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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牛的名画造假者

2017-12-29洋流

老年博览·上半月 2017年4期

1947年二战结束后不久,荷兰的一家报社做了一个调查:在我们的国家,你最喜欢谁?

结果,代表国家未来和希望的新任首相位列第一,代表国家的过去和传统的王子殿下排在第三。

然而,在这两者之间,却违和地插入了一个小人物:汉·凡·米格伦。

米格伦既不是政治领袖,也不是文化名流,而是一个骗子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骗子,一个曾被以叛国罪投入监狱的人骗子! 一个叛国的人骗子,为何受到荷兰围民的喜爱?

“二流画家”,靠造假

走上人生巅峰

1889年,米格伦出生在荷兰小城迪文特。18岁那年,在父亲的逼迫下,米格伦前往代尔人特理工人学学习建筑。

如果米格伦坚持在建筑领域深耕,也许他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建筑师。但他真正喜欢的是绘画。于是他听从内心的召唤,转向绘画,投身艺术圈。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米格伦只是一个助理画师,但他在肖像画方面的天赋和对颜色的敏感,使他很快在荷兰艺术界崭露头角。他的第一次画展就广受好评。

在随后的几年里,米格伦在艺术上未能取得突破,被一位评论家评价为“二流画家”。这位评论家可能不知道,这一句草率的点评,扼杀了一位画家的梦想,造就了一个造假者。

当时,艺术界正在为荷兰国宝级画家维米尔是否画过一系列《圣经》场景而争论不休。“内心受到10000点伤害”的米格伦决定借此机会,伪造一幅《耶稣和他的门徒》,报复那些尖刻的评论家。

米格伦自己都没想到,他精心伪造的画作竟然骗过了专家,被鉴定为维米尔的真迹。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米格伦伪造维米尔画作之路由此发端。

通过伪造名家画作,米格伦走上了人生巅峰。

1943年,他已经从穷酸的“二流画家”晋升为“房叔”,在欧洲各地拥有52栋房子及15栋郊区别墅。刀尖跳舞,和希特勒开了

一个致命的玩笑

就在“二流画家”米格伦忙着伪造名画时,另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正在欧洲大肆掠夺名画。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就是希特勒。

希特勒从小便喜欢绘画,立志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无奈水平有限,未能如愿。但他的艺术梦想一直没有熄灭。发动二战后,他借助纳粹的铁蹄与枪炮,大肆掠夺世界各地的名画,企图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收藏家”。

希特勒最喜欢的画家便是维米尔,喜欢到在他的办公室里都挂着维米尔的画作——当然,只是照片。

二战期间,德军占领了荷兰。维米尔的画作,自然成了纳粹要猎取的首要目标。

也许是鬼迷心窍,也许是爱国心爆棚,“骗子”米格伦决定调戏一下“强盗”希特勒。

米格伦找到了纳粹的“二把手”、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声称手中有一幅维米尔的传世之作《耶稣和通奸的女人》,售价62万美元——当然,大家都是艺术圈的,谈钱太低俗,想要的话,拿其他名画来换。

作为“元首的亲密战友”,戈林自然知道维米尔的画作在希特勒心中的分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用在荷兰掠夺的200幅名画与米格伦进行了交换。

冤大头戈林一直被蒙在鼓里,坚信他获得了“一颗闪耀的珠宝”。直到他在纽伦堡监狱等待被处决的时候,才听说他花大价钱买来的维米尔的画作是伪造的。据说,听到这一消息后,戈林整个人都蒙了,“看上去就像是第一次发现真的有邪恶存在于世界上”。真是“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

东窗事发。被从叛国罪投入监狱

连希特勒都敢“调戏”,米格伦可算是在艺术战线上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贡献。

可惜好景不长。二战结束后,米格伦被以叛国罪投入监狱,原因正是他将维米尔的名画卖给了戈林。

身陷囹圄的米格伦为了活命,不得不说出了真相:“我出售的名画都是赝品。我没有卖国,恰恰是在爱国。”

赝品?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向了整个艺术圈。要知道,那幅《耶稣和通奸的女人》已经被众多艺术评论家确认为维米尔的真迹。

因为画作仿制得过于逼真,没人相信米格伦的话,认为他是在撒谎以求脱罪。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米格伦只好在狱中演示了伪造名画的全过程。

在记者以及陪审团的见证下,米格伦花了6个月时间画了其人生中的最后一幅假画——《少年耶稣与长老》。经专家鉴定,如此高超的造假技术,证明米格伦说的是真话。

在荷兰人心目中,米格伦从一个叛国者变成了民族英雄,一个利用绘画技巧戏耍纳粹的“复仇之王”。这正是他备受荷兰国民喜爱的原因。

世界震惊,造假

技术登峰造极

老百姓爱看热闹,整个艺术收藏界却震惊了。因为,米格伦出售的“名画”正悬挂在各大博物馆的显著位置,供世人瞻仰膜拜。

为什么米格伦能够骗过当时的收藏家、鉴赏家,甚至博物馆的专家?

一是因为米格伦的主要伪造对象是17世纪荷兰油画大师维米尔。虽然与伦勃朗、鲁本斯齐名,但维米尔一生穷困潦倒,直到19世纪才被艺术界“发现”,世人对其知之甚少。艺术界的盲区,成了米格伦兴风作浪的舞台。

二是米格伦制作赝品常常不是简单地临摹,而是创作出全新的作品,然后把它们作为“新发现的”原作出售,无形中增加了辨识的难度。

三是米格伦的造假技术确实高超。他先用上了年头的颜料在两个世纪前创作的平庸古画上作画,然后把画作放进烤箱烘烤,使画面变色、开裂,再现200多年的岁月痕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米格伦对维米尔的个人偏好、构图方式、配色风格、运笔技巧等了然于胸,加上他的绘画天赋,使他制作的赝品惟妙惟肖、无懈可击。

吊诡的是,米格伦亲口承认了造假,专家们却陷入了混乱,分不清究竟哪些作品是真迹,哪些作品是赝品。

这就尴尬了。为了鉴定真伪,荷兰成立了由化学家、物理学家和艺术史家组成的专家小组,最终在米格伦出售的多幅画作中发现了一种叫酚醛树脂的物质。这种材料出现的时间比维米尔生活的年代至少晚250年,所以可以借此认定米格伦出售的画作为赝品。

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人拒绝相信这些名画是伪造的,他们要求提供更科学的证据。

直到1968年,美国化学家Keisch才根据铅元素的放射原理,证实了米格伦出售的画作只有30年的历史,而非260年。

1947年12月30日,在准备接受法律的惩罚前,史上最牛的名画造假者米格伦死于心脏病。

在生前的一次采访中,米格伦对记者说:“我的父亲曾对我说:‘你是一个骗子,并将永远都是。’”

不知道临死之前米格伦在想什么。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会选择做一个“二流”的真画家,还是一个“一流”的造假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