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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马匹、柴火与世界 格鲁吉亚的诗意之旅

2018-01-04撰文姚璐摄影李若渔署名除外

厦门航空 2017年10期
关键词:格鲁吉亚雪山葡萄酒

撰文_姚璐 摄影_李若渔(署名除外)

红酒、马匹、柴火与世界 格鲁吉亚的诗意之旅

撰文_姚璐 摄影_李若渔(署名除外)

十一黄金周,正当国内各大景点游人如织、人头攒动时,我再次坐上了第比利斯到梅斯蒂亚的面包小巴。车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提前40分钟就离开了车站。如一个月前一样,车上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我有种穿越的感觉;如同一个月前一样拥挤的空间、一样的路、同类型的人,只是这次,我所奔赴的,并不是夏末的那场高山徒步,而是令人期待的秋日序曲。

格鲁吉亚位于亚欧板块交接处,是古时兵家必争之地。这片战火纷扰的土地上毅然坚强地保留着原始的文化、文明和语言

沿途的绿意盎然增加了我的不安和焦虑,生怕这重返的决定最终换来一场空。一个月前的徒步,让我深深迷恋上了外高加索的雪山、森林和村落、遗迹。为了见证这里的夏秋交替,我在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游走了一个月,最终如愿回来了。

气温骤降的梅斯蒂亚(Mestia),此刻冷冷清清,就连镇中心的Laika Café,都不再如夏天那般熙熙攘攘。热烈的徒步氛围悄然消逝,这里迎来了盛夏过后空前的静谧。

为了更靠近森林和雪山,我搭车来到附近的村子拉塔利(Latali)。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村子里一个游客都没有,也没有用来招待游客的客栈。我只能往看上去是村中心的小卖部走去,试图寻求帮助。比划了一阵手势后,老板示意让我稍等片刻。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家不足10平方米的小卖店,货架上有一些简单的食品和生活用品,这让我想起了李娟笔下的阿勒泰:在那些远离城市的大山里,小卖店承载了人们对于外部世界的所有期待和欲望,哪怕什么都不买,只是在这里盯着货架看一遍,便能获得心理上的满足,仿佛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和自己产生了联系。

正当远离城市的我盯着货架上各种商品看得入神时,一位年轻姑娘带着一位老人走进了店里,和我用英语打招呼。在这语言不通的小村子里,能遇上一个可以沟通的人,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女孩为我找了一户愿意接待客人的当地人家,开出了含三餐和住宿的非常朴素而合理的价格。谢过她之后,我便跟着老人左转右转,在漆黑的夜色中走进了他家的院子。

始建于13世纪的阿纳努里城堡,曾被评为世界上最美的古堡之一

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村子、森林,被遗弃的、有着废墟之美的石塔,在秋意阑珊下,共同组成了外高加索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摄影_姚璐)

大门一开,温暖和光明扑面而来。这并不是为游客准备的客栈,目之所及,全是浓浓的生活气息。整洁的厨房里烧着火炉、烤着热饼,香气袭人,卫生间里有洗衣机、浴缸和热水器。在散落着无数村庄的外高加索斯瓦涅季(Svaneti)地区,这里的硬件设施着实令人惊喜,和我脑中的“村庄”概念相去甚远。即使是那些徒步抵达的村子,大多数家庭也有完善的现代化生活设备。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推开房门,便可以看到满目的森林、草甸和雪山。夜晚的寒冷让树叶一天天变成彩色,清晨的侧逆光点亮了那温柔的色彩。我沿着村里的小道散步,呼吸着散发出泥土芬芳的空气。山里的牧场如此寂静,甚至大部分时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草丛偶尔发出阵阵攒动声,一头牛从树丛中探出头看着我,挂在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给这秋色伴奏。

不同于其他地区,斯瓦涅季有着独特的地标——石塔。这些屹立于每个村庄的石塔,建造于9至13世纪,曾作为抵御外敌的避难之所,战争时期,村民们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躲进高高的塔中。如今,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村子、森林,被遗弃的、有着废墟之美的石塔,在秋意阑珊下,共同组成了外高加索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散步回到住处,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家庭:柴垛整齐地靠墙堆积在院子的墙角;鸡满地乱跑;一些野花倔强地抵御着寒冷,依旧盛放;洗过的衣服,就这么晒在雪山之下。这个普通的家庭,反而让我感到空前的舒适和随性,一切都不刻意,一切都只是生活原态。

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市井百态

无数信徒跋山涉水来到季瓦里朝拜,微弱的星芒在光年里照亮了他们的世界

一对夫妻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

女主人招呼我进屋吃早餐,踏进厨房,她正在从烤箱里拿出新鲜出炉的巧克力面包、刚挤出的新鲜牛奶和许多用野果自制的果酱。我一边吃着这热腾腾的美味早餐,一边试图用手势、翻译软件和这家人做简单的交流。孩子看到我这个外人,兴奋异常,拿出了他几乎所有玩具,一件件向我展示,连作业都顾不上写。老爷爷抱着他的两个外孙,跟我表达着斯瓦涅季是个好地方的骄傲之情。

是啊,斯瓦涅季真是个好地方。看着窗外渐渐被阳光照亮的彩色森林和雪山,那份对于风光的热忱被点燃,在我的心中熊熊燃烧。我整日地坐在院子里,喝着红茶,贪婪地看着一草一木细微的变化。热情而又克制的格鲁吉亚人总是能保持既照顾周全、又不太打扰我的完美状态。家里的青年男人出门去干活,老爷爷则在院子里做一些木工,自制“家具”,女人们揉面,做各种口味的面包。不善于干精细活的我,倒是很乐意帮助老爷爷砍柴,海子的诗“喂马、劈柴、环游世界”,说的便是我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吧。

格鲁吉亚是世界葡萄酒的发源地,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葡萄酒生产国

每到晚上,女主人便会拿出葡萄酒,给我倒上一小杯。格鲁吉亚是世界葡萄酒的发源地,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葡萄酒生产国,即使在遥远如斯瓦涅季深处,都能喝到各种醇正的葡萄酒,更别提第比利斯繁华的市中心,三五步便是一个酒庄。

喝着葡萄酒,我脑中浮现出了西纳吉(Signaghi)的面貌。这个小镇被描述为卡赫季 (Kakheti)地区最漂亮的小镇,而在我看来,这是格鲁吉亚最漂亮的小镇。这个18世纪发展起来的地方,最初是作为抵御侵略的避难所,而如今,它是红酒之乡卡赫季的中心。当车子驶过观赏小镇的最佳位置时,车里的游客们发出阵阵惊叹,红顶的房子被树林包围,屹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如童话般令人不可思议。我坐在看得见风景的露天饭店里,看着午后烈日、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的过渡,仿佛做了一个冗长而美妙的梦,梦里有酒、有诗、有远方。

格鲁吉亚传统美食——亨卡利,像是煮熟的包子

一个年轻人若有所思地从阁楼上眺望远方

小镇并不大,步行即可到达所有地方。起起伏伏的石板路、小巧而精致的民宅、古老的城堡和城墙,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如今,西纳吉又名“爱之城”,许多格鲁吉亚人结婚都会来此,大约是因为这里满足了人们对于“浪漫”的想象吧。

我住在一户人家里,晚上,店主大叔叫来了两个朋友,开了一瓶葡萄酒,煎了几个鸡蛋、拌了点沙拉,配着面包,便开始了“酒席”。他们告诉我,格鲁吉亚的葡萄酒完全不输法国,这里的许多酒庄依旧延续传统的陶罐酿酒工艺,而用葡萄渣酿制、蒸馏而成的高度酒“恰恰”,也是格鲁吉亚酒桌上司空见惯的品种。夏天徒步时,我便在外高加索山脉深处喝到过浓烈的“恰恰”,酒精度数完全不输中国的白酒。但格鲁吉亚并没有灌酒的酒文化,酒的作用,只在于“助兴”和“品尝”,大家礼貌性地互相敬酒,借此机会谈天说地,鲜少有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外高加索,此时,夜幕降临,雪山借着月色的光辉,焕发出醉人的银白色。饭后,女主人照例给我倒上一小杯“恰恰”,这便标志着一天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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