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美家”林斤澜
2017-12-29安东
林斤澜是汪曾祺的挚友,二人关系密切,且都爱吃、会吃、嗜酒,颇有相似之处。
汪曾祺被人们称作“美食家”,林斤澜只好自嘲说自己是“食美家”。他们共同的朋友邓友梅为林斤澜鸣不平:“汪曾祺近年来被人们称为‘美食家’,我很高兴,但也为斤澜抱不平。斤澜的烹调水平不在曾祺之下,他做的温州菜‘敲鱼’在北京文艺界独此一家。”另一位作家陶大钊也说:“一条几斤重的大鱼在他手里,能做出一席鱼宴来。”
林斤瀾的“敲鱼”,做法奇特而考究:选用刺少肉厚的鲜鱼,以黄鱼、鲈鱼、鳗鱼为佳,去皮剔骨后,从背部将鱼剖成两半,蘸上菱粉,在砧板上用木槌慢慢敲,直至把一块厚鱼肉敲成像面片一样薄薄的圆片,然后用热水焯一下,再迅速捞起放入冷水中,稍后捞出,切成宽面条状,和事先备好的调味料(葱、姜、盐、味精、绍酒、胡椒粉等)及配料(香菇、木耳、虾子、榨菜丝、绿菜叶等)一起下汤锅即可。温州人管这道菜叫“鱼面”,外地一般是吃不到的,因为食材普通,卖不出价,而制作又极费工夫。
林斤澜是温州人,饮食口味上偏爱当地特色。每有温州老乡进京前问他要带点什么,他都会说带鱼生。鱼生是用生的白鳝和萝卜丝混合后腌制而成,加绍酒和红曲。据说温州人将鱼生带往海外时,海关的检测警报往往会响起,拿去检测,细菌能超标300万倍。这种东西外地人很难吃出妙处,温州人却视其为珍馐。
林斤澜爱吃肉,“三天不吃肉就觉得难受”。吃豆腐时,都要用两面煎黄的豆腐片夹上猪头肉来吃,还说夹“猪拱嘴”尤佳——那部位“全天候”拱动,所以不肥不瘦,也不纯是肉皮,三者调和,乃是人间“大美”
蔬菜里,林斤澜则钟爱盘菜。盘菜即日式料理中常用的“芜菁”,形如盘状。温州适宜盘菜生长,种在外地,则长不成盘子那样的大圆盘。
林斤澜一生乐观。一个能从饮食和生活中随时发现美的人,内心定然广阔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