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声音

武小雯

【摘 要】新纪录运动兴起后涌现的女性导演，刷新了影像的表达方式，通过自己独特的女性视角，对女性的自我、家庭以及社会等方面做了真实的记录。虽然这批女导演的创作是独立的，但她们的作品都展现出了不同于男性视角的取向。本文尝试把这批女性导演的视觉书写视为有共同性的文化语境，通过分析她们作品中的独特表达与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探讨女性纪录片导演的创作特点，思考目前中国女性纪录片导演的创作现状。

【关键词】新纪录运动；女性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3-0065-01

一、她的形象：困境与生存现状

（一）外来打工妹。早期女性独立纪录片的代表作品应该是李红于1994年拍摄的纪录片《回到凤凰桥》，这是一部具有明确女性意识的纪录片。导演用三年的时间，拍摄了4个从安徽一个叫凤凰桥的地方来到北京打工的姑娘。对于这些来自乡村的女孩，导演作为一个城里人，起初有很多想当然的理解。但几乎所有的理解都在真实面前变得哑口无言。多年的打工生活，改变了这群打工妹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她们是一群被城市文明同化的人，她们远离了农村的封建传统思想。在精神上，已经和落后闭塞的农村渐行渐远；在城市里，她们因为没有接受过多的文化教育，无法选择高收入的工作，就是这种矛盾的状态导致这群打工妹被城市边缘化的局面。这部片子展现了现代化进程中外来打工妹的典型命运，这群打工妹只有在大城市，才有一丝企图改变命运的“非分之想”。

（二）女同性恋者。英未未的《盒子》是中国第一部女同性恋影片，展现的是一个脆弱神秘的女同世界。“盒子”其实是一个充满意象的词汇。它象征着封闭、保护、隔绝。片中同性情侣小甲与小乙一个唱歌一个画画，像一对普通恋人一样厮守在一起。两个女孩的日常状态通过摄像机得以呈现，当她们裸露上半身出镜时，没有丝毫尴尬与回避，也许身体本身就是她们的语言表达。透过身体的言说，让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精神性的情感。我们几乎迷恋上了导演“刻画”的这个女人的生活世界，这里充满爱和忠诚，充满温暖，表达了导演对女性世界里纯净美好的爱情想象。

（三）女艺术家。刘晓津拍摄的《寻找眼镜蛇》是一部与吴文光的《流浪北京》相似的纪录片，关注的同样是在北京漂泊的艺术家的“盲流”生活，但带有明显的女性视角。片中的“眼镜蛇”是当时一支女子摇滚乐队的名字。这群女性艺术家群体包括云南舞蹈家文慧、新疆画家杨克勤和艺术家策展人廖文等人。影片的高潮是12位女艺术家筹办自己的联合画展，影片中，她们之间形成了一个女性公共空间，它将女性艺术家聚集到一起。她们有着强于一般女性的独立意识，但事实上她们也无法逃脱社会对女性的固有要求，无法真正放下爱情，放下婚姻，放下家庭。也许她们的思想是前卫的、不同于常人的，但生活永远是现实的。

二、她的表达：女性身份的审视与去势化的书写策略

（一）对女性身份的审视与救赎。由于历史原因，女性的生活一直被隐藏在私人领域之下，新纪录运动开始后，一些女性纪录片导演除了对女性边缘群体的感同身受之外，还有对自身身份的审视与反省。例如王芬的《不快乐的不止一个》和杨荔娜的《家庭录像带》。这些作品没有宏大的叙事，她们利用手中的摄影机，记录下自己的生活。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内心的治疗和情感的挖掘。透过镜头里自己的生活，她们可以重新定位自己，同样，观众在观看了她们的作品后，也能反问自己在当下的生活中扮演的角色。

（二）去势化书写策略。观察这一时期女性导演创作的纪录片，笔者发现，这些女导演选择的男性多是软弱的，或者是对女性无侵略性的男性群体。杨荔娜的《老头》将镜头对准了北京城里一群成天扎堆聊天的老人，退休后的老头们只能在马路边晒着太阳，嘲弄着岁月的残酷。三年的忠实记录，直至把镜头化为无形，导演用真实的纪录片向观众诉说着苍老，无论男女，无论什么时代，都很残酷。

黄儒香的《张博士》中的主人公张博士，是一位在大学打扫卫生，蜗居在小屋里，有着强烈理想主义的“老男人”。他天天去听俄语课，为了多年前去俄罗斯留学的梦想。他身上，所有的男性权威力量几乎都消失贻尽，他的卑微和偏执，在导演敏感的视角下，被悲悯地诉说给观众。使得张博士身上散发出某种理想主义的光芒、人性中本真的力量。

这种将女性视为主体，男性处于边缘的状态，不是要和男性世界对立起来，而是将男女二元對立弱化，发出女性自己的声音。

三、结语

女性题材纪录片对于女性的表现，暗示了在中国社会转型时期对于男女的一种失衡感，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女性敏感的心理感受。现阶段，中国女性纪录片还处于迷茫发展的阶段，女性纪录片还不能自觉关注女性的生存和发展。在这个意义上，尽管女性导演已经发出了不同于男性导演的声音，但这个声音还不足以引起回响。当下想要构建女性话语还需要更多的创作者加入，尤其是底层女性群体，要让更多的女性发出声音，为纪录片带去更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