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之父史蒂芬 • 道恩斯：数字时代，教育教学如何突破围城

从2001年至今，我一直在加拿大国家研究委员会从事与教育技术相关的工作。十几年来，教育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天跟大家分享在信息技术浪潮下MOOC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史蒂芬 • 道恩斯（Stephen Downes）

MOOC 之父、加拿大国家研究委员会高级研究员

史蒂芬·道恩斯是MOOC创始人之一。近年来，他就职于加拿大国家研究委员会学习和效能支持系统计划。该计划是加拿大的一项长期计划，其主要任务是开发各种个人学习技术，并进行学习分析。他在25年的从业历程中，发展并应用了一系列创新型技术：1990年代的多用户域（MUDs）、2000年代的开放型在线社区、2010年代的个人学习环境（PLE）。作为开放教育运动的引领者之一，史蒂芬·道恩斯开创了开放教育资源中学习对象的早期工作。

过去：MOOC的缘起从共享开始

多年前，我创建了一个基于学习对象的学习管理系统，它通过在学习过程中创造一个可被重复使用的构建，我们对此项目的远景设计是，教育不再是一个无缝衔接的整体，而是由多个部分组成。甚至，以学习对象作为共享的学习资源，实现从对学习内容的投射，到对学习内容的共享的转变，这也是MOOC的缘起。之后，我和乔治·西门斯（George Simens）开始着手创建MOOC。

首先，MOOC是大规模的。大规模是希望更多的人可以通过MOOC学习。同时，MOOC能实现学生之间的互相交流。其次，MOOC也具有开放性，这是MOOC设计的根本。最后，MOOC是一个课程，它有起点和终点，并不是无穷无尽持续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讲，MOOC更像是一个暂时性的社区。

MOOC的结构设计并不像传统的课堂和课程，我们希望通过MOOC营造学习者没有拘束不断探索的学习环境。在学习过程中，学生需要对自己的教育负责，教师并不在MOOC中传递教学理念，而是学生互相传递教学理念，他们通过组建社群或者社团来进行协作互动，也被鼓励分享课外的一些资源，帮助学生逐步形成个性化的思想与观点。

教育不再是一个无缝衔接的整体，而是由多个部分组成。甚至，以学习对象作为共享的学习资源，实现从对学习内容的投射，到对学习内容的共享的转变。

现在：仍然坚信MOOC时代远远没有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美国出现了MOOC的另一个形态——xMOOC。这是由斯坦福大学和其他大学共同开创的MOOC新形式，结合了MOOC和传统课堂，其内容比较依赖于预先录制好的视频，课程要素是课程的内容。

据此，出现了两种不同的MOOC教育愿景。一种与社群相关，我们创建的MOOC是为了创造社群，并且推动学习。而另一种与课程内容相关，xMOOC具有较强的商业性，其目的在于销售课程。所以，xMOOC与MOOC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商业化程度。

有声音指出，MOOC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要走向新时代。我不同意这个观点。现在，（美国）300多家大学正推出MOOC大学课程，约5800万人正通过MOOC学习，MOOC时代还远远没有过去，大发展的时代还远未到来。在线学习的概念是对互联网本身独特特征的一种映射。互联网能够帮助学习者，让学习者能够在一个网络当中互相学习，而不是仅仅得到课程的“广播”。

未来：学生将转变为教师

未来，我相信开放式的在线教育仍有价值，但开放式的在线教育资源已经不应再限制在大学内部。例如，开放式学习不仅仅是针对高等教育，同时也要向贫困人群进行辐射。

到底如何衡量教育质量？其中一种衡量的方法是分析教学效果——对学习者的能力培养是否有帮助，这也是现阶段北美地区对学习产出的探究思路。北美地区主要做法是给学习者颁发证书。可证书能够衡量怎样的学习指标？是衡量对于某一些学习内容的掌握情况，还是对于某一些能力和技能的掌握情况，还是在社会当中不断向前进步的人的发展？对于这些问题，我到现在还没有答案。所以，在我看来，学习绝对不仅仅是掌握一系列的技能和一系列的知识。作为一个教育者，我们的目标应该是重塑学生整体素质。

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如何进行教育改革？传统意义上讲，教学是使用固定的方式进行，虽然看上去很完美，但实际上是讲授预先设定好的内容。业界普遍认为，“个性化学习”的提出是学习内容开始向注重个人方向转变。通过个性化学习学生所获取的内容对于学生而言是否有意义，如果没有意义，对于个体而言，就不会带来转变，从而更广义上的转变就不可能发生。

在我看来，MOOC的发展绝不是向更多的人教授相同的学习内容，而是学生作为一个个“个体”，能够管理好自己所获得的学习内容，同时做好自我提升、自我转变。在未来，学生将会转变为教师。未来MOOC的教育模型是基于个体的成长与发展，而不是将大量的知识灌输给学习者。这是个人学习，而不是个性化学习。

个人学习和个性化学习，两者的差异在于，所谓个性化学习是学习者学习已经存在的学习内容，而个人学习则是学习内容本身事先并不存在，内容是由学习者个人对它进行创造、改变；个性化学习像是学习机构为学习者做好了一切，既快速又便捷，而个人学习是学习者为了自己而做的工作，自己为自己创造学习机会；个性化学习是学习内容已经设定，而且每一个人都能获取，而个人学习在学习者看来，是为了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而努力的一个过程；在个性化学习当中，教师的作用是对学生进行评价和测试，而在个人学习当中，教师的角色是对学生进行帮助，进行支持。

创立MOOC之初，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实现个人学习，让学习者能够为自己的学习创造条件，而不是学习机构为他们做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