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疾自如巧捕内鬼

淡扯

清朝段光清的籍贯是安徽宿松。段光清写过一本书叫《镜湖自撰年谱》。

段光清的政治履历起點是浙江建德知县，之后又在慈溪、江山等县知县任上主政。8年知县的阅历，让他升任宁波知府，补西防同知，盛誉播及各省。公元1854年，段光清升为杭嘉湖兵备道，调补宁绍台兵备道，后升浙江按察使，晋封吏部左侍郎、光禄大夫。公元1865年，复任杭嘉湖兵备道。可见，段光清的政治生涯主要集中在长江流域。

段光清以干练著称。

公元1852年，浙江鄞县发生一起重大案件。起因是官府以压榨的心态向百姓催粮，百姓情急之下奋起反抗，冲入县城抗争，还点燃一把大火焚烧了县府。这是反政府事件！一下呈报到了浙江巡抚。巡抚立即派兵万人赶赴事发地点，缉捕肇事者。哪知，官兵为虎作伥，侵犯民权，惹怒了当场民众。民众盛怒之下打死了20余名官员，官兵也击毙了数名百姓。一时间，兵民对峙，形势还在进一步恶化，官兵不敢公务，为安全计，纷纷逃回省都。于是，惊扰了朝廷，甚至咸丰皇帝。朝廷连忙撤销了鄞县县令，将段光清从江山县令任上紧急调往鄞县主政，并令其尽快平息这场政治风波。

段光清星夜赶往鄞县。第二天，他赴汤蹈火，立即深入事发地点，展开调查。段光清没有警车开道，只带了一个秘书，一个警卫，举着一块纸牌，上书“鄞县正堂段”。老百姓见此，知道新县令走马上任来了，都围过来看新县令有何动作。段光清也没回避官民矛盾，立即切入正题：“你们真打算全县造反？”一片沉默。接着，他巧妙地换了一个角度，“能说说你们烧毁县衙的理由？”一句话，他就拉近了与百姓的距离。从百姓的嘴里，段光清获悉了这场风波发生的背景及过程。

回到县衙，段光清还没有落座，就有人慌忙跑来向他通报：现在依然有人妖言惑众，煽动造反，说什么取宁波，进绍兴，踞杭州，通广西。段光清没有慌乱，也没有急于收拾对方，更没有以硬碰硬。他冷静地思考着。其实，问题的症结就在于粮税不定导致人心不稳。政府如果能出以公心，制定粮税，给百姓“减负”，又不影响财政收支。两厢照顾，自然就有和谐之声。于是，段光清立即缉诛首凶、降低粮价、驱散余党、清查盐界，以安民心，很快就平定了事变。

作为县令，国家赋予了他调配武力的权力。如果段光清动用了武力，鄞县肯定成为一片废墟，百姓无疑会流离失所。如果他推诿矛盾，对百姓合理的要求置若罔闻，百姓就不可能配合他归顺他，矛盾也会更加激烈，这场政治风波就会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

以柔和之术迅速处置这场惊心动魄的政治风波后，段光清更是名声大振，颇受人们推崇。但，由于段光清不会阿谀奉承，福建新任总督对他很是反感，却苦于没机会打压他。这一天，新总督逮住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总督府签押房中失窃700锭银子。于是，他开始打压段光清。要求其限期破案。

段光清接案后，当即立下军令状：多则10天，少则6天，保证将盗贼缉拿归案。同时，他要求新总督答应他三件事。新总督以为他吹牛，一一答应下来。于是，段光清在总督官府四周布置了卫兵把守。凡经过衙门口，或在官府附近流动者，一律验证检查。段光清不论何时何地，新总督不能才拒绝。

段光清回到县署，幕僚们都说时限太紧，担心要是破不了案，新总督会以此为由毁誉于他，影响他的前程。段光清镇定自若，对集合成列的吏差下令：“你们立即前往总督公署，在督署四周日夜巡逻，勿稍懈怠。”接着，段光清一边安排衙役执守总督公署二道门口，一边强调，一旦发现有嫌疑人，如行走缓慢、摇摆、身上似藏有重物者，重点盯住，立即上报，但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之后，段光清又指派了几名衙役，立即前往城中各银号、钱店侦查。

衙役分头行动的同时，段光清也接二连三求见新总督。新总督也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含义，对先前的承诺后悔莫及，又不便拒绝。新总督更烦的是，段光清每次来见他，目光都散落到每一个角落，却一句话也不说就告辞，而且，有时候，走了刚一会，又折转回来，继续“东张西望”。新总督感觉莫名其妙，又夜不能寐，三四天下来就掉了几斤肉。于是，便斥责段光清：“看你这样子也破不了案，鬼鬼祟祟的。”段光清也不作答，也不辩白。新总督预料这案在10天之内破获不了，这也正合其心意，便阴阳怪气地看着段光清，开始策划下一步如何整治段光清了。

时隔一天，段光清直奔总督府。这时，新总督正在仆役为簇拥下准备外出视察。刚走至门口，就看到段光清带着衙役和刑具，有些困惑。段光清胸有成竹地说：“案子破了。”新总督没见段光清擒贼，轻蔑一笑，不屑不语。突然，段光清走向新总督，指着他的一个随从厉声道：“盗贼就是他！”又令自己的衙役拿下窃贼。这个随从是新总督的心腹，新总督大惊。

接下来，段光清引着新总督及众人走向督府中的花厅，又径直走向一张床。段光清叫人将床抬走。陡然之间，床下现出一堆松土。再挖开一看，里面果真藏着一大包银锭，一数只有200锭。段光清一声喝令：“盗贼，你唯一出路就是从实交代，否则严惩为贷！”窃贼魂飞魄散，却从实供出其余500锭银子的藏匿地点。

这样的结局有两点出乎新总督的想象：一是窃贼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幕僚，一是段光清没用10天就破获结案。但对于段光清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签押房是机要重地，不是菜园，谁都可以出入的，行窃者必定是内贼。而督府养了一大批的吏员、仆役，谁才是真正的案犯？盗贼一定心虚，一定急于了解破案情况。于是，他就发现有人悄然窥视窃听。至于所失之银藏于何处，只能跟踪其人了。于是，线索就越来越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