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莱多元身份成就的总干事

王远

1972年8月出生于法国，2016年2月至2017年5月担任法国文化部长。2017年11月，将履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新一任总干事。

“聪明又优雅的女性，阿祖莱算一位。”法国里尔市长奥布里毫不掩饰对法国前文化部长奥德蕾·阿祖莱的欣赏，“她总是笑得很开心，是一位真正的法国女性”。

阿祖莱把她的笑容带去了联合国。10月13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进行了下任总干事第五轮提名投票，阿祖莱以30票对28票的微弱优势战胜卡塔尔候选人哈马德·本·卡瓦里，成为执行局推举的唯一总干事候选人。阿祖莱将接替博科娃，成为新一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

显然，她的胜出有些艰难。一方面，阿祖莱比别人慢了半拍，今年3月才提交候选人申请；另一方面，她一直有个劲敌卡瓦里。卡瓦里的支持率一直高于旁人，但受卡塔尔外交危机影响，关键时刻最终掉了链子。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立于1945年，总部设在法国巴黎，宗旨是通过教育、科学和文化促进各国合作，对世界和平和安全作出贡献。

事实上，阿祖莱很适合教科文组织总干事这个职位。她长期在文化领域工作，甚至可以贴上“100%文化”的标签。她当过法国公共广播电视部门负责人，推动媒体发展；担任过法国审计法院、欧盟委员会文化和通信领域的法律专家；去了法国国家电影中心，帮助规范了法国对本土电影的补贴流程；奥朗德执政期间，她还成了总统的文化顾问。法国国家电影中心主席贝尔丹对她赞不绝口：“她是位充满热情的杰出女性，是艺术家们的朋友。”

正因为在文化领域做得不错，去年2月，阿祖莱当上了法国文化部长。但她政治经验相对不足，起初不被民众看好。不过去年9月，法國文化部的财政预算逆势上扬，一改前几年预算缩水的情况。

与善用社交媒体的法国前文化部长佩勒林不同，阿祖莱显得没那么与时俱进——就连她的私人推特账号，也是在当了文化部长后，才在同僚的鼓动下注册的。

阿祖莱身上有犹太人聪明的特质。她在巴黎第十五区长大，出生于一个摩洛哥裔犹太之家。她的父亲曾是名记者，后来转行从政，如今是摩洛哥国王穆罕默德六世的顾问；母亲则是作家。

因为父母都从事文化方面的工作，阿祖莱家中藏书甚多。相比于跟其他小女孩过家家，她更喜欢跟两个姐姐一起读书。有时候，她还会悄悄溜进姐姐房间偷书，读完后再不动声色地放回去。家里的书读完后，小阿祖莱一度很郁闷，所幸上学后她又有书可以读了。后来，阿祖莱回忆童年时，不由得笑道：“我的童年就是我的学校啊！并且我在学校学到了不少知识。这段回忆纯洁又美好。”

阿祖莱从小就有个习惯，每周六去图书馆。她在图书馆读了不少小说，最喜欢的作家是苏西·摩根斯坦，甚至读完了他的所有著作。12岁那年，她还因为读得太入迷而在图书馆默默流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父母十分重视3个孩子的教育。他们鼓励孩子们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讨论，期望孩子在思辨的过程中，理出解决问题的思路。这一方面启发了姐妹们的思维，另一方面，则让她们变得“不那么乖”了。早在1986年，14岁的阿祖莱就偷偷参加了示威游行。1995年，年轻气盛的阿祖莱又跟朋友走上街头，反对时任法国总统阿兰·朱佩的养老金改革措施。说到那段经历，阿祖莱总是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挺年轻，不过这么做很有意义，我现在也不后悔。”而她父母的老朋友们则感叹：“奥德蕾像她父母一样尖锐。”

后来，阿祖莱毕业于培养法国高级公务员的“摇篮”国立行政学院，并在巴黎九大、巴黎政治学院和英国兰卡斯特大学深造。法国媒体纷纷说，这么牛的简历“值得炫耀一番”。

故乡摩洛哥是阿祖莱绕不开的情结。她虽然在法国长大，但几乎一有长假就会返回摩洛哥，探望住在那儿的祖母。阿祖莱曾说：“摩洛哥是一个充满风情和音乐的国家。我深深扎根于那里，即便我并不会说阿拉伯语。”

法国和摩洛哥赋予了阿祖莱多元的身份。不过从小到大，她从未因为身份问题跟别人有过争吵。“我和姐姐都没在学校遇到过这类问题。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来自日本，一个来自新西兰。跟我姐姐玩得最投机的是伊朗人。”

得益于父亲摩洛哥国王顾问的身份，阿祖莱也曾参与摩洛哥和法国的外交事务。2015年，时任法国总统奥朗德访问摩洛哥时，阿祖莱还与两国领导人同坐一桌。

如今，阿祖莱对自己的摩洛哥裔身份有了更深的理解。“我从个人经历——也就是我与摩洛哥、阿拉伯世界和非洲的关系中吸取力量。我在穆斯林宣礼人的礼拜声中长大。接下来，我将在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的过程中，继续保持这种文化多样性。”

不过，阿祖莱也面临了一些麻烦。因为她不是呼声最高的教科文组织候选人，有些阿拉伯国家表示了不满。阿祖莱的回应不卑不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的更替，既不是阿拉伯国家的机会，也不是法国的机会。这个组织迎来了历史转折点，也必须迈入21世纪。”

而就在选举进行期间，美国也找准时机，投射了一枚不怀好意的“炸弹”：就在阿祖莱当选的前一天，美国宣布，将于明年12月31日正式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早在2011年10月底，因教科文组织大会批准巴勒斯坦以成员国身份加入，美国即表示不满，随后停止缴纳会费。眼下，美国已拖欠教科文组织约5.5亿美元（约合36.5亿元人民币）会费，令其面临严重财政困难。

当选后，阿祖莱强调：“在危机时刻，我们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积极地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而不是离开。”她同时表示，11月10日任命得到最终确认后，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教科文组织的信誉和成员国的信任”。

教科文组织因美国的退出而处于风口浪尖。如何在履行好组织职能的同时凸显个人能力，是阿祖莱这位新掌门迎接的一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