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拥抱的女人

★文/崔 立

喜欢拥抱的女人

★文/崔 立

女人，喜欢拥抱。拥抱温暖。

女人怕冷。

小的时候，女人住农村，家里穷，没有空调。女人的衣服穿得也少，破破烂烂的，毫无暖意。冬天的晚上，太阳下山了，黑暗来临了，女人早早地，躲在被窝里，早早地睡着。还是冷，女人的手冷，脚冷，冰冰凉的，女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初中毕业的时候，女人和班主任陈老师离别拥抱了一下。

陈老师是个很博学很受人尊重的年轻男老师，女人听了陈老师三年的课，也崇拜喜欢了陈老师三年。

那一次拥抱，让女人温暖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温暖，似乎是驱散了女人这些年心头的寒意，也从此留在了女人心底。

女人长大了。

女人上了更大更高的学府。

女人参加工作。

女人留在了城市。

女人嫁了人，嫁了一个和他一样从农村出来在城市上班的男人。他们买不起房，是租的房。男人说，我们一定要在这个城市留下来。我要努力赚钱，我们要有一个真正的家。

男人很努力。

男人在一家公司坐办公室。

男人回来的都很准时，女人喜欢男人拥抱着她睡。

男人的拥抱，很温暖。

做了一段，男人说，我要去做销售，销售可以赚很多钱。男人的眼睛里带着坚定必胜的光芒。

男人回来得晚了。

男人回来得越来越晚。

男人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打开门进来，摇摇晃晃地把外套一扔，摇摇晃晃地进卫生间洗澡。

好多次，女人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看着看着都睡着了。女人醒来的时候，男人还没有回来，电视机已经发出沙沙沙的雪花声音。

女人说，你这样太辛苦了，早点回来好不好？

男人说，我不这么晚回来，怎么赚大钱呢？

女人说，可，你这样太累了。

男人说，不累能赚钱吗？

女人说，没有你的拥抱，我睡不着啊。

男人说，那就抱枕头吧。

男人的业绩随着男人回来的晚的程度，越来越往上走了。男人赚了很多的钱。男人看中了一套市中心的房，悄悄买了下来。

男人把房产证拿给女人看，说，你看你看，要没有那么拼，哪能赚那么多钱呢？

女人摇摇头。

女人说，我们只要快乐，我不想你太累了。

男人笑了，说，不累不累，我们怎么买房啊？

男人还升职了。

升了职的男人，回家越来越晚了，有时，女人看窗外，阳光已经悄然地洒在床上了。大大的卧室的床上，只躺着女人，还有两个枕头。

是在一个晚上，女人闻到了男人身上不一样的味道。特别的浓烈。

女人说，这个味道，我闻了半年了。

女人说，明天一早，我们去办离婚吧。

女人离婚了。

那个叫刘光宇的男人，不是一下子就冒出来的，认识有一段日子了。

刘光宇长得像初中的班主任陈老师。刘光宇是女人公司的客户。女人代表公司接待他，第一次见到，还愣了一下。像，太像了。女人不由多瞅了刘光宇几眼。

刘光宇对女人也很好。一直好。

有时，刘光宇给女人打电话，说，有空，一起吃饭吗？

女人说，好啊。或者说，今晚，恐怕不行啊。

女人和刘光宇，相处得很平静。

女人还在想着和班主任陈老师的那个拥抱，那个温暖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拥抱，不知道和刘光宇拥抱一下，是不是也很温暖？

现在，女人离婚了。

下午，女人是主动给刘光宇打的电话。

女人说，晚上，你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女人还说，我离婚了。

刘光宇答应了。

挂了电话，女人一直在想，自己说的那最后一句，是不是糊涂了，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说这句话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这一晚的西餐宴，也变得多了份暧昧。

刘光宇和女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在说着什么话。两个人的话都有点不着边际。说着说着，不知是谁说了句，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西餐厅的旁边，有一家宾馆，招牌上红红的字，一直滚动着，播放着。闪着两个人的眼。他们的步伐，毫不犹豫地，都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电话声，适时地响起。刘光宇接了。

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稚嫩的声音，女孩儿说，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要回来给我讲故事哦，你不给我讲故事我睡不着觉哦……

女人的眼前，突然闪现一个画面，一个男人冰冷的脸，男人吵架的声音很大，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儿，听着这声音，脸上都是惊恐，冷。男人说，我不会再回来了！男人走出去时，重重关上房门的声音。女孩儿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女人看到了刘光宇的眼神。

女人的脚，停在宾馆的台阶下。

女人忽然笑了笑。

女人说，谢谢你，光宇，早点回去吧！

在刘光宇惊愕的眼神中，女人转身离开了。女人在想，为什么非要拥抱才能取暖呢？

编辑/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