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奶奶”的甜蜜与辛酸
2018-01-15许琴
许琴
年初某日,我视频聊天得知:大儿媳又有喜啦,预产期在夏秋之交。我们老两口自然乐不可支,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在咱们家再一次得到响应。
“又要当月嫂了!”老伴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对我说。我晓得,他这是在担心:都72岁的人了,当月嫂吃得消吗?我何尝不知,这月嫂可不是好当的。
11年前,大儿媳将要临产时,我车马劳顿长途跋涉两千多公里,急匆匆赶往南国绿城。作为女人,对产妇坐月子的相关常识,我自诩略知一二。但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也,对产妇和新生婴幼儿的护理,必须按照当下的规矩。我陪同儿媳妇去省城妇产科医院,听取专业人士的辅导讲座,熟记于心,并笔记备忘,宛如小学生一般。我有心动过速的老毛病,亲家母照顾我,不让我值夜班。我拗不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晚上睡得尽可能迟一些。其实,即便这样,我哪敢睡得过于深沉?
时隔一年后,小儿媳生头胎前夕,我们老两口远涉重洋,前去帮忙料理家务。她入住的私立医院,护士24小时值班,按规定要求配合,如为婴儿洗澡作示范,抽验血等,未见有丝毫懈怠。我这个国产月嫂,潜心观摩,长进不少。
小儿媳母女俩住院6天,出院后次日即有医院派出的医生代表前来家访,填写若干表格并查询了有关小孩的照料情况。我这个“中国月嫂”,自然又多了些洋法律意识,尽可能小心翼翼,多付出些。
前年春节,小儿媳回国生“二孩”。预产期临近,入住市区某妇产科医院。医院条件好,有护士、月嫂24小时护理,我还是放心不下。半夜三更的,小宝宝肚子饿了,啼哭就是命令。半睡眠状态下的我,立即起身喂奶粉,本来可以打电话给月嫂,让她前来服务,但我心想月嫂也需要休息,尽量少麻烦她。善待他人,是我们的家风传承,我可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有过前三次的历练,做月嫂再苦再难,我都不怕。并非请不起月嫂,但是自己身体力行,图个放心。老伴见我说的在理,终于首肯。
7月下旬,我提前半个月赶往大儿子家。我做好常住准备,衣服行李就有满满当当两个特大行李箱。
遵照医嘱,大儿媳提前了一个多星期入院。亲家母让我先休整几日,养精蓄锐。我哪里闲得住,骑电瓶车跑前跑后,受台风影响,当地雷阵雨不断,一想到即将出生的小宝宝,再苦再累都早已烟消云散。
小宝宝出院回家,我正儿八经地当起了全职月嫂。每天一大早,我匆匆忙忙为一家三代人准备早餐,来得及的话,还要去菜场采购。这些天来,一天到晚围着小宝宝团团转,喂奶粉,换尿不湿,帮忙料理一日三餐,苦点累点算个啥。看到小宝宝身高体重一天天增加,我心甜如蜜。
要说愧疚,倒是对不起老伴和百岁婆婆。近年来,老伴独自一人,隔三岔五地奔波于尽孝路上。我那今年100岁的婆婆,住不惯城里的高楼大厦,一心眷恋她的小桥流水人家。尽管她身子骨硬朗,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平日里有侄子、乡邻们照应,老伴还是放心不下。
我们老两口相隔2200多公里,借助于手机微信,交流有关婆婆和小宝这一老一小的趣闻。有一天,老伴透过手机屏幕,发现我又多了些白发。
在又当月嫂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老两口分工合作,各司其职,聚少离多,但一想到肩负重任,上有老下有小的,对上孝顺,对下关爱,在忙忙碌碌中尽享天伦,不亦乐乎。个中滋味,酸甜苦辣,非亲力亲为者,实难深刻体悟也。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