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充质干细胞的生物学特性及应用
2018-01-16弓勋综述云升审校
弓勋 综述;云升 审校
(内蒙古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干细胞研究中心,内蒙古自治区 呼和浩特 010010)
间充质干细胞(mesenchymal stem cell, MSC)是一类多能干细胞,最初被发现于20世纪50年代,研究发现其来源于发育早期中胚层,其具有高度自我更新的能力以及向多种细胞分化的潜能,是人类和小鼠骨髓单层细胞培养中存活时间最长的细胞[1-3],通过研究表明,它们可以在体外和体内通过不同方式诱导分化为脂肪组织细胞、软骨组织细胞、结缔组织细胞和骨组织细胞及神经干细胞。另外也有研究表明,MSC也可能被诱导分化为内胚层细胞(肺细胞,肌细胞和肠上皮细胞)及外胚层细胞(上皮细胞和神经元)[4-5]。基于其独特的分化能力及低免疫原性,MSC在再生医学、疾病的临床应用治疗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本文通过对MSC的生物特性、不同来源MSC的形态、增殖、表面标记物的比较及MSC在部分疾病的临床应用作简要综述。
1 生物特性
近年,因MSC被发现越来越广泛的医学价值,研究也越深入,目前的研究表明MSC可以从骨髓、脐带血、脐带、胎盘、动员外周血、脂肪组织、牙髓、甚至胎儿肝脏和肺组织体外培养扩增获得[6]。MSC虽然来源多样,但具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在显微镜下观察呈成纤维细胞形态,常为梭形或纺锤形,其胞质丰富,普遍具有贴壁生长特性,增殖率较高,表面均表达标志物CD90、CD105、CD44、CD73、CD9和非常低水平的CD80,对造血细胞的表面标志物包括CD34、CD45、CD11b、CD11c、CD14、CD19、CD79a、CD86 和 组 织相容性复合体(major histocompatibility complex,MHC)II类的表达均为阴性[7-9]。且其具有分泌胰岛素样生长因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及肝细胞生长因子等的能力[10],在特定条件下进行诱导分化可分化为骨细胞、软骨细胞以及脂肪细胞,且其免疫原性较低,在异体之间行MSC移植后,也不易引起免疫排斥的反应。随着对MSC临床治疗的需要,国际间充质及组织干细胞委员会对人来源的MSC提出了最低的鉴定标准: ①在标准条件下进行培养,须具有对塑料性质底物的黏附特性;②通过流式细胞术检测MSC的表面标志物中CD105、CD73及CD90表达的阳性率应≥95%,且 CD45、CD34、CD14或 CD11b、CD79a或CD19、人类白细胞抗原-DR(human leukocyte antigen-DR, HLA-DR)阴性表达率≥98%;③在体外通过标准方法进行诱导后,MSC须能诱导分化为成骨细胞、软骨细胞及脂肪细胞等[9]。
2 不同来源MSC的比较
目前临床应用较多的为骨髓来源MSC(bone marrow-MSC, BM-MSC)、脐带来源MSC(umbilical cord-MSC, UC-MSC)和脐血来源MSC(UCBMSC),不同来源MSC虽然具有一些共性,但也具有一些不同的特性。MSC最早被发现存在于骨髓中,但骨髓的采集为有创操作,这使得BMMSC的来源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同时BM-MSC存在病毒感染的风险,并且随着采集者年龄的增长,其细胞数量、分化能力、扩增能力会出现明显的下降趋势。通过研究的不断深入,在人脐带及脐血中也发现MSC的存在,并且均具备向多种细胞分化的潜能及支持造血的能力[11]。笔者总结了下述几点来比较这3种不同来源的MSC。
2.1 细胞形态比较
周敦华等[12]对BM-MSC和UCB-MSC分别在L-DMEM体系和MSC专用培养基中进行培养,结果表明这2种不同来源的MSC在不同培养基中培养后的细胞形态、集落数、集落大小均无显著差异,但成人BM-MSC与UCB-MSC相比较,集落交错融合时间更早,集落形成的更快。吕璐璐等[13]对比了BM-MSC和UC-MSC在倒置显微镜下的形态,可见2种不同来源的MSC在显微镜下均呈梭形、纺锤形,1周后则生长速度开始增快,形成形状较均一的梭形细胞,呈旋涡形生长或平行排列的生长,二者形态相似。这表明3种不同来源MSC在集落形成或融合时间上可能存在差异,但通过培养传代后细胞形态无显著差异。
2.2 增殖特性比较
有研究表明,UC-MSC表现出更类似于胚胎干细胞的基因表达谱,并且较BM-MSC具有更快速的自我更新能力[14],这使UC-MSC倍增的时间较BM-MSC的增殖时间明显缩短,并且脐带来源的P1代MSC倍增的时间并不随着传代次数的增加而延长,而骨髓来源的P1代MSC倍增时间传代至P6代时明显延长。这提示着,不同来源但数量相同的MSC在相同时间下扩增,UC-MSC可得到较BM-MSC数量更大的间充质干细胞[13]。邹叶青等[15]通过实验对比UCB-MSC和BM-MSC增殖性表明,UCB-MSC培养的成功率低于BM-MSC,虽然在早期阶段中UCB-MSC的增殖速率快于BM-MSC的增殖,但经过长期培养UCB-MSC的总量少于BM-MSC的总量。周敦华等[12]在15 份脐血中仅有4份脐血培养出MSC。这一结论与Erices等[16]报道的脐血标本中约1/4可体外培养出MSC的结论相符合。
因此,3种不同来源MSC相比较,UC-MSC增殖时间更短、增殖能力更强,UCB-MSC早期时具有较高的增殖性,但体外培养分化的成功率较 低。
2.3 表面标志物比较
通过对细胞免疫表型研究分析显示,UC-MSC的大多数免疫标记物与 BM-MSC的表达相似,但是HLA-ABC和CD106的表达低于BM-MSC。而HLA分子可以引起MSC移植时的免疫排斥反应,这就提示UC-MSC比BM-MSC具有更低的免疫原性。CD106是一类与造血干祖细胞的定位、迁移、增殖和分化有关的黏附分子。UC-MSC对CD106的低表达可能是UC-MSC 与BM-MSC的鉴别点之一[13]。通过流式仪分析UCB-MSC和BM-MSC表面标志物的细胞百分率表明,这2种MSC虽然来源不同,但均表达CD29、CD44及CD105等细胞黏附分子的标志物,而造血细胞标志物CD13、CD14、CD34及CD45均为阴性,随着细胞传代的增加其免疫表型并未发生改变。这提示UCB-MSC与BM-MSC具有相同的细胞表面标志物[17]。通过对这3类MSC免疫表型的分析提示,3种不同来源MSC免疫标记物大多数表达相似,UC-MSC可能具有更低的免疫原性,CD106可能成为BMMSC与外周MSC鉴别点之一。
2.4 多向分化能力比较
有实验对BM-MSC、UC-MSC及UCB-MSC多向分化能力进行比较,将3种不同来源MSC在特定条件下诱导成脂、成骨分化,对脂肪细胞通过油红O染色进行鉴定、Vonkossa染色对成骨细胞鉴定,并通过逆转录-聚合酶链反 应(reverse transcription-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RT-PCR)鉴定,表明3种不同来源MSC通过特定条件下进行诱导分化,均能诱导为脂肪细胞、成骨细胞,且分化能力无明显差别[13, 15, 17]。
3 在临床疾病的应用
3.1 在系统性红斑狼疮中的应用
目前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SLE)临床最普遍的是应用免疫抑制药物进行治疗,即皮质类固醇和环磷酰胺[18]。但长期应用该类药物存在较多副作用,移植MSC成为一种新型治疗方法。Wang[19]对16名难治性SLE患者移植UC-MSC,通过SLE疾病活动指数(SLE Disease Activity Index, SLEDAI)、 血 清 抗核抗体(antinuclear antibodies, ANA)、血清补体C3和C4、抗双链DNA抗体(抗dsDNA)、肾功能及白蛋白水平的测量来评估移植前后病情变化,所有患者的临床症状得到缓解,疾病的活动性均显着降低,且未发现与治疗有关的死亡。杨桂鲜等[20]对40例难治性SLE患者移植UC-MSC治疗,并进行系统的临床分析,通过在不同时间间隔分别对治疗前及治疗后进行SLEDAI评分并行实验室化验来对比MSC移植的影响,结果表明在常规治疗基础上加用MSC能够更快地控制患者病情,疗效更稳定,复发率更低,且未发现与移植相关的并发症。王治国等[21]通过实验观察BM-MSC对SLE小鼠的血清抗ds-DNA抗体、尿蛋白、肾脏组织的病理形态,以及小鼠末梢血液、脾脏、胸腺组织中CD4、CD25的表达和T细胞水平等指标监测治疗效果,结果显示:BM-MSC移植可改善SLE小鼠各器官的病理损伤,对SLE的实验治疗有效。综上所述不同来源的MSC均可导致疾病活动性的降低,血清学的改变和促炎细胞因子的稳定对SLE临床症状的改善、疾病的治疗具有一定的疗效,且未出现与MSC相关的并发症。
3.2 在肝纤维化中的应用
肝纤维化是慢性肝脏疾病向肝硬化发展的中间过程,而肝星形细胞(hepatic stellate cell,HSC)的活化促进细胞外基质生成,是肝纤维化发生发展的关键步骤。目前临床上治疗肝纤维化主要着重于病因治疗,并从纤维化发生的各个路径抑制纤维化的发生和发展,但长期应用药物治疗价格昂贵,且易出现较多副反应。Chen[22]通过实验将BM-MSC与HSC进行共同培养后,通过测定HSC的增殖情况及α-平滑肌肌动蛋白(α smooth muscle actin, α-SMA)的表达水平判断治疗效果,结果表明,BM-MSC通过Notch信号级联在体外直接调节HSC,从而抑制HSC的生成。施启鹏等[23]对诱导肝纤维化的SD大鼠模型进行BM-MSC移植治疗,并在治疗后通过测定肝脏功能指标,观察肝脏组织纤维化的程度及肝脏炎症发生的程度,肝组织内的α-SMA、转化生长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TGF-β1)和COL I表达的水平,证明通过尾静脉进行BM-MSC移植治疗可以显著改善肝纤维化大鼠的肝脏功能,并减轻肝纤维化的程度。郭圆圆等[24]进行实验,对四氯化碳(CCL4)诱导的肝纤维化大鼠模型静脉注射间充质干细胞条件培养基(MCS-CM),并进行病理分析及相关检验,证实MSC对肝纤维化具有治疗作用,而其作用机制可能与MSC能够抑制HSC的活化、降低TGF-β1的表达并促进胶原蛋白降解相关。
4 MSC的安全性与展望
基于MSC独特的生物学特性,其在临床应用及治疗中被寄予很大的希望,这也引发一系列关于人类使用体外培养扩增的MSC的安全性的问题。特别是它们在体外长期扩增时的遗传稳定性、冷冻保存时对MSC性质的影响及MSC在实验室制备中的质量控制。MSC具有癌细胞的一些特征,包括寿命长、相对凋亡抗性和长时间复制能力。因此,MSC的致瘤性经常被看作是MSC临床应用的主要障碍。Wang[25]通过食蟹猴模型进行MSC致瘤性研究,通过观察模型的体重、生命体征、血液生化指标、免疫功能、器官重量、组织病理学检查,未发现与MSC相关的显着变化。该研究结果表明MSC的移植不影响生命的一般健康。Centeno等[26]通过体外培养扩增MSC后注入339例患者外周关节或椎间盘中,通过增强磁共振(MRI)追踪监测,在任何MSC再植入部位都未检测到肿瘤并发症。Liu[27]等发现IL-6能够激活Src信号通路从而增加胃恶性肿瘤细胞的运动活性,进而促进胃癌的进展,而BM-MSC能够促进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6, IL-6)的分泌,这也引发了研究人员对MSC安全性的探讨,进而促进胃癌的进展。
因此,虽然有大量实验研究及随访资料表明MSC在临床中应用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但MSC制备的条件与标准还需要进行更详细的制定和规范,且其临床应用的安全性还需要大量实验及数据进行研究分析,但随着MSC的进一步了解及深入的研究,笔者相信MSC会在医学方面造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