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永不忘却

2017-12-29韩文宁

百科知识 2017年23期
关键词:屠杀日军南京

韩文宁

这是一段历史。80年前,这是一条没有太多人知晓的新闻,是一个民族惨烈的伤痛,也是另一个国家血淋淋的罪行;80年后,当个人的记忆已经成为历史,当一个群体还在努力掩饰事实,世人开始为那些远去的灵魂流泪。当我们凝视这段正在渐渐远去的历史背影时,我们需要知道1937年的南京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京的重要地位

日军在攻占上海后,认为必须占领南京,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以战迫降”的目的,为此,他们实施狂暴的“膺惩”政策。

南京是民国时期的首都,是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对于南京的防守,蒋介石曾在日记中写道:“南京孤城不能不守,对上、对下,对国、对民殊难为怀也。”蒋介石所言,说明作为首都的南京在抗战中确有不同于一般城市的特殊地位。而日军则正是企图通过对首都人民的大规模屠杀,迫使中国人民停止抵抗。诚如美国记者戴维·贝尔加米尼在其《日本天皇的阴谋》一书中披露:“攻占南京是在东京皇宫中最深处的密室里策划的,旨在迫蒋下台。”他还断言:“南京浩劫的可怕部署始于1937年8月15日。”这一天,松井石根受命担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他向近卫首相表忠:“别无他途,只有拿下南京,打垮蒋介石政权,这就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11月22日,以松井石根为司令官的日本华中方面军向参谋本部电呈,“为了解决事变,攻占首都南京具有最大价值”,并表示将“以现有的兵力不惜付出最大牺牲”来达成此目的。

当日军各师团进抵南京城郊时,松井石根下令向中国部队散发《劝降书》,宣称:“南京是中国的古都,民国的政府”“日本军对负隅顽抗的人将格杀勿论”“贵军如果继续抵抗的话,南京将无法免于战火,千年的文化精髓将会毁于一旦,十年的苦心经营也将化为乌有”。

很显然,在日本侵略者眼中,南京是一座具有特殊地位和作用的城市,他们把胁迫中国政府和中国军民停止抵抗、屈膝投降的最大希望,寄托于对南京的迅速占领和彻底征服上。在他们看来,占领首都南京,政治上可以打击中国政府及人民的抗战意志,军事上可以彻底歼灭中国军队的精锐力量,从而迫使中国政府按照日本的意愿签订城下之约,就此结束战争。

尽管在古往今来的战争中,一国首都的失陷并不决定战争的胜负;但是,首都的弃守对军民的心理和精神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尤其是作为侵略者一方,对占领对方的首都并在此炫耀武力,抱有超常的企图和欲望。日军第16师团长中岛今朝吾曾在日记中写道:“基本上不实行俘虏政策,决定采取全部彻底消灭的方针。”日军各部队均按此执行。作为当地日军最高指挥官的松井石根,同样放任屠杀,明知暴行发生却不制止。在这种罪恶之念下,为了进一步发扬“武威”,使中国军民“畏服”,使对南京的占领具有更大的“价值”,日本侵略军便对南京军民施暴,进行骇人听闻的大規模屠杀。

日军有预谋的进攻

采取恐怖手段迫使中国屈服,这是日本军国主义在侵华战争中的既定方针。日本外相广田弘毅于9月5日在日本议会发表演说时宣称,为了迫使中国投降,“日本帝国所能采取的唯一道路,就是使中国军队完全丧失战斗意志”。10月8日,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亦叫嚣:“降魔的利剑现在已经出鞘,正将发挥它的神威。”

当“八一三”淞沪会战结束后不久,松井石根就发布命令:“迅速攻占南京。”当日军进抵南京郊外时,松井石根又发出命令:“南京是中国的首都,占领南京是一个国际上的事件,所以必须做周详的研究以便发扬日本的武威而使中国畏服。”

12月7日,松井石根亲自起草《攻占南京城要领》,其中第二条言称:“在敌之残兵仍据城进行抵抗的情况下,将到达战场的全部炮兵展开,进行炮击夺取城墙,各师团以步兵一个联队(后又增加为3个大队)为基干的部队进入城内进行扫荡。”这里所指的“扫荡”,无疑是对已经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军人和无辜百姓进行屠杀的代名词,它成了对南京军民血腥宰割的屠杀令。

日军完全无视《海牙第四公约》所附的《陆战规则》《日内瓦战俘待遇公约》等一系列公认的国际准则,有计划、有组织地大量处死中国战俘。在日军由上海向南京进击途中,就曾下达类似于“逢人便杀”的命令。对于屠杀南京的战俘以及分不清是否是军人的市民,日军上自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及其司令部,下至师团、旅团、联队及基层军官,都曾逐级下达、执行过屠杀令。

日军在南京进行大屠杀,最主要的原因是日军把暴行作为一种战略行为,企图通过在当时的中国首都使用恐怖、野蛮和极端的手段,摧毁中国的抵抗意志和能力,达到其战争的目的。日军士兵奉命屠杀的现象,集中显示了日军当局妄图迫使中国“畏服”的既定方针和各级军事机构下达屠杀密令的实质。事实证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的发生并不是偶然,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一场精心策划。

变态的报复心理

为什么选择在南京进行大屠杀?日军从攻占上海至占领南京共阵亡21000多人,这大大激起了日军强烈的仇视情绪与报复心理。松井石根在战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受审时就供认:“自登陆上海以来,因苦战恶斗,付出巨大牺牲,激起我官兵强烈之敌忾心。”

淞沪会战,日军久攻不下,曾多次增兵。在长达3个月的激战中,官兵心理疲惫,难以自拔,普遍产生了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攻占上海后紧接着又开始进攻南京,连续作战让他们神经紧绷,导致他们对中国民众的敌对情绪日增。攻下南京后,原以为战争即将结束的士兵们并没有看到希望,这使他们陷入了更加狂躁的心理状态。而日军上级指挥官为了激发士气以保证战争的继续,保持士兵对战争的热情,更是有意纵容暴行,以致士兵在宣泄中进一步扩大了暴行的烈度。12月18日这一天,日军第六师团在南京下关虏获中国难民十二三万人,请示如何处置。松井石根指示:混淆的军人都应予以“纪律肃正”。所谓“纪律肃正”,即是屠杀。而继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朝香宫鸠彦在抵达南京外围前线司令部后,“发出一连串由他本人盖章签署的命令,命令十分简单,‘杀掉全部俘虏”。

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战争使士兵变得粗暴、疯狂,他们从效忠天皇中获得了战斗与屠杀的激情。这种畸形的变态心理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视生命为草芥,以屠戮为快,借施暴取乐,这就使得暴行更加疯狂和残忍。在“圣战”的光环下,长期的心理压抑转化为暴戾的冲动和恐怖,在对被征服者的凌辱与毁灭中,日军官兵的紧张心理暂时得到畸形的释放。暴行具有传染性,参与者交互刺激、感染、复制和模仿,并不断循环反应形成规模,愈加扩展,侵占南京的日军暴行就是极为典型的一例。极尽疯狂下的日本士兵呈现出群体性的心理变态,既然杀人只是游戏,杀人多者便是“英雄”成为一种普遍的价值取向。

日本当时的宣传口号就是要“惩罚不顺服的中国人”。在他们看来,中国人就应被日本人奴役,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不应该有。日军把他们在侵占上海与南京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统统转化为对无辜军民的大肆屠杀,血洗南京,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弃城撤退无序

日军于12月对南京大举进犯。此前11月中旬,蒋介石曾连续召集幕僚开会,最终做出短期固守的决定,并任命唐生智为南京卫戍司令长官,负责指挥南京保卫战。

12月4日,蒋介石离宁前又召集高级将领训话,强调南京是我国的首都,又是总理陵墓所在,为国际观瞻所系,同时又对国内人心的影响极大,所以务必固守;要求将士在唐生智的指挥下,同心同德,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克尽军人守土为国的神圣职责。

12月上旬,各路日军已对南京城形成三面包围。9日,日机空投《投降劝告书》,唐生智根據国民政府的指令,断然拒绝。见劝降未达目的,日军于10日下午对南京城实行总攻。

11日晚,蒋介石给守军下达撤退令。唐生智遂召开会议,做出“大部突围,一部渡江”的决定,除第二军团、三十六师及各机关、各直属部队渡江北撤外,其余部队均应“冲破当面之敌,向浙皖边区转进”。13日上午,南京城沦陷。随后,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唐生智组织全军撤退本无非议,但他指挥无方却是一大失误。南京城的弃与守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本应早有撤退预案,但从最高指挥官唐生智到各军、师、旅长,都没有一个由守变退的思想准备。在撤退的具体部署上,唐生智表现出严重的随意性,从组织突围之初的“大部突围,一部渡江”,到正式宣布撤退令时的临时改变,形成“一部突围,大部渡江”的局面。此口一开,许多原定突围的部队亦选择渡江撤离。近9个师的大部队蜂拥至江边,人多船少,运输力量根本无法承受,一时秩序极为混乱,以致近10万官兵未及渡江,滞留江边与城内,其结果只能坐以待毙。除极少数士兵侥幸逃离或免于一死外,绝大多数都被日军或作俘虏、或作“便衣兵”加以屠杀,死亡人数差不多占30万遇难同胞总数的30%。

大批放下武器的军人潜入民间,为日军加害中国平民与扩大暴行提供了借口,成为造成南京大屠杀巨大规模的间接因素。毋庸置疑,日军为了达到自己的既定方针和目标,一定会制造出种种“莫须有”的罪名以便屠杀;但南京军民杂处的局面,诱发或促发了一部分本可避免的屠杀事件的发生。日军侵占南京城后,正是打着搜寻“便衣兵”的旗号,大肆捕捉无辜市民,滥施暴行,恣意杀害,并最终致使30万同胞不幸罹难。

【责任编辑】王 凯

猜你喜欢

屠杀日军南京
南京比邻
“南京不会忘记”
沉默
Top Republic of Korea's animal rights group slammed for destroying dogs
Cruel and dangerous sports should be banned by law
侵华战争中的日军“三羽乌”
南京·九间堂
又是磷复会 又在大南京
狂雪
——为被日寇屠杀的30万南京军民招魂
日军“特攻战之父”大西泷治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