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背叛

一

我要逃出这里，回到词语那里，像一头大象与一只老鼠的搏斗。

声音是制作出来的玩偶，每一个指令都像在填补一堵墙，唯一的出路就是将墙彻底推倒。

他们是病入膏肓的一群人，在一片掌声中死亡。

乌云下一片迷茫的雨滴声，被风的到来洗劫一空，像是罪恶的肉体，变成一堆语言机器。你只能屠杀掉耳朵，像是一场有关声音的罢工运动。

自由被关进笼子，一个时代最廉价的革命。

道德还是未成年的婴儿，先是被鸟叫声夺走，后又被青蛙拖进水中。

二

在夜晚出殡的日子，对面的树木睡在椅子上，像黑夜跪在墓碑上，鸟巢死了。

钱包里争吵的硬币，像是街头嘈杂的车轮。

历史伸出手来迎接自己，修鞋匠在哭泣一只鞋的死亡。

河流是时间的眼泪，大山是历史的坟冢，鸟巢是房子的图腾。

人们摧毁房子，拆掉自己的历史，河流的眼睛变成了两只：一只在白昼寻梦，一只在黑夜思乡。

三

语言是一块石头，树叶是被砸醒的钞票，那些发声的事物，都变得哑口无言，像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他们的舌头是布施者的口袋，在嗓门发出声音的时候，鱼群就会拽着翅膀飞走；口腔是松动的水闸，当河水决裂的时候，嘴巴就会像信封一样，将背叛的词语吃掉。

这些背叛自然的声音，被鱼群赶出水域，被鸟群驱逐天空，被关进笼子，被放进盘子。

声音是一滴死亡的眼泪，眼泪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