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种田的那些事
2018-01-15周丹
周丹
我家在农村,有责任田。从我记事起,爸爸兄弟几个就将各家田地里收割、插秧一类的活儿一起干了。
仿佛每到丰收季节,我和妹妹,还有堂弟就一直被大人要求着参与到“双抢”的劳动中。
收割中的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岗位。妈妈、伯母、婶婶手拿镰刀割禾,并在田里成排摆放整齐。爸爸、伯伯、叔叔用打谷机将稻谷和稻苗分离,并把谷子挑回家里。我和弟弟、妹妹则把一束束禾递到爸爸、伯伯、叔叔手中。
潜意识里左右两边递禾的人总会悄悄较劲,看谁递得快。有时为了少走几步路,我们会左边抱一束,右边抱一束,飞奔过来,不让站在打谷机前的大人干等着,不让打谷机空转。有打谷机轰隆隆的声响作背景,那场面,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小孩子总不愿意像大人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喜欢戴草帽,戴套袖,甚至不穿长袖衣服,手臂上,特别是手腕周围,总是有稻叶割的横七竖八的条条痕迹,痕迹很浅,可能只伤到表皮。
稻子收完,就得焚烧秸秆,耕田,紧接着就该插秧了。
清晨,伴着晶莹的露珠和清脆的鸟叫声,带上一把系秧的草,来到秧田前,卷起裤腿,踏入及小腿深的水中。这一时刻和烈日当空带来的炎热比起来是非常美妙的了。烈日当头时劳作,我们真正能体会到“汗滴禾下土”,甚至是汗如雨下的感受,能感覺到汗滴在体表汇成小溪,一路流下来。
说到扯秧,那可是技术活儿,力道的角度和大小不对,就容易把秧苗扯断。扯够一把后,洗秧。洗秧时,手抓秧叶,以一定的频率在水面上下摆动,一轮又一轮的涟漪荡漾开来。把秧苗的泥巴洗掉后,系秧。系好的秧苗要方便插秧时解开,通常扯一下那系秧的草,秧苗就要能散开。
插秧的场面跟收割比起来要安静很多,没有机器的嘈杂,不用扯着嗓子喊话,大伙儿在水田里一边闲聊,一边弯腰往后退着插秧。熟练的人仿佛眼中有一排排的格子,一气呵成,禾苗的间距匀称,一垄垄禾苗和田埂的流线走势一致,让人看着甚是欢喜。
第一天收割稻谷后,处理稻谷的工作就得开始了。这中间要用到扫把、簸箕,还有各种耙子。早上出门前,我们得观天象,如果是大晴天,便把谷子耙开后再去田间干活。田里的秧插完了,我们就能专门在家晒谷子了。日出前把谷子在禾场中摊开,日落后把谷子收到一块儿,烈日当头时要不断翻晒。
晒谷的过程中,会遇到突然下起雨来的时候,全家人会飞奔到禾场,有的耙谷,有的扫谷,有的用簸箕运谷,在雨中抢收稻谷,每个人都不遗余力。看着是“大工程”的任务,大家一起努力,短时间内就完成了。
现在,家里的田只种一季,有了收割机后,活儿也轻松不少。现在的孩子,即便是农村的孩子,也很少有机会参与到这样的家庭集体劳动中,这一田间劳动成了我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独有的记忆。当时的我多少有点不情愿参与劳动,觉得很辛苦,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段经历其实是弥足珍贵的。
最初,爸爸妈妈要求我们干这些活儿,多半是让我们知道种田的辛苦,告诫我们,不努力学习,就只能回家种田。
然而,我从种田的这些活计中,收获的不仅仅是这一点。下田劳动让我变得坚毅,不会因为繁重的体力活或泥泞的田地就止步不前;下田劳动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吃苦”二字的含义,在以后遇到一些不便时,不会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叫苦连天。
那些年我们家种田的那些事,仍然历历在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