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代际传承的路口上

2018-01-07王雅静

北京青年周刊 2018年51期

王雅静

提到家族继承者，在众多的电视剧以及言情小说的影响下，人们似乎习惯与开着跑车、一掷千金的帅气贵公子人设自然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抛开一些臆想成分，回归到“家族传承”这个话题，仍然是值得深思的。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传承”意味着承接上辈人的精神与财富，但对于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来讲，“继承者”不仅仅如此，他们身上还肩负着支撑整个家族企业未来的重任，这就成为普通人思考之外的空白区域。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第四十年，期间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民营企业家，这些企业家已经走过30多年的经营道路，目前正处于需要完成代际传承的路口上。如何能够顺利传承、确保家族的发展长盛不衰，是许多企业家正在思考的问题，与此同时，企业继承人也面临着许多的困惑亟待解决。例如：

家族企业如何持续守富、传富？

是否要更早进行家族传承规划？

如何选择家族企业的传承方式……

2018年11月1日，中信银行私人银行与胡润研究院联合发布了《2018中国企业家家族传承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这份白皮书聚焦了中国超高净值人群，探究他们对于家族传承的需求与趋势。

一般来讲，企业家家庭是指亿万资产超高净值家庭构成的核心主力军。根据白皮书显示，截至2018年1月，大中华地区亿万资产规模的家庭达到13.3万户，其中的企业家家庭占比80%，比上年增长17%。数量增长的同时也带来巨大的资产管理和规划的市场需求，成为家族传承的主要内容之一。

在数量如此庞大的家族群体中，传承思想对于初代企业家与继承者来说，有着很大差异。创富的一代企业家是改革开放时期的拓荒者。他們以60后居多，借助改革开放的春风，迅速扩张并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而二代企业家也就是继承者，他们拥有继承上一辈（父母辈）企业家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权利。根据白皮书的调查，这部分群体平均年龄只有38岁，大多数都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教育水平明显高于一代企业家。值得注意的是，相比一代企业家，二代企业家女性比例增加，表明女性企业家群体正逐步庞大并活跃于各行各业。

本次调研结果有三大亮点，这三点也显示出企业一代创始人与继承者之间的异同。

首先，创业的一代企业家需要直接面临家族企业传承的难题，他们背负着持续经营或业务转型的选择。其次，二代企业家肩负守富和传富的使命，对于他们而言，大多数人都倾向于更早地规划家族传承（白皮书显示占比43.3%）。事实上，两代企业家对于传承意识与理念的差异导致二代接班过程中面临着很多困难与挑战，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继承者二代们建立更强的家族传承意识，以及更早地进行家族传承规划。最后，两代企业家选择传承方式大致相同，均为委托专业及机构。

一个家族要想实现基业长青，不仅需要传承物质财富，更重要的是传承精神财富。定性研究发现，企业家认为在给子女的传承中，精神财富更为重要。两代企业家都非常重视“政商人脉关系传承”，“人脉即钱脉”是他们共同信奉的商业观。企业家一致认为，诚信是经营企业的根本，敬业是自己不断耕耘的精神支柱，他们会将这些精神传承给下一代。

一代企业家在创富过程中享受着时代红利的同时，也需要面临经济改革所带来的重重挑战。但是缺少专业理财知识的一代企业家在应对政策变革、处理代际传承等问题上，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多数人的传承意识相对被动，提前规划理念较弱，同时也缺乏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培养子女的接班意愿和激发子女接班能力。二代企业家则更加重视事业和家庭之间的平衡。区别于一代企业家“家国天下”的观念，二代企业家认为“在商言商”是更好选择。体现在家族传承观念中，他们对专业机构的关注度更高，更希望由具备充实经验的外部服务机构或专业工具管理家族传承事宜。

本次我们将与白皮书首席调查员、企业一代和二代负责人代表一起探讨关于“家族传承”的相关话题，更加深入地了解目前企业家族面临的实际状况。

Q&A

Q：《北京青年》周刊

A：胡润百富首席调研员胡润

Q在众多的企业家家族之中，本次白皮书的调查是如何选择样本的呢？

A本次研究成果来源于中信银行私人银行与胡润百富共同合作项目。依托胡润百富和中信银行私人银行高净值人群数据库进行调查。在高净值人群稳速增长的大环境下，作为首份针对企业家家族传承的白皮书，该项目对中国大陆地区的企业家及高净值人群开展专项研究。

Q在这些企业家族中，具体抽取哪些地区、以怎样的形式进行呢？

A2018年3-8月期间按照性别、年龄、区域、家庭总资产等维度进行分层随机抽样，对200位企业家样本开展一对一问卷访问形式的定量研究，样本覆盖全国11个省直辖市。项目组在北京、上海等六个地区对近20位具有领导型的企业家和专家开展了一对一定性面访，以求更广泛、深入地对该部分人群特征与需求进行挖掘和研究。

Q在进行抽样调查后，如何进行数据分析整理呢？

A项目组充分挖掘胡润百富公司二十年的研究成果，结合胡润研究院近年来发布的《胡润百富榜》等历年系列“白皮书报告”中的历史数据以及相关公开信息的整理，运用大量案头研究与数据统计分析方法，有效保证并提高了此次调研报告结论的精准度。

Q：《北京青年》周刊

A：企一代代表星雅航空集团副董事长、总裁陈柏儒

Q请问你对“企业家责任”有怎样的理解？对企业的发展有怎样实际的规划？

A任何一个国家的商人和企业家身上所承担的责任都有着本质差别。当企业家有了一定社会地位，企业规模到了一定水准后，两者社会担当就截然不同了。之前我们也开展过孤儿院小孩的飞行体验活动，看着孩子们的笑容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我们也打算成立公益基金会，捐出一部分飞行收入作为公益支出，这也是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要做的事情之一。

Q对于“家族传承”有什么计划？针对这个问题，目前你有怎样的思考？

A在我的概念里，家族传承发展较好的国家是美国、日本等。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聚焦日本的百年老店。日本人对于家庭的观念非常浓厚，家庭内部有一套通过几百年完善的家族内部传承制度，并不会对外呈现家族传承机密，就像世界久负盛名的金融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所以，如何避免富不过三代、用良好的机制确保家族传承，这是最关键的。许多家族得不到良好的传承，是因为家族没有在一个有效的机制下面运行操作，如此长期发展当然容易富不过三代。

Q你最看重家族企业接班人的哪些条件？

A如果未来我要把交接棒传递给下一代，主要考虑的是接班人是否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不让公司发展方向和路径出问题。如果我的子女有自己更喜欢的职业喜好，我不会反对，而是会让她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在思想方面我还是偏西方化的。

Q：《北京青年》周刊

A：繼承者代表上海匡时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创始合伙人张剑

Q对于“企业家责任”这个概念，你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A从企业本身来讲，我会去关注一些有价值、有利于提高社会效率的事情。从整个社会角度来看，从我们做的每一笔生意，到每一个产品，责任这一块是我们关注的重点，而不是考虑利益为先。就目前来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做很多慈善，不过未来会更加主动关注慈善领域。

Q你认为中国家族传承的未来发展如何？

A我认为中国家族无论大小，未来必将会有越来越多好的家族出现。家族传承的需求、市场供给的对接、对国内相关机构的要求都会有所提升。虽然很多人会使用信托公司提供的服务，但我个人比较看好家族办公室。

Q作为家族企业的创新一代，你认为家族传承主要传承的是什么？

A我从上一辈那儿传承到了很多。首先是精神方面，严谨的工作态度：勤奋、守时。上一代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培养我豁达的态度，这种态度帮助我无论跟任何人打交道、交朋友、工作都可以享受自如，而不会对他人苛刻严格。简单总结来说，上一代传承给我的是情商和个人素养，我认为这也是一种传承：另外一方面是财富的传承。上一代对于传承还是持着比较传统的思想，他们的财富形式主要以固定资产和固定收益的理财为主。不像我们这一代的财富形式多元化，例如信托、保险、艺术品等其他一系列资产配置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