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桐梓县黄连乡道竹村鸦鹊苗女性服装特色

牟孝梅　张丽娜　杨萍

摘 要： 贵州省桐梓县黄莲乡是鸦鹊苗聚居生活的地方，属于西部方言区苗族。作者对生活在黄莲乡道竹村的鸦鹊苗女性服饰进行了田野调查，发现道竹村鸦鹊苗女装服饰的形制、装饰纹样基本上传承了本民族的传统样式，并详细调查、记录和分析了此支系苗族的服饰形制、服饰材料、纹饰，以期在研究民族服饰、民族艺术的研究方法和理论方面做探索。

关键词： 道竹村 鸦鹊苗 女性服饰

一、桐梓县黄连乡道竹村的地理、人文环境

桐梓县境，古代即为多民族杂居地区。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各民族互为分化和融合，形成新的单一民族。汉族人口，秦汉时期开始渐次入境，及至清代已占多数，分布分境。1951年统计，全县仅有苗、彝、仡佬等3個少数民族362户，其中绝大多数为苗族。后因学生分配、工作调动、部队官兵转业、厂矿招工及自发迁入，现有苗、侗、彝、满、壮、羌、傣、白、瑶、水、布依、土家、仡佬、东乡、布朗和汉等18个民族。除马鬃岭一带有苗族聚居外，其余均零星分散，错杂而居①。桐梓是革命老区、夜郎故地。国土面积3200平方公里，辖20镇3乡2街道，215个行政村、11个村居，总人口75万人，县城区建成面积20平方公里，城镇化率46.3%②。

桐梓县黄连乡道竹村位于贵州省北部的遵义市，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地貌以山地为主，笔者田野调查时测量海拔约在1400米—1600米。道竹村的鸦鹊苗就生活在这片海拔在1400米以上的村寨，村边山峦、绿树环绕，景色清幽。2016年11月10日笔者于同事在桐梓县黄连乡道竹村田野调查鸦鹊苗服饰（图1-图3），之后于2017年7月访谈黄莲乡鸦鹊苗李文秀女士，2018年6月访谈黄莲乡鸦鹊苗李文秀女士（图8）、杨昌会女士（图4）、马小柳女士。李文秀女士参加过贵州省文化厅主办、遵义师范学院承办的2016年“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苗族服饰刺绣普及培训”。

二、桐梓县黄连乡道竹村鸦鹊苗女性服装特色现状

桐梓县黄莲乡道竹村位于深山，进村的道路为较窄的盘山小路，中型大巴车都不容易进去，笔者和同事们顺利完成田野调查，是得益于时任遵义市文广新局非遗科科长刘颖女士、桐梓县文化馆馆长佘亚凌先生、桐梓县文化馆非遗负责人娄义顺先生的帮助。

道竹村是一个自然村，笔者访谈时得知村民有600人，汉族、苗族人数各一半。道竹村苗族服饰现今女性服饰基本保持本支苗族的传统样式，男性服饰装饰较为简单，所以笔者以道竹村苗族女性服饰为研究对象。道竹村的苗族他称为“鸦鹊苗”，自称“蒙[mo？耷43]”，笔者在田野访谈现场李文秀等女士告知，鸦鹊在本地本被认为是吉祥喜庆之鸟，具体为什么他称为鸦鹊苗她们并不清楚。

道竹村女性服饰形制较好地保持了本支系的传统样式，包括头帕、脸帕、上衣、围裙、下裳、鞋子，上衣包含背帕、袖套，下裳包括飘带（腰带）、裙子。

（一）服饰形制

1.头帕

道竹村鸦鹊苗头帕有两个样式，第一个样式是传承传统样式，头帕是在长条形麻布、棉布上面绣图案，绣好的头帕一层层缠绕包在头上（图5），绣法有两类，一类是贴布绣，一类是挑花绣，长度最短的有两米。头帕第二个样式是在传统头帕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绣法与传统一致，只缩短传统长条形麻布的长度，绣好的长条麻布条演变为缠在做好的帽形外头的现代方便型头帕（图6），通常只绕两层的厚度，缠在麻布条里面的帽形现今采用泡沫等软的材质包在里面，帽型顶端用红色棉布包起，其他地方用黑白小格棉布缝合，这类头帕方便脱戴。

贴布绣头帕的图形为几何纹，颜色以红、黑、白为主，色彩对比强烈，不失典雅庄重。挑花绣头帕图形是居于黔北苗族代代传承的“八角花”纹，颜色以红、绿为主色，辅以黑、白色，色彩相对贴布绣头帕多了靓丽活跃的气息。

2.脸帕

道竹村鸦鹊苗的脸帕是这支苗族的特色，笔者访谈时得知，脸帕是道竹村鸦鹊苗姑娘出嫁时蒙在脸上的，黄莲乡鸦鹊苗的风俗。脸帕的绣法是挑花绣，图形为八角花，颜色红绿为主，辅以蓝色、红色搭配（图7）。

3.上衣

道竹村鸦鹊苗服装上衣组成部分包括短上衣、背帕、袖套（图1-图4、图8、图9）三个部分。

（1）上衣

道竹村鸦鹊苗上衣为短衣，黑色棉布裁剪做成，长至腰部，对襟无领，对襟交接处缝两条可以系的布条，前面对襟处贴缝长条贴布绣、挑花绣加以装饰。

（2）背帕

背帕位于上衣背部领口处，有单层和双层之分，外形为长方形。背帕上有贴布绣和挑花绣两类，贴布绣是在白色的麻布背帕之上以红、黑两色布条缝制。挑花绣则绣在白色的麻布为底的背帕上，用丝线绣似羊角、牛角的纹饰，现今还有贴布绣与挑花绣结合的背帕式样，背帕外围用贴布绣，贴布绣之间的空隙再绣满挑花绣，与头帕、上衣对襟处的绣法、图形、颜色保持一致（图9）。

（3）袖套

袖套是黔北苗族支系服饰的一个共同特色。鸦鹊苗女性服饰的袖套约是袖长的三分之二，是一个与袖形相仿的单独绣好的袖套，直接套于袖子外面。袖套分为挑花绣、贴布绣两类，挑花绣（图2、图3）的图形是用丝线绣八角花和似羊角（牛角）的角饰，颜色红绿搭配为主，点缀少量蓝、紫色，鸦鹊苗挑花绣红绿色均等搭配是最常用的方法，是鸦鹊苗特色的绣法（图4、图8、图9），底色或是白麻布，或是黑白棉布，现代多用棉布，以其中不为底色的一方剪成细细的布条搭配红色布条，黑、红、白三色对比响亮。

（4）腰带（飘带）

道竹村鸦鹊苗的腰带长约3米、宽约15厘米-20厘米，传统的腰带是用自家纺织的麻线做成，可以在腰间缠至两到三圈。腰带的中间装饰约60厘米左右的贴布绣。贴布绣以白麻布为底，其上以红黑两色绣折线纹、方形、三角形结合的纹饰（图8、图9）。

道竹村鸦鹊苗的腰带可兼具飘带的作用，两者可以通用，此类飘带与居于黔北的西部方言区其他支系不同。用途为飘带时即可把两端的麻布条放长，在后腰系成两条对称的长条垂下。

4.下裳

道竹村鸦鹊苗服饰的下裳包括百褶裙、绑腿、鞋。其百褶裙无任何装饰，织好的麻布直接做成裙子。裙子长度至膝下，百褶裙有裙腰、裙身、裙脚三部分组成，裙腰宽与手掌接近，两端有系绳，裙身与裙角是上下缝接在一起的，裙子中间捏成细密的裙褶，从背部可看到裙褶部分（图2、图9）。

绑腿在现今很少有人绑，传统的绣鞋也不常见，道竹村的鸦鹊苗外出展演、参加活动穿的是轻便的黑色舞蹈鞋。

5.围裙

围裙是土河村鸦鹊苗服饰装饰的一个重要部位，待上衣和百褶裙穿好后套在服裝最外层的，其围裙属于长围裙，长至脚腕。形制是一大一小两个横宽的长方形缝在一起，两个长方形交接处位置在腰部（图8），两端缝细布条系在腰上，围裙顶部根据整套服装绣的方式或缝一条宽约3厘米左右的绣品装饰带或缝一条窄布条连接围裙系挂在脖子上。

围裙以黑色棉布作底，在黑棉布围裙之上缝制贴布绣、挑花绣图形。贴布绣图形以大小不一的方形、十字形、折线形组合成的几何图案，色彩红、黑、白三色搭配。挑花绣在白色麻布上用丝线直接绣八角花与角饰图形，色彩红绿为主色，间或点缀黑色、蓝色。

（二）服饰材料

1.布料

道竹村鸦鹊苗的服装的布料有两类：一类是自家织的麻布，一类是现代的棉布。她们更愿用麻布，访谈时李文秀等苗族同胞告知，她们自己织的麻布很结实，现今麻布用在百褶裙、腰带（飘带）等部位，棉布用在头帕、脸帕、上衣、背帕、上衣对襟装饰部分、袖套等处。道竹村鸦鹊苗用布料方面遵循传统，只用麻布和棉布，都是纯黑和纯白色布料，黑白棉布是贴布绣材料的来源。

2.线材

道竹村苗族服饰线主要用在挑花绣的部分，贴布绣用细丝线缝折成图形的黑白图形。挑花绣所用线材也十分讲究，皆选用精美的棉麻、丝线，颜色以红、绿两色为主色，热烈又不失沉稳。

（三）服饰装饰纹样

道竹村鸦鹊苗服饰装饰纹样的绣法有贴布绣和挑花绣两类。在黔北西部方言区苗族中只有鸦鹊苗在服饰中大量采用贴布绣，贴布绣可以应用于整套服装，从头帕、上衣背帕、袖套、腰带（飘带）、围裙都统一绣法、图形、色彩。主图纹样之一是以折线为骨格的二方连续，折线上下空隙处添加似塔形的两层叠加的长方形，此类纹样运用在长条形的边缘装饰，如头帕、背帕、袖套、腰带（飘带）、围裙外围等处。主图纹样之二是一个单独的适合纹样，纹样外围是正方形，适形里面以中心为圆心四周再排列对称的四方形，边缘再装饰角纹。鸦鹊苗贴布绣是在这两类图形中相互穿插变化而来，用色只有红、黑、白三色，对比鲜明，现今部分贴布绣中也会看到穿插进挑花绣的元素。

挑花绣的“八角花”纹样是居于黔北各支苗族共同传承的母体图形，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红苗、鸦鹊苗、蓝苗的服饰中装饰的“八角花”依然是现今苗族绣娘手中所绣的“八角花”。八角花母体是一个八个花瓣式的适合纹样，外形根据服饰装饰部分适形，中心为圆心，对称设计八个适形花瓣纹样，土河村鸦鹊苗的八角花有时还与角纹、折线纹等搭配，挑花绣中“八角花”纹饰可应用在服饰中的任何装饰部位。

三、结语

桐梓县黄莲乡道竹村鸦鹊苗属于西部方言区苗族，女士服装本民族特征显著。最有本民族特征的是以贴布绣技法为主的服饰样式，贴布绣服饰样式类型其装饰部位集中在头帕、上衣对襟、背帕、袖套、围裙几个地方，图形绣法用麻线（丝线）把棉布剪成方形适形图案、二方连续折线图案，用麻线贴布绣出。图案骨格为方形适形纹样、二方连续折线。色彩黑、红、白三色相互搭配，对比强烈，大气醒目，服饰近年来有少部分贴布绣装饰中会加挑花绣。

道竹村鸦鹊苗挑花服饰母体图形是“八角花”传统纹样，采用的是自家织的麻布和麻线，色彩红、绿、黑三色搭配，典雅大方，现今母体“八角花”图形未变，绣花的线材颜色增加了，以红绿为主的色调未变，适度加少量群青、橘黄等颜色点缀。服装中挑花绣的部位在头帕、脸帕、背帕、上衣对襟、袖套、围裙。

道竹村鸦鹊苗服饰中的百褶裙纯色麻布做成，不做任何贴布绣、挑花绣装饰，只在裙子中间部位捏细长裙褶，是本民族复制特色之处。道竹村鸦鹊苗女性服饰的代表性特征是贴布绣，此特征也是居于桐梓县黄莲乡鸦鹊苗的服饰共性，是本支系苗族的辨识本族系重要标志。道竹村鸦鹊苗挑花绣的线材依然是从保持传统的麻线、丝线，色彩亮丽又不失沉稳。

注释：

①②桐梓县人民政府网：http：//www.gztongzi.gov.cn/zjtz/。

2016年度遵义市民宗委民族文化田野调查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607；遵义师范学院乌江流域历史文化研究基地基金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WJ2015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