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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张其锽

2017-12-29张鸣

老年博览·上半月 2017年4期

北洋时期多奇人,张其锽就是其中一个。张其锽,字子武,号无竞,广‘西人,进士出身,跟谭延闿同年。入仕之后,他在湖南做官。辛亥革命后,谭延闽做了湖南都督,两人开始共事。后来段祺瑞上台,想要武力统一,北军进入湖南,爆发南北战争。北军吴佩孚部一直从岳州打到衡阳,谭延闿兵微将寡,退守湘边。由于此时段祺瑞把湖南督军一职给了无功的张敬尧,所以吴佩孚无心再战。谭延闿和张其锽都看清了这点,于是跟吴佩孚联络,两下休战。这居中联络的人,就是张其锽。

吴佩孚是武人,却是秀才出身,天下文人中能入他法眼的没有几个,张其锽是其中之一。休战后,张其锽成为吴佩孚的贴身幕僚。吴佩孚一生对两个人特别尊重:一个是郭绪栋,是他微時赏识他的恩人;另一个就是张其锽。对张其锽,吴佩孚从来都是称“省长”(张做过省长)而不称其名。

张其锽虽是文人,但知兵略,行伍之中,还能做考据文章。他精通墨子,所著《墨经通解》堪称当年墨学复兴潮中的精品。然而张其锽在军界最出名的本事却是占卜算卦,有时候还会扶一下乩。谭延间在日记中屡次记载张其锽为其军事行动卜的卦,直到很久以后,当年湘军中人还记得张其锽当年的神奇。

湘军最初见识他的神,是用盘子扣了一个墨盒让他算是什么,结果他算出来了;再扣一个烧残的蜡烛,又算出来了。此后吴佩孚撤军,将领们让他算湘军与张敬尧、张敬汤、张宗昌的战事结果,几乎次次都能算中。当然,每次都是湘军赢了。一直到张敬尧败退湖北,被王占元缴械,他都算准了。

张其锽占卜算卦用的是六壬,是易算的一种,与遁甲、太乙并称“三式”。每次占卜,他都会把结果写在一张纸条上。当时有人把这些纸条整理成册,但是后来丢失了。吴佩孚也喜欢占卜,当年得罪人后从山东老家逃出来,最初在北京混饭吃,靠的就是这个。直皖战前,他们还认真地算过,算的也真的准。但是直皖战后,他们似乎就不怎么玩这个了。直到第二次直奉大战战败,在天津进退两难之际,吴佩孚才又请张其锽卜了一卦,由此决定乘船南下。张其锽的意思是不要回洛阳了(洛阳是吴佩孚的根据地),但吴佩孚不肯,还是回去了,结果铩羽而归,不得己逃到岳州,托庇于湖南的赵恒惕。

吴佩孚1925年东山再起之后,由于自己看家的部队都被打光了,心里虚得慌,因而频繁地占卜算卦。这里面既有他自己的杰作,也有张其锽的预测。可是无论怎么算,此后的吴佩孚都不大顺,最后迎面碰上了北伐军,一败涂地。这之后几经挣扎,再难翻本,他只好退入河南。在新野的路上,先行探路的张其锽碰上了红枪会武装,遭枪击身亡。这个民国出名的神算大师,最终没算出来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