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Cookie人偶摄影讲述香港老故事

2018-01-04梁正杨舒霞邓丽云

杰出人物 2017年11期

梁正+杨舒霞+邓丽云

【人物简介】

何婉玲（小曲奇Little Cookie），出生於香港，毕业於珠海书院新闻及传播系，独立艺术工作者，曾举办多个个人展览及联展，2 0 1 2年“娃娃四处走”“创动力媒体”、2013年Ricon Pentax K3发佈会及老香港展览、2014年“黄埔新天地遨遊欧洲”摄影展览及分享会、2015年“My Doll 香港港到处走”及“My Doll 娃娃游世界”摄影展，以及多次获邀参与相机发佈会及校园展览分享会等，2012年至2015年其间共出版四本相集，分别为《My D o l l 娃娃四处走》《My Doll 娃娃香港到处走》《Casio girls photo book》联集、以及以香港人集体回忆为题的《Hong Kong My Doll》摄影集。

如果你看到一张照片，上面的背景是香港某个老街道、老店铺，甚至是平凡的公公婆婆、好奇的小朋友或者趴在路边的慵懒猫咪，但拍摄的主体卻是一个製作精美，手持各种道具的人偶。那麽，相信此类作品大多是由Little Cookie所创作的。

沒有凸显拍摄的技术，没有华丽的後期修图，更不是以盛事盛景作为主体。Little Cookie通过镜头，把香港过去的平凡景象留存下来，並透过一张张构图巧妙、主次有序，人偶与环境浑然一体的照片，向观众传递了属於一代香港人的集体回忆。她用珍妮娃娃代表着自己，在不同的场景中留下了不同的故事，糅合了那些昔日点点滴滴的情怀，一同凝固於岁月之中，使之成为永恒，供人们细品、回味。

“它们虽然是道具，但我用摄影的艺术赋予了它们生命，像是角色扮演，发生了属於自己的故事。我想它们代表着我，看香港、看世界，也可以怀念过去的岁月。”

摄影界中，以人偶为题材的作品虽不少见，但大多表现的是人偶精细的做工、脱俗的气质、以及价格不菲的衣饰。擅长该题材的摄影师，往往鍾爱小景深、柔光，还要搭配上几乎是纯色的背景。而Little Cookie的作品卻没有沿用这个普遍的规则。她基本以表现香港人文特色为主，背景可以是人流如织的油尖旺、摆满药材的参茸行、连排密集的公共屋邨、彩旗飘扬的鲤鱼门等等。所以她的作品，不是孤傲的，而是生活化的，充满了人情味的。

“我在拍摄人偶的时候，不会特别看重拍摄的技术，大多用小光圈，以及深景深，使前景後景营造上造成视觉错觉，拉近拍摄主体与环境的距离，让画面上的珍妮娃娃能夠融入拍摄环境中，似乎能与画面中的人、建筑等有了互动，或产生呼应。”作品点睛之处，在於Little Cookie有趣的构思，她可以让珍妮娃娃穿上校服，坐上沙田广源邨的社区滑梯，就像一个刚刚放学的孩子正在遊戏。她也把穿着旗袍的珍妮娃娃站在德兴海味琳琅满目的幹货前面，犹如一个看店或经过的邻家女孩。小黄鸭到访香港时，她镜头前的珍妮娃娃又背上了硕大的相机，就像一个慕名而来的遊客。夜幕降临後，一袭超女服饰的珍妮娃娃登上美荷楼後山，俯视城市灯火辉煌的景象。不经意中，观众能从她的作品中读到许多信息，构成一个个故事，产生无限的遐想。“它们虽然是道具，但我用摄影的艺术赋予了它们生命，像是角色扮演，发生了属於自己的故事。我想让它们代表着我，看香港、看世界，也可以怀念过去的岁月。”

Little Cookie拍摄的香港题材作品，总带有浓浓的本地文化气息。因为在十几年里，她目睹越来越多代表香港旧时光的冰室、鞋店、公共设施等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商业中心，内心未免感到失落。所以，她希望用人偶摄影，表现那些渐渐被人们淡忘的场景。

为了创作颇有力度和厚度的作品，她不惜翻阅、搜索大量资料，了解拍摄目标以及场景背後的文化和故事，还力求让摆放在现场的珍妮娃娃可以配合内容，反映出相关的人文风貌。另外，还要兼顾构图，把市井画面也能拍出摄影艺术，不知她因此经历了多少辛苦，流过多少汗水。更有几次还与险情擦边，幸好身边有友人陪伴，做好防护措施，才避开了危险，终拍下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难能可贵的是，力求真实的Little Cookie亲手製作了许多应景的小道具，如宠物猫、笼子里的鸟、塑料袋里的金鱼、装满橘子的纸箱、雪糕、醒狮等等，为做好这些道具，她花去不少时间。在服饰方面，最是别出心裁，要知道，以变化无穷的时尚服饰配件著称的珍妮娃娃，原配的服装多以华丽为主，这与Little Cookie要表现的主题不符，所以她要亲手做出一件件香港人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衣服，给珍妮娃娃换上，某些细节做得十分精緻，足以媲美实物。她笑称，有的人偶服装，製作费用比自己的衣服还要贵。

十年、八次在学校和商场举行的展览、两百个珍妮娃娃、数百张照片，还有无数能夠勾起人们记忆的点滴情怀，全汇集到Little Cookie的作品集中，她用难以置信的执著，精心拍摄出了一张张颇具意义的作品，代表了香港、代表了时光，用一种直达心扉的温柔细语，哼唱着一首动听的歌谣。

“我要活到老，拍到老，还要拍内地和外国的景色，即使这样创作很漫长，但我相信只要能坚持，就一定能做到。”endprint

有人说，能长期坚持自己的爱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能把這件事做出成绩，那就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成就感和满足感。在人偶摄影方面，Little Cookie已经得到了满满的收穫，不仅在於屡出佳作，还有拍摄时发生的动人故事。

有一次，正值午饭时间，Little Cookie为了拍摄一家老牌海味店正忙得满头大汗，忘记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当她摆好珍妮娃娃，拍出满意的作品後，耳边传来客气的问候“你吃饭了没？”Little Cookie抬头一看，是一个正在用餐的长辈，便回答说自己还没用餐，对方听後，招呼她过来一同用餐，並像朋友一样聊起天来。此时，Little Cookie的心里暖融融的，充满了感激和快乐。

还有几次，她去拍摄见证石硖尾半世纪发展的百岁雪糕伯伯黄广，並与这个慈祥的长者交谈甚欢，也知道他为当地一代又一代的街坊和学生出售零食，被很多人所认识，於是把珍妮娃娃摆在兴高采烈的伯伯身边，拍出校服、衬衣主题各一张，象徵不同时期里伯伯招呼过的客人。而且时隔一年之後，她再次定製了一件该学校的校服去再拍一次这个场景。後来，再到石硖尾，故人已经难觅踪跡，回忆浮上心头，心情不免黯淡起来。

其实，Little Cookie的创作，也是她与不同的人进行交流、从对方身上感悟生活的方式之一。於其中，艺术是一种媒介，连通了她与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的拍摄对象，大家彼此畅所欲言，如朋友一般交谈，不经意间缔结了深厚的友谊，反映於照片之中。

更不用说，Little Cookie在创作的前後获得艺术之外的收穫，为了更好地表现作品的主题，她搜集、查阅资料，知道了不同历史背景下，其拍摄的对象的往事，並挖掘出其中的人文元素。拍摄进行时，周围的长辈也乐意告诉她，那些已不常被人们用起的器具有什麽功能，那些约定俗成的习惯，有什麽含义。

“我要活到老，拍到老，还要拍内地和外国的景色，即使这样创作很漫长，但我相信只要能坚持，就一定能做到。”接下来，Little Cookie透露，她不仅要拍香港人偶摄影，还要到内地以及世界各地拍摄，她现在有一套拍摄於广州西关大屋的作品，里面的珍妮娃娃皆穿着旗袍，显得古典而高雅，让她爱不释手。在未来能拍出同类的佳作，便是她一直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