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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奥斯卡

2017-12-29

智族GQ 2017年2期

复杂的投票过程

GPHG对任何制表品牌都是开放的。只要一款腕表推向市场的日期在规定日期内(例如2016年的规定是2015年3月之后、2016年11月30日前投入市场的腕表款式),就能报名参与评选(每注册参与—个奖项需缴纳500瑞郎,入围后参加巡展还需缴纳5000瑞郎)。评选過性分为两轮。

日内瓦钟表大赏基金会董事会每年会任命一个官方化、国际化、多领域的评审团。评委由25-30位专家组成,代表制表业的不同领域(包括制表9币、收藏家、记者、零售商、历史学家等等),评委每年更新一次,比例从五分之—到四分之一。

每年的评委中会有一两位在设计、艺术或时尚领域的权威人士,以便带来不同视角。比如PhilippeStarck(当今最具个性的产品设计师)、DieterMeier(音乐家、艺术家)、Jean-Michel Wilmotte(建筑师)、EricSinger(鼓手)、ChantaIThomass(时装设计师)和John Mayer(音乐人),力求包容和吸取更多领域的优势,即便在投票时会有激烈的争论。

以后还会增加更多女性评委,力求在各方面都达到平衡。

每年,评委会主席、董事会和外部顾问组成的委员会调查和评估评委,名单在每年5月初公布。

奖项会根据市场上的作品而调整,比如组委会发现这两年在日内瓦表展和巴塞尔表展上出现了很多旅行时间腕表,就专门开设了最佳旅行时间表大奖(TravelTimeWatch Prize)。

近年,来自中国的多个品牌也开始参与竞争奖项。

他们说……

每个奖项的评出背后都有一场争论,今年共有来自钟表、设计、时尚领域的28位评委各抒己见。我们请来其中三位评委及—位曾亲历颁奖现场的钟表媒体人跟我们说说他们切身感受。

常伟

钟表文化学者

我是在2016年5月接到GPHG的委任,作为当年的中国评委。第一轮投票只需在家通过电子邮件就可以完成。面对这么多表款,有些是我没有上过手的,即便多数表款曾基础现在日内瓦表展和巴塞尔表展上,我也不是家家都看,所以对有些候选款没有直观的感受,只能通过专业的理念,与之隔空对话了。

反之,对于那些熟悉的款式,比如中国品牌在陀飞轮和艺术手工两个组别都有参与,万希泉以“星恒系列”角逐陀飞轮组别,廊桥的猴年表为艺术手工组别增添了中国味道。我倒会思量得更少而投下有倾向的—票,同理。其余27个评委何尝不是以自己的思维方斌投票,所以多样性是必然的。

入围表款公布后,我比对了一下,至少五战的选择和我所选吻合,至少感觉评委们在专业选择中有了很大的交集。

年底的日内瓦凉意十足,第二轮投票会议选在一个展示空间,这里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小黑屋,而是属于斯沃琪集团、举办展览活动的建筑,所有入围表款都在现场。从上午到下午,基本—整天都在评选中,大家轮流赏鉴每—款手表,然后投下宝贵—票。有了实物,很多细节信息改变了之前按图索骥的惯性。每个组别的选择范围只有6枚,虽然数量变少了,但选择难度更大了,至少对于我是这样的。每一个表款都有其背景与理念,孰高孰低并不是绝对的,之所以胜出,只是因为不同评委给的分数的总和最高而已。和最终获奖者比对下来,我给出最高分的心头好只有两款吻合,不确定性恰恰成为人们关注GPHG的原因。

我倾向于一些属于小众的大品牌,之所以“小”是因为产量少,而说其“大”则是研发能力强,总会有让人耳目—新的作品。我常常想,为什么出现这样的表款?换句语说,制表师到底是如何思考的?在评选时总有和表款对话的感觉!

试举两例:播威和雅典都有四款表入围,最后却无一夺冠。或许是在组别的选择上出了问题,又或者是每个评委与其对话的过程侧重了某一方面。最终,每—个评委都有自己的选择,高票者得,无论胜出者是不是你的选择,它最终也会战为—种集体意志,这就是GPHG的规则。

这已经是我做评委的第五个年头了。我是因为评委会特别增设了新媒体领域的评委人选而加入的。无论从加入时间还是年龄,我都很年轻(目前依然是评审团里最年轻的—应评委)。

我不知道我的同辈是如何看我的。但这些年里,我觉得最大的改变是人们越来越尊重新媒体了,他们开始理解和看重我们在网络上做的事情,大家也在探寻这个领域,和我们探讨,寻求指导。参与比赛的品牌来来往往,但唯一不变的是:对于每一位评委来说,没有比腕表更重要的东西了,爱它超越一切。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对于我来说。每个奖项都是相对的。当你将—块自产机芯的高级计时码表与一块机芯还不多却不是那么昂贵的腕表比较时,是非常困难的。对顾客来说,也许它们并没有太大区别。你不能说谁好或者不好。我更关注的是如何对这个行业的创新事物进行鼓励,而不仅仅是对过去的东西加以改造。我认为Audemarspiguet Supernnerie(获得2016最佳机械创新奖)本应得到更多关注。

我特别喜欢带复杂功能的超薄腕表,例如万年历或超薄计时码表。大表盘上可以给制表师很大的施展空间,无论是功能还是工艺,这能展示其天赋和技能。但要创造一个美丽的作品,则要小而优雅。

每—年,我们都会为哪块表应该获奖而争论,这才是评委们聚在一起的目的。我们讨论,互相影响,没人能够无所不知,但聚在—起时,我们可以做到。

亲历高级钟表界的奥斯卡

全球电影人最重要的盛会是每年一度在济杉矶举办的奥斯卡颁奖典礼,而全球钟表人最重大的盛会(Baselworld和SIHH是展览会)则是每年_度在瑞士日内瓦进行的GPHG颁奖盛典。

奥斯卡颁奖礼上总有一个捅科打诨口才卓著的主持人,而GPHG的颁奖典礼同样有一个或两个有趣的主持人,有时还黄段子不断(去年和今年的主持人都被质疑“太浅薄”),让你感觉不是置身于—贯严肃的钟表业。难得热闹的瑞士人和安静的钟表人们对GPHG典礼十分期待,入场券也是—票难求。我在现场注意到,像国内某些奢侈品盛会一样。也有不少“混呖子”的。总归,这算是日内瓦人的—场大Party。

拿了奖的大品牌,—年会赚取很多免费的媒体曝光;而获得大奖的独立制表品牌或独立制表师最受益,从默默无闻、少人问津,一跃成为受关注者,生意也会大有变化。这都是曾经发生在今日如雷贯耳的独立制表品牌身上的真实故事。这些年GPHG最大的贡献是让很多独立制表师扬名立万,直接推动了独立制表的发展。

我参加了四年的颁奖典礼,最期待的还是在这里见到和瑞士制表、传媒相关的几乎所有老朋友,还可以认识想象不到的新朋友。比如,帮你捡起掉落地上围巾的老兄,原来是一家重要表厂的技术负责人,从前你只能通过公关和他们对话,而现在却可以随意寒暄,悄悄问询—些“秘密”,成为文章中的辛辣调料。

但是,表面的華丽掩盖不了GPHG商业化、现实和存在局限的事实。如果想获奖,除了产品过硬,品牌付出一定量的公关工作肯定少不了。每次在不同国家城市做巡展也必须有赞助才能进行。哪个地区卖表卖得好,就会招来GPHG的注目。比如2011年到2013年期间着力开发中国市场,而这之前,GPHG还专门设立过“中东公众奖”呢!为什么?那时的中东市场火爆。后来中国市场逐渐进入疲软,GPHG就离开了中国。

实际上,许多大牌的缺席在暗示GPHG的颓势。劳力士、百达翡丽、欧米茄等纷纷退出GPHG。前两年还能看到斯沃琪集团若干品牌回归,而2016年斯沃琪集团品牌集体缺席,令人质疑GPHG的权威性。要知道,2001年首届GPHG金手指”大奖获得者是江诗丹顿,百达翡丽的若干表款也曾拿下众多奖项。

而我,2016年没有去GPHG颁奖典礼现场,中断了对之的密切关注。

我的评奖标准很简单,哪块表我会推荐身边的朋友们去买,它就会获得高分。

投票中评委们会有很多很多的争论,但这也正是乐趣所在。腕表领域的专家和新媒体人士一起探讨、辩论和分享意见时,总是表达着各自强烈的观点与个性,非常值得一听。

除了评委们独到的见解,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这个奖项的公正性。投票是不记名的,从投票开始到最后一天,公证人都在场,以确保在颁奖礼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最终结果。所有人都是在颁奖那天晚上才知道谁获奖了。

钟表行业就像其他领域一样,经历了危机与繁荣,如今它达到了最高水平,可以称之为艺术。人们应该像谈论度假一样谈论它,三十年前我开始写表时,就是因为热爱钟表,而非当它是—项职业选择。

奖杯由瑞士知名设计师Roger Pfund先生设计,他还为瑞士护照、瑞士纸币、欧元纸币等做过设计。它的灵感源于米开朗基罗创作的西斯廷教堂屋顶的壁画,就是那幅著名的“上帝之手”,上帝伸向亚当的手给予了亚当生命,象征了知识的传承与技艺的掌控。奖杯由日内瓦—家公司专门制作,采用镀金青铜的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