决如何把党的政策及时传达到牧区的问题。在1957年颁布的工作条列中明确规定,乌兰牧骑的基本任务是密切配合牧区政治、经济发展,在尊重各民族习俗的前提下,根据牧区不同的民族特点,弘扬社会主义思想,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党的方针、政策,不断开展对中国共产党和政府各项政策法令的宣传工作,提高牧民的政治意识,发展牧区文化活动,组织引导牧区业余文化艺术活动,振兴人民文化生活,在内蒙古自治区建设和发展社会主义的新民族文化。可以看出,建立初期的乌兰牧骑,主要任务是宣传和辅导。但是,以单一的形式宣传政策并不能满足农牧民多样化的文化需求,农牧民提出文艺欣赏的要求。[10](309-167)所以,乌兰牧骑加强了文艺演出,并以演出为主带动其它工作,受到农牧民欢迎,农牧民也更乐于参与其中。乌兰牧骑在工作中不断积累经验,其工作任务不断充实,逐渐形成了“演出、宣传、辅导、服务”四队功能。

从国家文化意志角度出发,乌兰牧骑较好地解决了民族地区文艺“为了谁”和“如何”的问题。乌兰牧骑的建立有助于达到“树人”目标,即提高内蒙古包括蒙古族在内各族人民的整体文化素质,培养认同中华文化、认同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合格的社会主义公民。因此,乌兰牧骑的建设和发展已经不单单在于通过“四队”功能满足内蒙古各族人民的文化需求、对农牧民进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教育,帮助其树立正确的国家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发挥文化活动在农牧民思想道德建设中的重要作用,最重要的是,它担负着形成有利于内蒙古社会主义建设的舆论力量、价值观念、文化条件和社会环境的重任,是国家促进民族团结进步、促进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稳定、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需要,是国家文化意志的体现。

二、乌兰牧骑的建立是内蒙古旧的文化秩序的合理化重建

所谓秩序是指现象或事物的合理性化,文化秩序就是文化现象或文化世界的合理性化。一定的文化秩序是与一定社会的政治秩序、经济秩序相适应的。文化秩序具有一定的规则诸如强制性、多样性、统一性等。

每个人类社会都有自己的文化体系,如果能够保持文化体系内部结构的有机性,使其处于协调运作状态,便会在社会上形成较为良好的文化秩序,也就是说,指导社会活动的行为准则和制约人们思维与生存取向的社会价值观念是有效和稳定的,社会系统的运转和功能是发挥正常的,人们愿意遵守社会基本的风俗习惯。良好的社会文化秩序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发展,这表明,它能够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保持政治进步,促进人际文明。随着代表新文化的社会力量越来越强大,必然会对已建立的文化体系进行革新或重建,这将改变旧的社会文化秩序,使其更有利于自身和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新中国的成立引发了社会文化体系的革新和社会文化秩序的重构,新中国成立之后经济政治社会秩序重建为社会主义秩序,文化秩序自然也不例外。毛泽东早在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的开幕词中就指出:“随着经济建设的高潮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将要出现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11](6)从1949年到1957年,随着政权的巩固,经济的发展,在文化领域内相应地出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正是在这样的大文化背景下,乌兰牧骑建立了。乌兰牧骑的建立是新中国成立这样的重大社会变革引发的结果,即需要建立文化新秩序以及相应的社会文化运行机制和新文化制度来推动新文化的发展。

乌兰牧骑的建立与当时的社会条件有关,从当时内蒙古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和客观条件出发,创造性地解决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自治区成立之前旧的文化秩序下,各族人民被动地接受封建地主、军阀、日本法西斯的霸权和殖民统治,没有社会地位,没有人权,又极端贫困,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文化需求和喜好,也谈不上有文化娱乐活动。据资料显示,1947年内蒙古自治区成立之前,内蒙古的文盲和半文盲率约占全区总人口的90%以上。如果这种社会文化矛盾得不到及时解决,势必会影响到内蒙古、国家和社会的文化进步和发展,阻碍群众正常的文化生活发展和国家正常文化秩序的建立,危害社会稳定。所以,必须由国家参与安排和指导来解决。在时任中共内蒙古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自治区人民委员会主席乌兰夫同志的调研和建议下,乌兰牧骑试点工作以国家指令形式开始。所以说,乌兰牧骑的建立就是对内蒙古所存在的旧文化秩序、旧习惯势力的改变,解决的是内蒙古因社会文化矛盾运动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文化利益、文化价值和文化规范等社会矛盾问题,建立社会主义文化秩序。

要建立新的文化秩序,首先要从思想上把农牧民解放出来,使农牧民有公民意识,有国家观、文化观、价值观,才有助于打破旧的文化秩序,建立新的文化秩序。由于历史原因和传统文化影响,造成了内蒙古农牧区封闭性、凝固性的特征,农牧民较少和外界联系,思想观念和社会心理惰性较大。乌兰牧骑建立后,主动积极无偿地把党的政策和社会主义新文化送到最偏远的牧区,送到牧民的蒙古包前。乌兰牧骑给牧区送去的是革命的歌舞,是社会主义的新文化,他们跳革命的舞,演革命的戏,唱革命的歌,振奋人民的革命斗志。为了满足农牧民群众的需求,他们采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形式,自导自演了许多紧密配合当时革命斗争,配合政治中心工作,歌唱新人新事的新节目。这些节目热情歌颂社会主义时代的新人新事新英雄,不断提高群众的阶级觉悟,鼓舞群众的生产热情,所以演出后受到广大农牧民群众的热烈欢迎。乌兰牧骑的队员运用革命的文艺和宣传武器,解放了农牧民的思想,引导其树立了社会主义的国家观、文化观、价值观,逐步占领牧区和农村的社会主义文化阵地,不断推进社会主义文化秩序在内蒙古的建立。

在牧区传播社会主义新文化和巩固占领社会主义文化阵地,还必须依靠广大农牧民群众中的业余文化活动骨干。乌兰牧骑通过演出和宣传向牧区和半农半牧区传播社会主义新文化,同时它又通过辅导业余文艺小组,培养文艺骨干,让社会主义新文化在群众中扎根。每年,乌兰牧骑队员下基层演出时都要做大量辅导群众业余文化活动的工作。他们的辅导方式灵活多样。有时,他们利用演出的简隙时间向群众中的业余文艺活动骨干教习革命歌舞,交流宣传和演出经验;有时,他们利用生产不太忙的时候,举办小型的文艺骨干训练班,培养业余文艺骨干;有时,他们吸收业余文艺活动分子共同演出节目;有时,他们在那达慕大会上举办小型的业余文艺会演,借以交流节目,传播经验。

乌兰牧骑还通过各种服务工作拉近与农牧民的感情,建立亲人般的关系。作为社会公民,除了保持本民族的优秀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之外,更重要的是有华夏民族共同体意识,树立大民族观,树立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国家观。乌兰牧骑队员下乡坚持同牧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每到一处,他们一边进行演出和宣传,辅导业余文化活动,坚持苦练基本功,一边坚持参加当地农牧民的生产劳动,帮助牧民挑水、洗衣、扫院子、做饭、喂牲口、剪羊毛、挤奶、打井、打扫羊圈、焊壶、焊锅、送信、买书、修理钟表、收音机,为群众理发,帮助接生,带病号看病,为有病的牧民输血等等……碰见什么就干什么。在下乡途中,队员们还沿途拣柴、拾粪,到目的地后送给老乡。农牧民逐步消解了其在封建制度下对国家机器的对立性认识,以全新视角认识中国共产党、认识社会主义新中国。

乌兰牧骑是为农牧民提供教育、知识、审美熏陶和休闲娱乐的重要载体,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下福利性文化事业覆盖面之广大和群众文化的普及程度,加强了中国共产党和政府与内蒙古各民族之间的联系,有助于推进社会主义新文化秩序的建立。乌兰牧骑具有教化和凝聚整合功能。通过演出、宣传、辅导和服务使得乌兰牧骑队员和牧民的思想感情都产生了深刻的变化,农牧民通过学习新的行为规范,在不断前进的社会中认识自身的社会角色,从而实现其社会主义制度社会化的功能,塑造了新中国农牧民的新人格——树立新的生活目标和培养新的价值观念。牧民们体会到了党和国家政策的温暖,促进了他们的革命化和建设社会主义的极大热情,从而形成了乌兰牧骑队员和农牧民群众的社会共识和共同意愿,形成一种无形的社会力量,促使其自觉将个人的行动纳入新中国社会主义的轨道和模式,加强了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文化认同”,尤其是对社会主义新中国的认同,以建立新的文化秩序和社会秩序。

这就可见,乌兰牧骑的建立所体现的社会主义新中国社会文化秩序的破旧立新,既有对人的目标,即满足农牧民对文化艺术的基本需求,提升农牧民生活质量;也有社会目标,即农牧民作为社会人所应具有的文化素质,实现农牧民的社会化;而最重要的是实现国家的目标,即对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文化认同。

三、乌兰牧骑的建立是文艺规律的体现

乌兰牧骑是党和国家民族文化政策和内蒙古实际相结合的创举,是国家文化意志的体现,同时,乌兰牧骑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也遵循文化内部发展的规律;演出是乌兰牧骑的主要职能,③乌兰牧骑也必然遵循艺术发展的规律。

马克思曾经说过:“把拉斐尔、列奥纳多·达芬奇和提戚安诺比较一下,就会发现,拉斐尔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同佛罗伦萨影响下形成的罗马繁荣有关,而列奥纳多的作品则受到佛罗伦萨的环境影响很深,提戚安诺的作品受到全然不同的威尼斯的发展情况影响很深。和其他任何一个艺术家一样,拉斐尔也受到他以前的艺术所达到的艺术成就、社会组织、当地的分工以及与当地有交往的世界各国的分工等条件制约。”[12](459-460)马克思的论述表明,文化的发展是由时代需要和文艺家对文艺传统的继承以及对时代的关注等诸多方面因素决定的。

体现时代特征是文化发展最重要的规律和特色。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过程中,每个历史阶段的文化都清晰地反应着政治、经济、社会时代特征。乌兰牧骑建立于20世纪50年代,是建国初期“政府为开展牧区民族的群众文化生活,活跃民族的群众文化生活而设立的综合性基层文化事业机构”④“是在党的文艺方针和民族政策指引下,结合内蒙古实际创建起来的一支以演出为主的综合性文化工作队”⑤乌兰牧骑的建立,充分考虑到内蒙古社会文化发展的现状和牧民群众的实际需求,开展演出、宣传、辅导、服务等相关工作,所以,乌兰牧骑的建立是在遵循文化建设规律的前提下,对内蒙古社会文化发展中存在的客观矛盾和现实问题的解决。2017年12月28日发布的《内蒙古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关于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加快推进乌兰牧骑事业发展的意见》中,对乌兰牧骑的功能概括为演出、宣传、辅导、服务、创作、创新六大职能。其功能的不断演进变化,一方面体现为国家有计划地推动内蒙古的社会进步,另一方面则体现为文化自身发展的规律性,即表现时代表现社会的特点和要求。

乌兰牧骑遵循文艺规律还表现在乌兰牧骑对文艺的生产和传播方面。文艺生产有它自身的特点和规律,即文艺作品要表现人的思想感情、意象和审美价值,满足人们精神生活的需要。文艺家要生产创造出对生活真理有新发现和开拓的真实感人的文艺作品,深刻而形象地反映现实生活,反映自己真正熟悉的生活并有独到的艺术认识和审美感受,并且通过文化传播和与接受者形成情感交流,使接受者获得知识、陶冶性情、提高精神境界。乌兰牧骑所创作的文艺作品,一方面继承民族文艺传统,尤其表现为以蒙古族为主体民族的各民族文艺传统,表现民族精神。另一方面将各民族的文化传统和当下的现代生活相结合而创作生产出兼具民族传统特色和现代生活特点的“三贴近”民族新文艺和大众文艺,满足基层牧区农牧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乌兰牧骑深入旗县农牧区基层、与农牧民和基层群众保持密切联系,创作表演了如《顶碗舞》《筷子舞》《雕花的马鞍》《乳飘香》《社员都是向阳花》《草原建起钢铁城》《鄂尔多斯婚礼》《富饶美丽的内蒙古》《桃源喜讯》《欢腾的山村》《草原风情》《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祝酒歌》等等真实反映丰富社会生活的文艺作品,力求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使农牧民群众得到“教育和启发”、“娱乐和美的享受”。

2017年11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内蒙古自治区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队员们的回信中,希望乌兰牧骑队员“大力弘扬乌兰牧骑的优良传统,扎根生活沃土,服务牧民群众,推动文艺创新,努力创作更多接地气、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这事实上也即是对乌兰牧骑尊重文艺规律的肯定与总结。

乌兰牧骑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出现且经过60年的社会验证,归根到底是解决社会问题的合理化选择,体现出其社会合理性,事实上也是必然性的选择。其建立和发展既表现为在国家干预下新文化的产生,体现出主流文化的表征,但又借用新的符号系统,完成新时代的特色化重述,内在地表现为对本民族传统文化的自觉传承,自觉地向外部世界展示其绚丽的差异化特征,是内蒙古以蒙古族为主体少数民族文化深层价值的释放,彰显了少数民族文化的意义与价值。其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以人民为中心的文化建设为归宿则表现出对传统文化秩序悖论式的颠覆,是传统人文精神的回归。

注 释:

①参考刘广宇发表在《中华文化论坛》2014年第8期的论文《国家与社会:农村电影文化60年》的解读,国家意志是国家最高权力机关代表国家所表达的政治意愿与所实施的行动部署的集合。它包括国家理念、国家决心、国家承诺和国家要求。目前有这样几种理论路径有助于我们对此概念的深入了解:一是马克思主义国家观所表达的占统治地位阶级的阶级意志总是其国家意志的体现;二是以霍布斯为代表的近代欧洲国家学说所体现的建基于抽象人权让渡给国家之后,国家作为具有人格特征的总理机构代公民表达“公意”;三是黑格尔国家观中强调的一种普遍意志和普遍理性;四是当代新制度主义视角下,政府参与国家公共事务的公共政策、公共管理与公共服务意识。”

②见2017年11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给内蒙古自治区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队员们的回信》。

③见1985年8月28日《内蒙古自治区乌兰牧骑工作条例》。

④见1957年5月27日《内蒙古自治区乌兰牧骑工作条例》。

⑤见“注释③”。

[1]胡惠林.论文化政策选择的矛盾运动与价值取向[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8(2).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六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中共中央统战部.民族问题文献汇编[Z].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

[4]李维汉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5]毛泽东.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6]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政策法规选编[G].北京:中国民航出版社,1997.

[7](法国)路易•多洛.国际文化关系[M].孙恒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8]内蒙古文化局.文化部、内蒙古文化局关于少数民族文化工作、乌兰牧骑工作的报告[R]. 内蒙古档案馆.

[9]内蒙古文化局.关于文化、乌兰牧骑工作的报告、条例[R].内蒙古档案馆.

[10]中共内蒙古文化局党组.关十乌兰牧骑的工作总结和今后意见的报告[R].内蒙古档案馆.

[1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12]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 [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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