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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径名将邹振先 希望看到中国更多“飞人”

2018-01-23董岩

北广人物 2018年46期
关键词:飞人苏炳添纪录

董岩

18岁开始学三级跳,21岁进国家队,23岁破亚洲纪录,“天赋过人”曾经是邹振先的代钇词。对于年轻人来说,更熟悉的是刘翔和苏炳添,而30年前邹振先因为三级跳冠军成为“亚洲飞人”。1981年,他在意大利的第三届世界杯田径赛创下的17米34的纪录保持了近30年(直到2009年才被河北名将李延熙在全运会赛场打破)。退役后,好人缘的邹振先没有从商没有做官,他的团队却培养出了一个义一个“亚洲飞人”——张培萌、苏炳添、谢震业。一生感恩知足的邹振先,觉得是改革开放使国家产生巨变,使体育有了义一个飞速发展。受益于改革开放,他自己也完成了从运动员到教练员到领队的人生三级跳。

连续四年的“十佳”运动员

2016年邹振先退休了,原本以为除了他运动生涯的好成绩以外,邹振先职业生涯的后20年应该并不是很如意,但与他本人生生不息的性格一样,在退休前他的团队不仅培养出了义一个“亚洲飞人”,还使短跑这个非重点项目,成为重点项目。

出生在大连的邹振先,从小就爱运动,上中学时,看到高年级同学跳三级跳,邹振先上前一试,就打破了校队纪录。他第一次参赛是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三级跳远比赛,他那时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拿了个第六名,后来义参加了全市中学生运动会,得了第二名。辽宁队男子三级跳远教练高云亭就是在这次运动会上看中了邹振先。 那时邹振先已经18岁了,没什么基础,成绩也只是中学生运动会上的区区的12米多,太业余了。有很多人不看好他。邹振先起早贪黑地训练,第二年的全国比赛上就跳出了接近14米的成绩。1975年的冬训,邹振先练得格外刻苦,憋足了劲要在9月份的第三届全运会上出成绩。他的成绩上升得很快,在4月份的田径分赛区以15米27破了辽宁的纪录。9月的全围运动会上,他跳出了15米82的好成绩,名列第三。这时候,国家队教练田兆钟看中了他。在辽宁队总教练郑仁强的推荐下,田兆钟教练通过这次比赛近距离观察了邹振先,把他选拔到了国家队。当初田兆钟设想两年之内,邹振先可以破他的纪录。谁知仅用了9个月,邹振先就跳出16米60,将中国和亚洲三级跳远带入一个新时代。。

1979年,邹振先获得了全国“十佳运动员”的称号,此后他连续四年当选“十佳”,这是老百姓一票一票自己投出来的。邹振先因功底深厚使他成为田径界少有的复合型人才:跳远曾创7米81的全国纪录;短跑曾在曼谷亚运会跑4xl00接力最后一棒;铅球前抛远达16米50;曾两次赢了国家举重队力气最大的马文广。

无缘奥运奖牌

邹振先说他是个完全比赛型的选手,所以,对大赛的渴望也尤为强烈。他进入国家队后开始频繁出国参加比赛,而在那个年代出国也让他“大开眼界”。

1976年,邹振先到菲律宾参加国际田径邀请赛,第一次出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从香港转机时,住在新华社的一个招待所里,女服务员不停在身边走来走去问道:“先生需要什么?”他从没经历过这种待遇,决定潇洒一把:“麻烦你来杯饮料吧!”饮料上来了,黑乎乎的,喝一口,味道很怪,苦中带甜,像解暑的中药。邹振先问:“我要饮料,你怎么给我中药啊?”女服务员们直乐,说:“这不是中藥,是美国的饮料,叫可口可乐。”当时在国内能喝个』匕冰洋汽水,已经是很高级了,哪里听说过可口可乐,真是出了大洋相。

邹振先心里清楚,那时候的中国人别说出国,连坐飞机的人都很少,作为可以为围争光的中国运动员,他心里特别满足,那时他的工资是一个月80多元,他不爱出去逛街,也不羡慕围外的高收入,只觉得自己吃的饭穿的衣是国家的,认真训练比赛,跟外国运动员一争高下,为国争光。

随着改革开放,国家的实力越来越强大,1979年底,时隔20年后,中国重新恢复了在国际奥委会的合法席位。25岁的邹振先正值运动员的最佳年龄,他也早已开始备战1980年奥运会周期。1980年5月,中国代表团得到上级通知,为了抗议前苏联公然出兵阿富汗的行为,中国政府决定和美、日等64个国家及地区一起抵制这届奥运会。失望之余,性格豁达的邹振先迅速转向四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备战。1981年邹振先以17.05米的成绩在第4届亚洲田径锦标赛中获得冠军;7月在第11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上,他以17米32的成绩获得金牌并打破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纪录;9月在第3届世界杯田径赛中以17.34米获亚军,并破亚洲纪录。

四年中,身体处于巅峰状态的邹振先,每次到欧洲参加大赛,从未出过前三。却恰在奥运前一个多月,遭遇运动生涯中最严重的伤病。为了支持法国《人道报》举办的国际比赛,邹振先坐飞机往返32个小时,参加了这场从未听说过的比赛。一到法国来不及倒时差匆忙上场,第一跳他就伤了。奥运会前,邹振先再也没有进行过专项练习。

奥运会前一个月,邹振先随中国田径队一起,来到美围疗伤、训练。就在中国代表团抵达洛杉矶的前几天,领导突然通知邹振先去参加奥运村的开村仪式。“到那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为了表达对中国首次参赛的祝贺,组委会特意选择中国运动员,作为进入奥运村的第一人,当时已在世界田坛小有名气的邹振先被选中。接过大大的金钥韪,象征性打开奥运村的门;和组委会主席尤布罗斯、洛杉矶市长布莱德、奥运村村长伊斯顿一一握手、合影,并且代表全世界运动员讲了一段话。第二天,邹振先和洛杉矶市长布莱德的合影,上了美国报纸的头条。这段经历,成了邹振先奥运最美好的记忆。

他的纪录保持了28年

1986年国庆,邹振先在第十届亚运会完成职业生涯的最后一跳,饱含热泪,面向观众深深鞠躬,正式退役。那年,他已31岁“高龄”。谈及当年感受,他说:“五味俱全,但好在尽力了,没留多大遗憾。”退役后,他被留在国家队三级跳远组,担任助理教练,主教练是他的恩师田兆钟。邹振先当了国家队的一名助理教练,每逢大赛,自己的队员顶不住时,他又会忘记年龄,穿上跑鞋,上去拼一把。28年后,他仍是三级跳亚洲纪录保持者。

上世纪90年代,社会上掀起一股下海风,一些体育明星投身商海,但邹振先对这个“想都没想过,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是这块料”。虽不下海,他却在认真考虑如何运用商业杠杆,做一些与自己专业有关有益之事,他更希望有后来者刷新自己的纪录,他想筹办冠有自己名字的“三级跳远挑战赛”,以此发掘新人。

1997年春,邹振先找到老友孙启东。孙启东曾是广州部队田径队队员。邹振先想跟他办个比赛,谁破了他的纪录重奖。第一届挑战赛当年10月顺利开战,全运会前八名悉数到场。比赛安排在北京的奥体中心体育场,中央电视台开来了直播车。直到2009年第十一届全运会上,河北选手李延熙终于刷新了邹振先的纪录。高兴之余,他宣布,挑战赛还将继续办下去,他希望鼓励更多的年轻运动员。

成为领队培养更多优秀人才

与过去“田径直道上,如果有中国运动员进入决赛,那就非常了不起了”相比,是中国田径整体实力的提高,让老百姓更加喜欢田径,也更加会看田径,同时还参与进来。“现在马拉松报名,三万人一下子就报满了,报不上的恨不得走后门,全民认识提高了很多。”邹振先说。的确,参与的人群越来越多了,中国田径的水平也将进入良性循环,像苏炳添这样的人才也会不断涌现。

“得益于改革开放的大成果,田管中心杜兆才主任,意识非常超前,他的口号是‘走出去,请进来,他一直逼着大家出国训练比赛,还请来了7个高水平洋帅带队。有高水平教练站在旁边,队员心里都觉得妥妥的,比赛时的自信心也增加不少,所以都不怵外国的高水平运动员。照这么下去,相信中国田径还能出成绩。”就职于国家体育总局的邹振先,2011年7月任田径运动管理中心次重点项目领队,男女跳远、三级跳远、男子4xl00米接力、女子短跑等共9个小项列为次重点。训练场地在北京体育大学。邹振先住在方庄,从北京体育大学到邹振先家,一个来回就要半天。困难是明摆着的,但邹振先只搁下一句话:“我把它看作自己的最后一班岗,我清楚该怎么做。”

田管中心把未来3年的备战计划称为“1516计划”,主要目标是争取在2015年的北京田径世锦赛和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创造好成绩。

经中心领导同意,邹振先对短跑接力队进行了改变,大部分队员留下,但大部分教练回各省,只留下广东袁围强、清华大学李庆两人,接力由袁围强负责。邹振先对运动训练比赛规律的领悟无人置疑,但凡训练比赛问题,他一概转给袁国强处理,自己着力帮大家排忧解难。2012年伦敦奥运会,中国男子接力队在预赛时跑出了38秒38的好成绩,刷新了全国纪录。奥运会后,邹振先任三级跳领队。

细致入微是鄒振先的工作风格,来到短跑队后,他查看队员以往的训练日记,其中苏炳添的日记打动了他。“他的字里行间积极向上,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我当时就想一定要让这种正能量传递下去,打造一支能打胜仗的队伍。”邹振先说,他虽然知道苏炳添的成绩当时不是最好,但是训练是最专心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作为一个好的运动员,要守住自己,不能半路夭折,我从来不担心他这方面的问题。”

2013年世锦赛张培萌也跑出了10秒的好成绩,让全世界对中国田径运动员刮目相看,中国男子短跑为中国田径开启了一个历史新篇章。

2013年底,田管中心任命邹振先为短跑队领队,战略方向是以接力带动单项。目的只有一个,搞好接力项目,以接力促短跑,“1516计划”出台。

2014年10月2日,仁川亚运会上,男子4x100米接力中国队获得冠军,最后一棒张培萌冲过终点,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37秒99,将全国纪录提高0.39秒,这个成绩名列当年世界第四,创造了亚洲纪录;2015年北京世锦赛,中国队在男子4xl00米接力赛中跑出了37秒92的好成绩,创造了新的亚洲纪录并获得世界田径锦标赛亚军,创造了中国接力队的辉煌历史。

2016年里约奥运会,在男子接力赛预赛中,中国队跑出37秒82的成绩,以破亚洲纪录的成绩闯入决赛,决赛中以37秒90获得第四名,创造了历史。2018年苏炳添以室内世锦赛银牌、洲际杯亚军、雅加达亚运会冠军,结束了他的2018赛季。除了苏炳添外,谢震业跑出了9秒97的好成绩,也刷新男子百米个人最好成绩。韦永丽以10秒99创造中国女选手20年来百米最好成绩。

邹振先说,除了这些绝对主力,培养年轻选手,把原来的短跑成绩保持住,成了他更关注的事情。2016年退休后,邹振先并没有停下对田径的关注,2018年“邹振先杯”粤港澳大湾区(东莞)青少年田径邀请赛如期举行,这已经是以“邹振先”的名字冠名的第三次比赛。2017年的邀请赛中,香港、澳门及内地的500多名青少年参加,比赛时浙江大学、北京林业大学、中山大学等高校田径运动专家亲临指导。邹振先说,能够帮助中国田径运动进行推广,让更多的青少年走进田径场,为国家多做贡献,是他一直乐此不疲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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