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书法”视阈下书法语言“线”的透析

潘佳+王炜+潘爱军

摘 要：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博大精深具有实用性与艺术性的中国书法，逐渐被人们忽视或淡忘，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在“文化书法”视域下，该文从三个方面切入用较客观冷静的态度审视悠悠千年的中国书法艺术， 具体透析书法语言 “线”，进而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象征的中国书法被人们所认识并接受，特别是为当代大学生所掌握，培养学生的欣赏和学习的兴趣，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应用意义。

关键词：文化书法；书法语言；线；中国书法

中图分类号：J2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36-0007-02

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博大精深且具有实用性与艺术性的中国书法逐渐被人们忽视或淡忘，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在“文化书法”视域下，本文从书法语言“线”的内涵、变迁、作用等三个方面切入，审视悠悠千年的中国书法艺术， 具体透析书法语言 “线”，进而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象征的中国书法被人们所认识并接受，特别是为当代大学生所掌握，培养学生的欣赏和学习的兴趣，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应用意义。

一、书法艺术的特殊语言“线”

书法艺术是一种以特殊语言为载体的造型艺术，它是通过不同的线条造型来表达作者思想情感的艺术。正如钟繇在《书品》中所说的：“用笔者天也，流美者地也。”这种艺术是以毛笔为主要工具，以点画这种特殊的线条为表现手段，以纸、墨为中介材料，并以结构与章法的特殊形式，表现作者的审美理想、情趣、功力、素养及性格、气质。作为审美艺术形式的书法艺术，它强调语言符号的审美性。章法是整体构图美，间架结构是局部的构图美，而点画的线条美是其最基础的组成部分。

书法家创造艺术形象并通过它来传达一定的社会意识和审美理想，需要运用一定的艺术表现手段和手法来实现，我们把它们叫作书法艺术的语言。具体来说，书法艺术的语言包括用笔、用墨、结构、章法、线条等。用笔：行笔的方式、方法，如运笔中的刚柔、急缓、轻重、藏露、提按等。用墨：墨的着色程度及变化，如浓淡、枯润等。结构：字的分间布白、经营位置如大小、奇正、宽窄、比例等。章法：作品的整体布局，也称作“布白”，在多样统一中显示整体的和谐。线条：在书法中表现为点画，是最基本的造型手段，是构成一切造型艺术形象的一种基本因素，线作为艺术家创造形象和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艺术语言，是有着特殊地位的。

中国书法是以线条为主的造型藝术，但这种线条又有粗细、宽窄的变化，起止处也有或方或圆等变化。书法的每笔画都由大小、方向不同的点构成的，线又是点连续运动的轨迹。所以说线是书法艺术的特殊语言，是所有书法艺术语言所依赖的基础手段。王宪玲在《谈书法艺术的内在构成》中曾深刻地指出，“书法是纯粹的线条艺术， 它是线条造型的美。书法艺术在以线条造型过程中形成了系统性的语言体系及其特殊的表达方式，笔墨的点线和点线的组合，是书法艺术语言中的两大子系统；在子系统中又可分为表层和深层两大类别。”①胡紫南在《线条、墨法、结构、章法与书法的意境美》也指出，“书法是抽象的线条造型艺术”。 ②“书法是线条造型艺术， 它由线启象、由象悟意， 其线条具有生命感。”③

线条变化主要表现在作者在认知领悟、摹拟自然力形的笔锋和力度合乎韵律的变化之中。只有如此，书法作品才能生动，才能自然，才能让人百看不厌，因为万物标法，在草拟自然的行为中，不论你的表达是秀雅还是险峻，是轻灵还是浑厚，是流动还是含蓄，是飘逸还是旷达，是疏野还是清奇，都是用行进、停顿、转折、藏锋与露锋的线条呈现的。

自古以来，不同的书体，由于产生的时代不同，以及当时文化的崇尚不同，致使对笔画有了不同的习惯和规定，这些约定的规矩使线条的变化即在这规矩之内也溢充于这些规矩之外，试想如果书写中的每一根线条不敢越雷池半步，一步一趋于规矩之内，那么它所呈现给我们的必将是复印古人的匠心之作，必会毫无生机。如果要线画的变化都在规矩之外，那么只能看到乖张癫狂、相貌不勘的面貌。那么只有符合中国文化的尚自然、尚文化的规矩用笔，才能使线型、线性、线意、线神、自由流动于真、草、隶、篆各个书体中。

纵观中国书法艺术，各种字体有着各自鲜明的艺术特征，如篆书古朴典雅，隶书静中有动，富有装饰性，草书风驰电掣、结构紧凑，楷书工整秀丽，行书易识好写，实用性强。尽管各种书体风格多样，个性各异，但是，不管哪种字体或是书体流派都离不开“线”这个形象的语言，纵观汉字形体的演变史其实就是“线”的变迁史。

二、书法语言“线”的变迁

（一）古文字阶段“线”的变迁

首先是甲骨文。甲骨文产生在约公元前14世纪，以象形字为主，其笔画平直，瘦劲、为单线，转角处多方折。其线条较为纤细、和谐流畅。其次是古文（金文）。古文（金文）是甲骨文美的规范升华。在此阶段，由于材料、工具的变化，整齐的直线为多变的曲线所取代，线条趋于圆润饱满，强调了中国文字所具有的匀整美。再次是大篆。大篆又有籀文之称。大篆的重要特点就是线条化，早期粗细不匀的线条变得均匀柔和了，它们随实物画出的线条十分简练生动。最后是小篆。小篆把线条化和规范化达到了完善的程度，几乎完全脱离了图画文字笔画匀圆、整齐和谐、十分美观。

（二）今文字阶段“线”的变迁

首先是隶书。隶书是古今汉字的分水岭，隶书之前汉字有明显的图形性质，从隶书开始，汉字逐渐突出了线条的符号性质。汉隶的特点是文字点画化。其次是草书。草书，称连笔字，它运笔狂放自由，字形变化万端，气势一泻千里。草书包括章草和狂草。章草，笔画环转萦带，横画、捺画似隶书，末尾波折上挑，线条流畅转而富有韵律感。狂草，用笔更加放纵，运笔台骤雨旋风，笔势连绵回绕，飞动圆转，放纵不拘。再次是楷书。楷书，也称“真书、正书”，它糅合了隶书和草书而自成一体。楷书处于汉字书体发展演变的中间环节，它把隶书的“波桀”改为平直，一笔一画，规规矩矩，笔画工整，方圆有致，通用至今。最后是行书。行书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行书对楷书的部分作了简化处理，或减省点画，或并合线条。endprint

三、书法语言“线”的作用

“纵观历史上留存下来的、为人津津乐道的书法作品，追究各自凸显的价值，我们又不能不发现是书法语言在起着巨大的作用。”④评价一件书法作品好与坏，不分字体与书体流派，主要看它的线是否圆实，有立体感，看线的变化是否有力度感。

如果线条的外轮廓产生缺陷，笔画就显得薄弱缺乏厚度和立体感；所谓线条变化是否有力度感，不仅指外在的强度，还指其内涵，指线条在人心目中唤起的力量感，这种力是蕴含在笔画之中内在的刚键和劲挺，是筋骨藏于内，血肉裹于外，骨正肉满。颜真卿与柳公权的楷书，可说是一肥一瘦两种类型，然而一个雄劲伟岸，一个峻峭挺拔，都是由骨肉和有力度的线条构成的，历代素称为“颜筋柳骨”，现代书法的变化也是线变化的直接体现。

无论哪个朝代在评析书法作品时，第一关注的是书法作品中的线，看这线的质量，看这线的力形，看这线体现的情感。记得怀素拿着自己的书法作品找到当时的大书法家颜真卿希望得到他的指点，当颜真卿看到怀素的字后，大加赞赏，他说：“怀素，你的字很好啊！线如折钗，富有弹力”，怀素欣喜，回答到：“我的折钗怎比你的屋漏痕？”这则故事后来成了书法史上的美谈。

晋代书法家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在教授王羲之的三堂书法课中，她似乎并没有像一般老师教学生那样写字，而是把字拆开，只是培养他对书法中点“、”的“审美”能力，她要这个学习书法的小孩去感觉一下，感觉悬崖上有块石头坠落下来，那个“点”，正是一块从高处坠落的石头的力量，让他体会线“高峰坠石”的感觉。又过了很长时间，卫夫人又给他上了第二堂课，她让王羲之认识汉字书写中的另一类元素“—”，让他凝视广阔的地平线，凝视辽阔的地平线上云排列开的层次，她在儿时的王羲之耳边轻轻地说“千里阵云”。 “千里阵云”是指地平线上云的排列。云低低的在地平线上布置、排列、滚动，就叫“千里阵云”。在写水平线条时，如何让它拉开形成水与墨在纸上交互律动的关系，是对沉静的大地上云层的静静流动有了记忆，有了对生命广阔、安静、伸张的领悟，以后书写“一”的时候，也才能有天地对话的向往。第三堂课，卫夫人带王羲之到深山之中攀缘枯树老藤，让他体验线的顽强与坚韧，领悟弹性与张力。藤的强韧——拉扯不开的坚硬顽固的力量，让他对书法有了新的领悟，“竖”这个线条，要写到拉不断，写到强韧，写到有弹性，里面会有一股往两边发展出来的张力。 卫夫人的这些行为，正是在讲述书法中“线”的重要性。

学习书法不仅要讲究点画线条的长短，、粗细、曲直、角度和距离等形态之间的准确精到，各尽其美，而且要“讲究运笔的节奏和韵律， 倾注自己的精神因素， 使线条成为有力有势似乎有了生命的东西。”⑤著名学者范文澜在其著作中多次谈到颜真卿，他总是说：“盛唐的颜真卿才是唐朝新书体的创造者”，他书法中那雄浑厚重的线条，反映了唐代的盛世风貌。

四、结语

一件书法艺术品感染人的首先是其整体效果，而整体是由无数个局部构成。为了追求章法的整体构图美，就不能忽视间架结构的局部构图美，更离不开点画的线条美。因此，在布置章法时，不应该忽略每个字的細节，诸如线的造型、长短、欹正的变化，线的轻重节奏感等，都需要慎重地考虑，严密地设计。万丈高楼平地起，其中每一块砖瓦都起到决定性作用。只有局部的小线处理好，才能达到书法艺术的较高境界。

★基金项目：2014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世纪语境下北京大学“文化书法”研究（项目编号：HB14YS003）。

注释：

①王宪玲.谈书法艺术的内在构成[J].黑龙江科技信息，2003（02）.

②胡紫南.线条、墨法、结构、章法与书法的意境美[J].文艺研究，2008（09）.

③胡紫南.线条、墨法、结构、章法与书法的意境美[J].文艺研究，2008（09）.

④朱以撒.论书法语言的本质特征[J].书法之友，1995（01）.

⑤王宪玲.谈书法艺术的内在构成[J].黑龙江科技信息，2003（0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