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戏剧舞台灯光艺术的“惜墨如金”

【摘 要】 通过话剧《裁缝》的灯光创作，谈谈“惜墨如金”的设计理念，以及“简”、“适”、“和”三种灯光呈现方式。

【关键词】 舞台灯光；《裁缝》；话剧；灯光色彩

文章编号： 10.3969/j.issn.1674-8239.2017.11.010

【Abstract】Starting from the light creation of the drama Tailor， the author introduces the design concept that regard one's ink as if it were gold， and three lighting presentation which is 'simple'，'moderation'and 'saturation'.

【Key Words】stage lighting； Tailor； drama； lighting color

1 引言

戏剧是一门综合艺术，它集文学、导演、音乐、表演、舞台美术等多种元素于一体。随着人们审美意识的提高和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对戏剧舞台的要求也更高了，包括灯光设计在内的舞台美术元素在戏剧艺术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戏剧舞台灯光营造了各式各样的戏剧气氛和情境，满足了观众对于戏剧情境的视觉要求。舞台灯光设计如何带给观众更好的视觉体验，需要设计师深入研究和探索。

笔者认为，要把灯光技术转化为戏剧艺术的创作手段，不能忽略了戏剧的特性和剧目的实际需求，不能无节制地干扰演员演出。灯光设计者要有整体思维，结合剧本、导演处理手法及舞台设计创意进行设计，摆正灯光在戏剧演出中的位置和作用；要惜墨如金，用光讲究“简”、“适”、“和”三种方式，该简则简，适可而止，和谐呈现。

话剧《裁缝》是笔者近期创作的一部作品，本文拟通过这部话剧的灯光创作，来谈谈“惜墨如金”的设计理念。

2 《裁缝》剧情

话剧《裁缝》由石榴、王婷婷编剧，王婷婷导演，北京孚思沃艺术有限公司出品，是2017年乌镇国际戏剧节邀请展演剧目。

《裁缝》讲述了一个老去的故事。老吴（男）一辈子在国家单位工作，老顾（女）是纺织厂的一名工人，老两口一北一南，一动一静，日子过得针尖对麦芒。老顾是个勤奋的南方女人，做得一手好衣服，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自己的裁缝店。可是老吴对这个“心愿”不关心，他有自己的麻烦，慢性疾病导致他无法再像年轻人一般，哪怕日常的生活也愈发不堪。终于，不愿忍受厕所永远擦拭不尽的尿騷味，老吴和老顾在结婚的第45个年头离婚了。之后两人分居，老吴想着办法复婚，老顾依然坚持自己。随着生活矛盾的激化，老吴去世了。老顾从内心感受到，虽然这个人有一身自己讨厌的毛病，但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习惯远远不是一个决定能改变的。当94岁的老顾回顾自己的一生时，对每件事，笑笑就过去了。

这部作品的主题“老去”有些沉重，是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它的呈现非常安静，没有什么故事，也没有什么冲突，只是运用现实与回忆两个空间，通过94岁的老顾与年轻时老顾的对话来阐述自己的一生，如该剧宣传语所说，“走在老去的路上，试着学习如何变老”。

3 “惜墨如金”的设计理念及体现

笔者在话剧《裁缝》的灯光设计构思上，结合剧本、导演处理手法及舞台设计创意，以“简”、“适”、“和”三种用光方式，体现了“惜墨如金”的设计理念。

3.1 舞台灯光整体用灯“简”

什么是“简”？它和传统绘画的创作理念相同，去除繁琐的塑造，使用简单而写意的笔墨，体现被描绘事物的神韵，也能直接抒发作者的情感。在灯光创作上，笔者同样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描绘和体现丰富的戏剧场景和戏剧情感。

该剧故事主要讲述百姓的生活，贴近现实。所以，在灯具选择上，笔者以极简的方式，只使用了常规灯具一种灯具，光质上形成统一的舞台灯光画面；数量上，可以用一台灯具解决的绝不增加。通过舞台灯光光线的变化，可以不断改变观众对人物和景物的视觉感受和内心情绪。选择常规灯作为这部戏的全部照明，是由于常规灯的低色温光源在在呈现生活场景时特别舒服、贴切。

《裁缝》的舞台布光是一个局部的室内空间，舞台的后区及顶部，属于遮挡状态，这对于塑造舞台空间及人物造型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如图1。

首先，在逆光不可使用的情况下，人物和布景之间的关系难以区分，空间处理困难，整个舞台画面变得很平。但是，剧场演出本身就是在有限的空间内，创造无限的时空。所以，笔者结合导演的处理手段，变向思考，用简单的灯光语汇解决问题。剧本本身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人物也并非英雄之类需要雕塑感强的形象，所以抛弃逆光，使用“明衬暗，暗衬明”的方法，做好投光角度和光区的区分，人物和布景并没有复杂的雕琢，协调两者在戏剧情境中的亮度关系，使之彼此依托，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是一个整体环境，两者又有空间关系。

但是，若整场演出中，观众长时间观看这种画面，视觉上会相对疲劳。所以要在某些灯光场景中给演员加入轮廓光，增强人物的雕塑感，丰富灯光画面。笔者选择了布景中的窗户和门。这是室内空间通往另外一个空间的媒介，通过加入窗户光和门的逆光，呈现舞台时间的变化，丰富灯光画面的效果，增加舞台空间的结构；并且，在演员走进窗户光或者门的轮廓光空间中，就有了人物的形象塑造，也在灯光画面中丰富人物的塑造，如图2。成功的舞台灯光画面，不是选择多种类的灯具或者数量，而是通过设计者的巧妙创作，完美呈现戏剧演出所需要的灯光气氛。

3.2 灯光亮度和节奏变化要“适”

舞台灯光的亮度及变化，都直接影响着观众的视觉感受和演出效果。设计师要明确，作为舞台演出的一部分，灯光的位置是从属于表演的。在戏剧舞台演出中，演员永远是主体，他们用自己的台词、形体等表演为观众提供了故事的主要信息，推动着戏剧的节奏。舞台各部门，都不应该超越演员在舞台场景画面中的主导位置，要为他们服务。照明亮度过亮、过暗，灯光变化过快、过缓，都可能破坏舞台画面效果、打乱戏剧节奏。所以，笔者认为，灯光创作要做到“适”——适合、适度，不喧宾夺主，不抢戏。endprint

《裁缝》的故事内容主要讲述的是生活琐事，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情感变化，一直维持在一个状态中。所以，灯光的照明亮度，都维持在还原生活、呈现环境与时间变化，且观众视觉舒服的状态。即使在戏剧情感有些许波澜时，也只是稍微提高光比或者调整舞台亮度，并没有着重强调戏剧矛盾，这样，使观众整体视觉效果还是在一个接近生活的画面里。在特殊的情绪点时，通过这些手段，辅助引导一下观众的视觉效果，如图3。

整场的灯光变化，做到“润物细无声”，使观众在关注剧情变化时，并没有发现灯光在逐渐改变。整场灯光效果，都像在通过舞台灯光的手段，拉近观演关系，使观众融入到戏剧演出中，自然地接受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在某些特殊情境及时空转换时，运用一些表现力很强的灯光效果，分离现实与想象的空间，丰富灯光的画面效果，同样也推动观众的心理情绪，如图4。

3.3 灯光色彩渲染要“和”

舞台灯光的色彩，是我们舞台灯光中最有表现力的手段之一。

无论是以绘画的方式还是以光的形式使用色彩，都有明确的表现方式。每个人的性别、性格不同，喜欢的色彩也不同，色彩对于人的影响也不同。通过光的呈现，色彩会影响观众的情绪，使之产生温暖、冷酷、欢乐、悲伤、兴奋、忧虑等诸多心理效应。

舞台灯光的色彩，不仅可以体现戏剧的时间、空间，还可以表现剧中人物情绪。笔者以为，在运用舞台光色时，要做到“和”。“和”即和谐，一场演出灯光設计的质量好坏，并不取决于色彩有多丰富、场景变换有多繁密、灯光效果有多绚丽，而是在灯光呈现的表演及舞台布景画面中，色彩是否和谐呈现出戏剧内容所需要的情境气氛。

话剧《裁缝》的灯光设计，对于色彩气氛的处理只使用了浅蓝色，如图5。除了在表现夜晚场景时使用，还在体现主人公忧伤、孤独的情境时，营造整体的舞台色彩气氛。为避免观众的视觉疲劳，还通过调整常规灯亮度变化，营造不同的色彩效果。常规灯光源有个显著的特点，在白光的状态下，色温会随着光源亮度的变化而变化。通过运用不同色温的白光，为戏剧情境创造相应的色彩气氛，也带给观众不同的心理时空。

随着舞台灯光技术的进步，灯光设备的种类丰富多样，舞台灯具也较传统灯具有了更高的色彩饱和度和亮度，为现代的舞台演出呈现了绚烂的效果。在舞台演出中，对灯光色彩的使用，不仅和设计师的艺术修养有关，还与设计师的性格与内心情感有关。

4 结语

对于光线的处理及情境的呈现，是一个艺术创作的过程。灯光设计师需要运用艺术家的创新能力、工程师的灯光技术，创造一个和舞台情境相符的特定场景气氛。

舞台灯光为舞台艺术创造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每一位专业的设计师都能够借助光的魔力，通过印象、感觉和气氛来为戏剧舞台艺术增光添彩。灯光设计师应时刻记住让·科蒂埃的一句话：“所有灯发出的光都不应亮过演员心中的光芒”，舞台灯光设计一定要惜墨如金，服务于舞台艺术的呈现。

作者简介：

朱麟，2015年中央戏剧学院硕士毕业，现任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灯光设计专业设计课教师，助教，研究方向为戏剧影视舞台灯光设计。主要作品：话剧《裁缝》、《罗密欧与朱丽叶》、《鸟》、《终身成就奖》、《唐敖庆》、《阿伽门农》、《三姊妹》；儿童剧《小木偶的三滴泪》、《心花怒放》；实景演出《又见平遥》、《又见五台山》、《寻梦龙虎山》；晚会《以卫士的名义》、《忠诚礼赞》。话剧《终身成就奖》荣获第八届陕西省艺术节文华剧目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