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在手腕上的“空调”

郑晶敏

眼下已进入到了冬天，想必走在室外的人总会不自觉地缩紧身体，试图包裹住更多热量。但当人们中途走进地铁站或者商场等开着足量暖风的室内空间后，环境温度的骤变又往往让人难以在短时间内适应。

“恨不得背着空调出门”，这句话常常用来吐槽太低或太高的气温。现在它可能要成真了—当然，不必真的背上空调这个大家伙，只需戴一块“手表”。

这款长得像手表，但实际上起到空调作用的产品名为“Embr Wave”。2017年9月27日，来自麻省理工学院（以下简称“MIT”）的Embr实验室为这款研发了4年的产品发起了为期一个月的众筹。“它能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带来温暖或者凉爽的感觉。”Embr Lab在众筹页面上这样介绍Embr Wave的功能。

2013年，4位来自MIT的学生创立了Embr实验室，他们试图让人体在高温或者低温环境中也能感到舒适。这并不容易，就算是空调，对环境温度的改变也是有限的，更不用说是一块手表大小的设备。

但用户佩戴上Embr Wave时，确实能在寒冷的空气中感受到身体变暖了。实现这个功能的原理并不复杂，相比通过吹出冷风或热风来调节温度的各种室内空调，Embr Wave只靠物理变化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Embr Wave改变的不是环境温度，而是人体对环境温度的感知，”Embr Lab研究员Jake Abrams对《第一财经周刊》解释道，“它通过调节人体局部体温的变化，就能改变大脑对环境温度的认知。”

这就好比在寒冷的冬天手握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或者在炎热的夏天把脚伸进凉爽的游泳池。即使只有手部或脚部真正感受到了温度变化，大脑也会做出反应，并将这种舒服的状态传递到全身。Embr Wave正是通过改变人体手腕处的体感温度而达到相同的效果。

事实上，除了发明目的之外，Embr Wave和空调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它更像是一块可以释放并吸收热量的金属板。Embr Wave由两块不同質地的导体组成。当有电流通过两种导体组成的回路时，能量的转移会导致一侧发热，而另一侧冷却。因此在接头处随着电流方向的不同会分别出现吸热、放热现象，这在物理学上被称为“珀耳帖效应”。

早在1834年，物理学家J.C.A.珀耳帖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但要将这个原理应用在产品上，尤其是在人体上使用，还需要考虑安全性。首先要防止人体与电流直接接触，其次必须控制好电流强度，避免出现过度的吸热或放热现象—毕竟佩戴时，Embr Wave会紧贴着使用者的手腕皮肤。

Embr Wave的腕带上有许多接头，它们的作用是连接电流。绝缘的腕带相对更加安全。当设备开启，它会根据用户事先设定好的“舒适温度”自动调节到合适的温度，如果使用者感觉设备温度过高或过低，可以通过设备上的按钮手动调节温度—当你觉得温度过高时，按左边的按钮，反之则按右边的按钮。

Embr Wave通过内置的电池供电，充一次电可以运行至少25次。从开启Embr Wave到手腕感受到温度变化，只需要短短数秒。

值得注意的是，Embr Wave并不能改变人体的核心温度，更加无法影响环境温度。“它的作用是让温度变化以波浪的形式被人体接收。”Abrams说。这意味着Embr Wave实质上只是一个缓冲器，“就像音乐的淡入和淡出，让用户舒适地应对温度变化。”

因此Embr Wave每次运行的时间只有3至5分钟。这会导致用户在使用产品时或许根本感受不到Embr Wave的作用，可一旦停止使用，就会因为突然的温度变化产生不适感。

这一切都在遵循人体的自然规律。研究人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身体局部温度的变化会让大脑产生“自我欺骗”现象，即大脑感知的温度与实际体温产生差异。同时人体自身对环境也有适应性—当你从寒冷的室外走进开足暖气的商场，可能一开始会觉得热，但过一段时间热的感觉就会消失。Embr Wave巧妙地利用人体的自然机制缓解了适应过程中的不适感。

为了让制冷效果更加精准高效，研究人员为Embr Wave添加了智能元素。比如表带上的感应器可以实时感应手腕处温度的变化，实时反馈信息以控制温度。让表盘与手腕直接接触，而不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设计，则提高了Embr Wave的工作效率。此外，用户还可以设定个人温度偏好，以满足不同用户的个性化需求。

“即便是在相同的环境温度下，每个人的体感温度也不尽相同，”Abrams说，“Embr Wave能帮助那些体温调节功能较弱的人更好地适应温度。”

目前看来，Embr Wave的市场反响还不错。截至10月26日众筹结束，Embr Wave在众筹平台Kickstarter上总共筹集了63万美元。据众筹结果显示，共有2837人为这个项目付款，每个参与者至少需要为此支付179美元的费用。此外，该项目还获得了Bose Ventures和英特尔战略投资计划的支持。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Embr Wave已经可以作为独立商品接受预订。虽然目前只有美国、欧洲和巴西的消费者能预订这款商品，但Embr Lab正在努力让全球各地的消费者都能买到它。

不过作为一款商品，Embr Wave并不完美。至少目前Embr Wave的安全性能的不足为它阻挡了一批未成年用户。对未成年用户来说，稍微过高或过低的温度都有可能成为安全隐患。不过Embr Lab在未来会给Embr Wave添加更多可能性，比如内置智能芯片，让Embr Wave更加智能，并且增添更多个性化设置。

虽然Embr Wave在技术上并不难实现，但它提供了一种有趣的研究思路—不要让环境来适应人，而是利用人体自然规律来更好地适应环境，人类不一定非得改变环境才能获得舒适。“与其花费精力控制温度，控制人体对温度的感觉来得更容易，只需要按一个按钮。”Abrams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