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 我们心中神秘的地方

李立风

印度，在我们心中是个神秘的地方。

它和中国一样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是丝绸之路境外最重要的延伸国之一；它是佛教的发源地，大唐高僧历尽艰辛，不远万里去取经的地方。在莫高窟和我国西部若干座佛教洞窟之中，随处可见受印度犍陀罗影响的高大石佛像，连壁画上飞天的服饰与动作也有着印度的影子。

我小时候就知道泰戈尔，很喜欢他的大胡子，爱屋及乌地也捧着本《吉檀迦利》去看，尽管读不太懂。我青年时喜欢印度电影，《拉兹之歌》人人都会哼唱……

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去印度了，我的朋友田梅花费半年时间为大家做了深度考察的计划，包括许多常规旅行团到达不了的地方。我虽跃跃欲试，却也有几分担陇——为着传说中的“脏”。于是，我们并非怀着“诗与远方”的浪漫，却带着“插队下乡”的心理踏上了这片冲秘的国土。

机场国家的名片

人们常说，机场是国家的名片。它不仅体现着这个地区的发展状况，还能看出这个国家的文化风格。

美国洛杉矶机场就跟美国人一样，简洁大气，不重装潢，方便舒适到骨子里。日本成田机场，特别注重细节，品位极高，就像生活精致的日本人。新加坡机场低调奢华，设施齐全，与腾飞的亚洲小龙身份很吻合。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阔大而四通八达，不出机场就可换乘通往不同地方的各种公交车。迪拜机场则金碧辉煌，壁饰流金，吊灯都往下滴水晶，越豪华越不嫌豪华，就像撑破钱包的阿联酋商人……

印度的新德里机场则让我们大吃了一惊，与这个发展中国家不相匹配的是，新德里机场非常现代化，也很干净堂皇。我们双脚踩在柔软的印度地毯上，不由得便步履輕快。所到之处，人们均可以看到具有浓浓民族风情的大型壁画。我们融入到熙熙攘攘的印度乘客中，这真是一个高颜值的民族，男人威武，女人漂亮，孩子十分可爱，一切都很赏心悦目。尤其是候机大厅的墙壁上，高高悬伸着十二只巨大的金佛手，那手竟有一层楼高，每只手表达的佛语都不相同。这些手指绵软婀娜，极富动态，让你不禁由佛手联想到佛祖，继而又想到佛祖那不怒而威的佛面，心中对这个国度便肃然地起敬了。

而孟买机场则给了我们第二个惊喜。孟买机场不仅是印度最大吞吐量的国际航空港，在建筑与装饰上也别出心裁。航站楼外观呈一个巨大的树冠型，非常有创意。尽管有四层楼，但是相连的灯槽和多层光井，却能保证灯光渗透进最低的楼层。白天自然光通过光井照射进来，并通过特制的材料滤去强光，增加“密度”，使航站楼整个白天都沐浴在日出与日落时的金色暖光中，给人奇幻的舒适感。而当夜幕降临，灯光开启，航站楼全部亮起来的时候，它就像一尊巨型的枝形吊灯，美得无以复加。

通过安全检查，进入到候机大厅，我们立刻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因为脑子里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这还是候机厅吗，我们俨然进入了一个有丰富馆藏的博物馆！步行道两边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很多古董：真金佛头，铜雕战马，象鞍驼辔，古代兵俑，历代石碑和手织毛毯……色彩艳丽的大幅壁画中描绘着印度的传说与风情。更有大型的硬木雕花飞檐，精美的门楣与窗棂，不仅让我们惊叹印度木雕的古朴繁复，那鳞次栉比的民居还硬是连成了一条古香古色的小街。我们在“博物馆”艺术的长廊中流连忘返，丝毫没有候机的枯燥，唯觉时间的短暂与急促。

此次印度之行，我们先后乘坐了7次飞机，所到机场，包括军用机场，无论大小，全都干净舒适，富有特色。

如今，机场已不再仅仅是交通吞吐的枢纽，它还是这个国家和地区的窗口和名片，南来北往的人们通过这张名片所传达出的信息，可以快速形成对这个国家和地区的第一印象，何其重要！于是，全世界的机场建设也越来越个性化了。

聪明的印度人把自己的“名片”设计得美轮美奂，以绝佳的第一印象，获取了我们的青睐。

奇葩孟买

用光怪陆离来形容孟买，确实比较贴切，在这里，富豪的摩天大宅与亚洲第一大的贫民窟共存；编织完美梦境的“宝莱坞”与活在梦魇中的草民同在；世界一流的IT公司与巨大的人力洗衣场并立……奢华与赤贫，先进与落后，希望与绝望，印度的过去与未来同时在这里上演。

孟买是印度马哈拉史特拉邦的首府，它西临着阿拉伯海，是一个天然的深水港，也是全国最大的港口，承担着印度超过一半的客运量。在孟买岛上，距海岸16公里有桥梁与堤道相连。早晨，我们乘着大巴车沿着孟买的滨海大道前行，沿海大道旁边高楼林立，跨海大桥设计得也很壮观。葡萄牙与英国统治了孟买几百年，这里留下不少他们的痕迹。在城市中心，维多利亚火车站和威尔士王子博物馆就是十分华美的欧式建筑，虽经百年以上，如今仍是孟买建筑的华彩部分，它们与其他的现代化大厦一起构成了孟买迷人的城市天际线。endprint

孟买还是印度的商业之都，拥有重要的金融机构，诸如印度储备银行、孟买证券交易所、国家证券交易所和许多印度公司的总部。由于这里有广阔的商业机会和相对较高的生活水准，吸引了很多来自印度各地的移民，使得该市成为各种社会群体和文化的大杂烩。孟买的GDP总量大概在1450亿美元左右，约为上海的65%，所以近年来印度当局提出了“让全世界忘记上海，记住孟买”的城市发展目标和口号，想以此在经济上与中国大陆进行一番较量。

我们的导游名叫辛，是个经济学硕士生，他虽未走出国门，却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尽管四声略有混淆。例如他经常把“贵宾”说成“鬼宾”，把“团长”叫成“团帐”，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交流。辛特别理解他们政府的“攀比政策”，于是很骄傲地告诉我们，中国有上海，印度有孟买。他的爱国之心可以理解，但就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孟买的总体发展水平、发达程度、商业繁荣程度都远不及上海，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更是远远落后于中国的北京和绝大部分沿海城市。

如果你把目光从高楼大厦的顶端往下移动，便会看到这个城市捉襟见肘的一面。电线杆子上的电缆拧成乱麻，在空中交错，使得我们的相机根本就拍不出干干净净的全景。无论多么宏伟的大厦下面，都可见凌乱的垃圾，路边绿植丛中与行道树下也都有白色垃圾在探头探脑。主要街道还算宽阔，汽车、摩托、人力车与牛共同享用，街上满满当当。没人走斑马线，行人过马路都是瞅准了车少，便撒丫子猛跑。道路上有公共汽车穿行，却从来不关车门，小伙子紧跑两步随时可以窜上车去。

在繁华都市中心的背后，一大片低矮的棚户被改造成洗衣坑和晾晒场，这里就是被称为全球最大“人肉洗衣機”的干人洗衣场，它已经有150多年的历史了。因为印度人力比洗衣机还廉价，又不用电费，所以手工洗衣的行业才能在现代社会保留下来。

我们得特别感谢《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这部电影，片中男主角贾马尔就是在这里度过了自己悲催的童年，而干人洗衣场也逐渐为世人所知。

由于政府只在早晨5点到6点集中供水，所以，800个混凝土的洗衣池中都蓄满了水，池水都是重复使用，出于成本问题，是不可能经常换新水的。每个洗衣池都配备一块洗衣石，几百名工人手搓脚踹，往洗衣石上拼命抽打，洗完后再把衣服投入漂洗池浆洗。而晾晒场就更是一番独特的风景了，一竿子牛仔裤，一竿子上衣，一竿子床单，一竿子纱丽……彩旗飘飘，迎风招展，蔚为壮观。洗衣场条件简陋程序却不能少，衣服干了还要熨烫，由于电力不足，熨烫工人至今还使用着炭火熨斗。

在印度，出来工作的基本是男人，但因为在洗衣场干活工资过少，每天只有几美元收入，很多人已经转行出租车司机了，于是一些妇女便补充进来。

洗衣场常年污水横流，恶臭熏天，却体面着300万贫民的衣着。当然，如果你在孟买使用了小旅馆的洗衣服务，那么，你的衣服很可能也到访过这座有150多年历史的洗衣场。这个极其原始的洗衣码头，胜过拥有众多奢华地标建筑的南部老城区而成为孟买旅游必去的独特景点，也成为孟买的一支奇葩。

我们一直心存疑惑，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在市中心却容纳着300万人的贫民窟，为什么不外迁，或者好好把它完善一下呢？导游辛为我们解开了这个谜团。在贫民窟，即便贫民只有立锥之地，那一锥之地也属私人所有，也受法律的保护，未经同意，政府绝不可能强拆强搬。若有胆大的官员敢使用强硬手段，一旦遭到贫民的反对，那300万人就是300万张选票啊，这位政府官员分分钟就能被淘汰出局！试想哪位官员肯冒这个风险？更由于贫民窟位于市中心，不少贫民把自己顶层的房子，拾掇拾掇高价出租给大公司的小白领，既免去了小白领们上班的奔波之苦，自己又收入了不少外快，他们怎么舍得离开这风水宝地呢？于是，孟买的贫民窟就像一朵城市毒花，在恶臭与垃圾堆中茂盛地开放。

如果把上海和孟买都比做西装革履的男人，那脱去外套，上海露出的是笔挺的衬衫，而孟买亮出的是赤膊，但佩戴着笔挺的假领子。要成为上海那样内外兼修的贵族与绅士，孟买还得继续努力啊。

恒河圣事

我们从孟买乘飞机往东北方向，直飞瓦拉纳西。

俯瞰大地，平原十分辽阔，那一望无际碧绿的沃土之上，蜿蜒着著名的恒河，恒河像闪光的亮带，更像意欲腾空的飞龙。导游辛骄傲地说，我们印度历史悠久，什么都不缺。是的，公元前2000年这片土地孕育了恒河文明。古老的印度绵延了几千年，到1526年建立了莫卧儿王朝，达到鼎盛，成为当时世界上的强大帝国之一。印度矿藏丰富，农业发达，引得西方列强无比垂涎。1600年英国、法国、葡萄牙先后入侵，成立东印度公司，开始瓜分这块肥肉。1757年后，印度逐渐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上个世纪中叶，印度宣布独立，并开始实行印巴分治。

去印度的人必要去恒河边上的瓦拉纳西看看，因为它是印度人心中的圣城。瓦拉纳西是著名的历史古城。它坐落在恒河中游新月形曲流段的左岸，这座城市有各式庙宇1500座以上，相传这些庙宇是由印度教中主管生死的湿婆大神所建。我国唐朝高僧玄奘大师取经的终极目的地就是瓦拉纳西。唐僧在《大唐西域记》里对这座城市的古老建筑、居民生活、市井繁荣、宗教状况以及风土人情都有详细的描绘。今天，瓦拉纳西在印度虽然仅算一座中等城市，但它却以印度教的圣地而声名远扬。endprint

恒河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南麓，全长2580公里，是南亚最长、流域面積最广的河流。印度人将恒河看作是神的化身，虔诚地敬仰恒河。据说这起源于一个传说。古时候，恒河水流湍急，波涛汹涌，经常泛滥成灾，毁灭良田，残害生灵。国王便请求湿婆神帮助驯服恒河，为人类造福。湿婆神来到喜马拉雅山下，散开头发，让汹涌的河水从自己头上缓缓流过，河边的居民从此安居乐业。另外。湿婆神是诸神中生殖能力最强的神，印度教民认为恒河沾了湿婆的神气，不仅能洗涤罪恶带来福祉，还会生育子嗣，于是便将恒河奉若圣河。

每当太阳落山之后，恒河边上都要举行盛大的祭祀表演。城里的人们纷纷赶往这里，河上的小船也挤靠在岸边。密密匝匝的人群中还有不少妇女儿童，人们身着盛装，表情庄重。我们租了一条船，团坐在高高的甲板上，备好了相机，和一些外国游客一起期待着圣事的开始。

夜幕降临了，湿婆神前的酥油灯亮了，火窖里燃烧起松枝，轻烟与恒河上的雾霭交融在一起，缭绕在我们身边。老祭司沙哑的歌声伴随着串串铜铃，年轻祭司高举起火把，乌压压的人群合掌默祷，古老的恒河带走一盏盏漂浮的河灯，瓦拉纳西的夜晚显得庄重而苍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恒河边上的祭祀从没有间断过

人生最大的恐惧应该是死亡，但宗教却使人消除了这种恐惧。它让人们相信有来世，有天堂，今生不过是短暂的过渡，人只要在受苦受难中增加自己的修为，就可以在漫长的来世享受无尽的福祉。我们的导游辛就说过，如果我马上遇车祸去世，我也不怕，因为我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我积攒的正能量也会应运到我孩子的身上。正因为有这种生死观，瓦拉纳西人不太在乎眼前逼仄窘迫的生活，也无意改变肮脏落后的环境。他们不太重视人间的规矩，却十分能领悟神佛的暗喻。这里有不少苦行僧，刻意用衣不蔽体、露宿街头、饿饭、暴晒等方式折磨自己，他们觉得这种苦修，可以彻底清洗与生俱来的原罪，让自己尽早得到解脱。

祭祀结束，人们意兴阑珊地散去，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没有了傍晚的庄重，瓦拉纳西的街头一片狼藉，昏暗的灯光下，到处是垃圾，一片颓败。夜凉如水，街角处，墙根下，一些苦行僧和流浪汉席地而卧，薄薄的毯子裹着他们瘦弱的身躯。他们是带着憧憬进入梦乡的吧？

第二天黎明，大家摸黑就起了床，我们要乘小船在恒河上迎接日出。

当撑篙的少年把小船撑离码头时，河上还是一片黑暗。小船划开漆黑的河水，无声地漂向水中央。寒气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把棉衣裹得紧了些。在恒河上看对岸的瓦拉纳西，灯光阑珊，睡意阑珊，只有焚尸炉冒着袅袅青烟，显出了一种鬼气。

信奉印度教的人们相信湿婆神常在这里的恒河边上巡视，凡在这里死亡并火化的，均可免受轮回之苦，可以直接升入天国。所以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教徒从四面八方赶到瓦拉纳西。大多数信徒终生怀有四大愿望：敬奉湿婆神、到恒河洗圣水澡并饮用恒河水、结交圣人朋友和居住在瓦拉纳西圣城。若能在圣河边死去，将是更大的造化。为此，恒河边上除了许多庙宇，也有不少焚尸场，焚烧后的骨灰被就近撒入恒河，而一些没烧透的骨骸也漂浮在河面。更有一些流浪汉死后无人收尸，就被直接抛入河中，随波逐流。为此，恒河的污染一直是个大问题，也引发过传染病。但印度教徒却认为，恒河是圣河，圣河是可以“自清”的，反而强化了他们对恒河的崇拜。

恒河边有64个小码头，天还没亮，一些教徒已经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他们用河水往身上泼洒，用毛巾抽打自己的身体，用整盆的凉水醍醐灌顶，还有的索性潜入水中让河水把自己灌个饱……一些人还边洗边念经，不知是冻的还是忏悔，声音微微颤抖……

天渐渐亮了，东方的云朵变得微红，反照在河面，让河水也亮了起来，泛着金波的河水包容了一切，也掩盖了一切。成群的水鸟在上空盘旋，此情此景有着一种入世的祥和。经过白天的喧闹，傍晚的庄严与午夜的颓败，瓦拉纳西的清晨又充满了希望。

一种信仰能够存在，一类文化能够传承，一个社会一种信仰能够存在，一类文化能够传承，一个社会能够发展，必有它的原因，尽管我们不能完全理解，但，存在就有道理。同处亚洲，几千年的近邻，一脉相承的宗教，我们对印度却是那么的生疏。走进这个国家，让我们看到了不同，有一点令我非常感慨，宗教的力量，让一个民族的灵魂有了安放之处。

我们把一朵朵莲花放入河中，衷心地祈愿生者长福，逝者安息……

帝王的浪漫

莫卧儿王朝是印度历史上最辉煌的伊斯兰王朝。“莫卧儿”就是“蒙古”的意思。说来令人骄傲，莫卧儿的开疆者巴卑尔，就是成吉思汗、帖木儿的后裔。在莫卧儿帝国的全盛时期，领土几乎囊括了整个印度次大陆，以及中亚阿富汗地区。与历代开国皇帝一样，巴卑尔与他的儿子胡马雍都崇尚武力，能征善战，骑马打江山。从莫卧儿三世阿克巴开始，绵延至第六世奥朗则布，国王们在扩疆的同时，注重文治，发展经济，国家十分繁荣，这一阶段也是莫卧儿王朝的全盛时期。莫卧儿的国王们，不仅英勇善战，文韬武略，而且个个铁汉柔情，为铁血王朝留下了很多浪漫的传说。

莫卧儿第三位国王阿克巴13岁登基，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子。他不仅扩大与巩固了疆土，还改革了中央集权制，而且他心胸开阔，在政府中除了伊斯兰教徒，还大胆任用了印度教徒，堪称—代明君。

阿克巴姬妾成群，却很长时间没有子嗣，偌大帝国没有继承人，让他甚为苦恼。一次南巡，他遇到一位高僧，高僧为阿克巴算了一算，首先说他的宫殿要南迁到阿格拉，并要他把自己的寝宫建在高处，在日落与月升之间与他的爱姬交欢，同时吸收进太阳与月亮的精华，方可受孕。

阿克巴于是果断迁址阿格拉，他用当地的红砂岩建造了著名的红城堡。这座城堡占地1.5平方公里，城下就是亚穆纳河。城门特别高大气派，红色的城墙高达20多米，整个建筑十分雄伟。城堡布满了精美的艺术雕刻，至今清晰可见，它标志着当年统一印度的莫卧儿王朝的兴盛发达。宫内大院四周有二层小楼环绕，宫墙金碧辉煌，彩画似锦。阿格拉城堡有座八角形的石塔小楼，登临塔顶，极目远眺，风光极好。endprint

阿克巴的寝宫就设在最高处。国王与他的愛姬每日吸收着日精月华，耕耘不辍，他的爱姬终于有孕了，一年之后，生下了儿子萨利姆。阿克巴欣喜若狂，那间最高处的寝宫成为圣地，那位妃子也成为他的最爱。

1605年，萨利姆在权贵们的支持下逼父亲退位，自己继承了王位，从此使用贾汉吉尔的名号，意为“世界征服者”。贾汉吉尔除了军事才干，还像他的父亲一样爱好文学艺术，热爱大自然与花卉，而且多情善感。他曾经为一个叫阿纳尔卡莉的宫女修建了一座大理石墓，上面镌刻着深情款款的题词：“啊！如若再得一见我爱之面容，我当感激真主直至复活之日。”

贾汉吉尔的儿子是第五代国王沙贾汗，沙贾汗把莫卧儿王朝的浪漫发挥到极致，也把阿格拉红堡的悲剧演绎到极致。沙贾汗还在做王子时爱上了一个波斯女孩，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犹如唐明皇看上了杨玉环。几经周转，沙贾汗终于使她成为自己的宠姬。这个叫玛哈尔的女孩十分聪明温柔，尤其是她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沙贾汗度过了宫廷里王子争位的艰难时期，并力促他成功登上王位。

沙贾汗当了国王后，立刻封玛哈尔为皇后，并赐予她至高无上的封号——蒙泰姬玛哈尔，波斯语意思是“宫廷里的珍珠”。国王虽未“从此君王不早朝”，却与皇后形影不离。无论是打仗还是巡游，无论花前月下，还是颠沛流离，他们始终没有分开过，这在莫卧儿王朝是很罕见的。蒙泰姬玛哈尔入宫18年，为国王生育了14个孩子。皇后死于产后大出血，当年只有35岁。在她临终前，沙贾汗紧拥着奄奄一息的爱妻，问她还有什么心愿，蒙泰姬玛哈尔告诉她的丈夫，希望天上人间他们依然相爱，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座独一无二的陵墓。沙贾汗悲痛过度，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为了建成一座真正举世无双的陵墓，沙贾汗不参与任何政务，一门心思扑在陵墓设计上。他招揽全天下有奇思妙想的设计师，并亲自参与设计。两年以后，于1632年，泰姬陵开始建造。国王下令征收天下的珠宝，耗银数千万卢比，集56种数百吨金珠宝石，几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能工巧匠，历时漫长的22年，天堂—样的泰姬陵终于完工了。

进入泰姬陵首先要通过一座高大宏伟的红砂岩大门，陵前是一大片美丽的花园，一年四季奇葩怒放。两排柏树伸向远方，夹护着中间一条笔直的水道，水中影影绰绰有着仙宫的倒影。从水中倒影抬眼望去，就可见远在尽头的泰姬陵，矗立在仙雾缥缈中，如梦如幻。

泰姬陵是一个巨大的拱型建筑，建在高高的石基上。航拍可以俯视到大拱边上有4个小圆拱，呈众星捧月状。主体四周冲天竖起4个宣礼塔。整个建筑是用纯白色的大理石建成，自得耀眼，也白得让人心生敬畏。陵的拱门上镶嵌着用黑色大理石刻成的《古兰经》经文，以及用彩色大理石雕成的真花大小的花卉。

走下阶梯，就是蒙泰姬玛哈尔和沙贾汗的墓室，墓室的四周是漂亮的大理石花墙，它是超凡艺术的杰作。据说雕刻这垛花墙就用了整整10年时间，而每一朵花瓣都镶进了无数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惊人的璀璨！艺术的魔力使墓室顶部的白石也形同花圃。

这座“天堂”就在亚穆纳河边。每天晨昏四时，随日升月落，泰姬陵会呈现出不同色彩——或淡粉，或米黄，或金红，或月白，变幻莫测，瑰丽无比。

泰姬陵建成之后，沙贾汗残忍地下令砍掉所有工匠的拇指，因为他仍然铭记爱妻的遗愿——一座“举世无双”的陵墓，他不希望看到另一座可与泰姬陵媲美的建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此后，每个月沙贾汗都会身披白纱到泰姬陵里悼念故去的亡妻。老国王在玛哈尔的棺椁前，每次都会泣不成声……他遵循爱妻的遗愿，从此终身未娶。

今天，坐落在印度北方邦的泰姬陵与阿格拉城堡，已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它们带着历史的传奇进入后人的视野，为我们留下了讲述不完的故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