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免费鞋”

□王久旭

前几日，路过一家超市，看见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积分免费换商品”，就想起多年前奶奶穿的那双“免费鞋”。

那是我还在上小学，奶奶、父母、姐姐和我一起住。奶奶从不给自己买新东西，不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有年纪的老古董。一天，父亲给奶奶买了鞋子，奶奶不肯收，让退回去：“买这样贵的东西干什么，用不到用不到。”

新鞋子在盒子里放了好几天，奶奶小心翼翼地给鞋盒套上塑料袋，一次没有穿，每回见到父亲就说赶紧把它退回去。父亲实在被磨得没有招了，就把鞋子带回鞋店换了个款，一进门就说：“妈，我跟你说啊，今天超市有活动，积分兑换商品，你不是嫌之前那款贵吗，这双是积分免费换的！不要钱！”一听到是送的不要钱，奶奶立刻试了下新鞋，一穿就是好几年。

从那之后奶奶就多了很多“免费”送的东西——手套、杯子、擦手油……直到有一天父亲带回了一台大收音机，奶奶吃了一惊：“积分怎么能兑换那么贵的东西，你可不要觉得我年纪大了就骗我，这是花钱买的吧！退回去退回去！”

父亲眼神真诚，态度恳切：“妈，这真的是积分兑换的，现在积分都能兑换电视机了，收音机怎么不能送了？”奶奶一再表示不相信。劝说失败后，父亲只能把奶奶带到了一家大超市外，奶奶亲眼看到了积分兑换商品的宣传画，摇了摇头说世道变了，都能送那么贵的东西了。于是收音机成了奶奶爱不释手的物品。

如今，奶奶已经去世多年，父亲也已渐渐衰老。但是奶奶的那双“免费鞋”在我脑海里依然是那么清晰，父亲与奶奶之间的那份爱永远不会老去。

爱是软肋，也是铠甲。心里揣着这份柔软，我们才不会迷失方向，走得更远。有了这层铠甲的保护，我们才有勇气披荆斩棘，愈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