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洗澡

summer

“你知道狐狸是怎么清洁自己的皮毛的吗？”Ehab问我。

我住在西奈半岛牛尾巴港口北边的海滩，埃及人Ehab经营着一个茅屋海滩旅馆。碧海蓝天，阳光炫目，我们在海边喝着埃及草茶闲聊着。

“大概像猫那样的吧？”

“不，”Ehab得意地宣布，“狐狸会把一块棉花含在嘴里。”

“狐狸哪儿来的棉花？所以它要用浴棉搓澡吗？”

他说：“狐狸把棉花叼在嘴里，在山泉边先把自己尾巴的尖浸在泉水里。它一点一点、一寸一寸，非常慢地把整条红尾巴都浸在水里。”

我认识Ehab只有几个小时，这是我到达埃及第一天。在Ehab自己把话讲完全以前，提示性的提问只会让他不高兴，因此我睜着眼睛看着他表演——兴致勃勃地把一条不存在的尾巴小心地放入不存在的泉水中。

“一个小时以后，狐狸才开始把脚和腿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浸入水中，然后腹部、身体，最后，只有一个头露在水面上了。藏在它漂亮长毛皮中的虫子们害怕水和冷，只好向上爬到温暖干燥的地方，慢慢都聚在头上了。狐狸闭上眼睛，以对身体的超绝感知力和忍耐心，继续同样的速度把头慢慢浸在水里，只有尖尖的嘴留在水面上，叼在嘴尖上那团棉花就变成黑色的。当只有棉花在水面上时，狐狸突然松口，迅疾地下潜，闪电般闪身离开。全程大概花三个小时。”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这么慢地浸在水里，虫子不会全部离开，如果全身都浸湿水，它们只会死命抓住自己依附的那根毛，洗了个澡后它们仍然大部分幸存。

“真是考验耐心的清洁大法。”我感叹道，“你是怎么看到的？”

“不是，我是在西奈山上看到的。”Ehab在这海滩生活了十几年，淡季旅馆没客人就进山去晃晃。“虽然西奈从外面看，好像是红海围绕着的干枯没有生命的沙漠岛，其实进去里面除了沙漠，也有各种奇妙的植物和动物，在山谷里。”他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