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情感赏析：结合意象，具体分析

龚瑞峰

【2017年金华十校高考模拟测试第19题】

裴将军宅芦管歌①

岑 参

辽东九月芦叶断，辽东小儿采芦管。

可怜新管清且悲，一曲风飘海头满。

海树萧索天雨霜，管声寥亮月苍苍。

白狼河北堪愁恨，玄兔城南②皆断肠。

辽东将军长安宅，美人芦管会佳客。

弄调啾飕胜洞箫，发声窈窕欺横笛。

夜半高堂客未回，只将芦管送君杯。

巧能陌上惊杨柳，复向园中误落梅。

诸客爱之听未足，高卷珠帘列红烛。

将军醉舞不肯休，更使美人吹一曲。

[注] ①芦管：又名塞管，唐时北方少数民族传入的一种管乐器。②白狼河北、玄兔城南：泛指辽宁中部一带地区，唐时为东北边防要地。

19. 诗人在诗歌当中的情感态度前后有何不同？请简要回答。（4分）

一般来说，边塞诗主要表达以下四种情感：①抒发将士们渴望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豪情；②表现与亲人故园离别的愁绪，思乡思亲；③描绘戍守的艰苦或战争的残酷，控诉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災难，或揭露官兵之间的矛盾，表达反战的情绪；④描绘边塞奇异风光与边陲人民的生活状况。

题目要求分析诗歌情感态度前后的不同，首先要准确判断诗歌的前后部分。

全诗一共20句，不能草率地认为前10句是一个场景，后10句是另一个场景。仔细读一下，可以发现，“辽东九月芦叶断……玄兔城南皆断肠”这8句描述的是东北边防地区的景象，剩下的12句描述的是将军宅内“会佳客”的场景。题目中的“芦管”，不仅是一个意象，更是整首诗叙事的线索，将两个场景串联起来。

接着，我们来结合意象具体分析前后两个场景分别表达了诗人什么样的情感。

前半部分除了“芦管”，还有“海树”“天雨霜”“月苍苍”等体现边塞寥廓、悲凉、孤寂的典型意象，定下了悲凉凄清的情感基调。“清且悲”“愁恨”“断肠”等词，无不体现戍边战士在边塞生活的艰难苦恨。

后半部分不再以景物为主，转而刻画人物活动。“美人芦管”“弄调”“发声”“客未回”“送君杯”“诸客爱之”“将军醉舞”“更使美人吹一曲”等，体现出一派“歌台暖响，春光融融”的景象，把将军的奢靡生活揭露得淋漓尽致。

整首诗将戍边战士的悲苦与将军府邸的奢靡作对比，揭露官兵之间的矛盾，进一步体现诗人对战士们的深切同情，对将军们声色犬马生活的痛恨。

【参考答案】

前8句以“清且悲”“萧索”“愁恨”“断肠”等词，烘托出边疆战士生活环境的恶劣，表达了对边塞将士悲苦生活的深切同情。（2分）

后12句以“听未足”“醉舞不肯休”“更使美人吹一曲”等描写，体现了将军生活的安逸享受，表达了诗人对将军奢靡生活的讽刺。（2分）

前半部分抒发了孤身一人在边疆的深深思乡之情，月下管声凄清，诗人心中孤苦万分；后半部分暂时沉醉于歌舞中，将忧愁抛在一边。

【分析】 这个回答对诗歌情感的理解离题甚远。首先，诗歌的前半部分出现了很多边塞地区特有的意象，但这位同学对“海树萧索”“白狼河北堪愁恨”“玄兔城南皆断肠”等表述视而不见，仅根据“月”“芦管”两个意象得出孤独思乡的情绪，这也使其对后半首诗的理解出错：歌舞宴饮的是将军，并不是诗人为了忘却忧愁而沉醉歌舞。

答案点明了戍边的“凄清”和“沉醉歌舞”的景象，算是看懂了诗歌前后部分是两个不同的场景，得1分。

戍守边疆孤寂萧瑟、满心悲凉，转为将士们听到“芦管歌”，唤起了浓烈的思乡之情，更激发了他们守家卫国的决心。

前文写诗人所见，“海树萧索”“天雨霜”“月苍苍”，管声清厉悲怆，不禁心生悲凉；后文诗人为美人演奏乐曲之动听折服，而沉浸在宴会的欢快氛围中。

【分析】 这两个答案都只能得2分，问题都出在对后半首诗的理解上。

示例2认为，诗歌后半部分是将士们闻歌思乡，激发了报国杀敌的决心和斗志。

我们知道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描绘了边塞军营送别归京使臣的热烈场面，表现了诗人和边防将士的爱国热情，以及他们对战友的真挚感情；王翰的《凉州词》也通过将士宴饮的场景表现杀敌报国的豪情。但是，《裴将军宅芦管歌》所刻画的宴饮景象与这两首诗不同，是为了与战士的凄苦作对比，揭示官员的腐败，表达诗人的痛恨。

示例3认为后半部分体现的是诗人沉浸在宴会的欢快中，显然没有将“美人歌舞”的场景放到整首诗的意境中思考，没有理解诗人将战士凄苦与将军歌舞作对比的用意，所以在理解情感上出现了偏差。

赏析诗歌时不能凭经验轻易下结论，必须在整体把握的基础上根据意象具体分析。

前两联写出了对边疆战士的深刻同情，以及对其勇猛作战的佩服；后三联写将军生活糜烂，表达强烈的批判和厌恶之情。

【分析】 这个答案中，除了“对其勇猛作战的佩服”在诗歌中体现得不明显，导致少许扣分，其余对诗歌情感的理解还是比较准确的。但是，对诗歌蕴含的思想情感探究，一定不能脱离具体诗句。这个答案只有笼统的概括，没有结合诗句、意象具体分析，只能得2分。

整首诗先借萧索之景，抒发了内心孤苦寂寞、思乡怀亲之情；后半部分描绘裴将军家中欢歌宴舞的场景，流露出对将领们纸醉金迷生活的担忧。前后部分形成对比，使感情更为明显、突出。

【分析】 这个答案比参考答案更完整，将情感表达的缘由和方式都点明了，最后还点出了诗中最典型的艺术手法——“对比”，锦上添花，自然得到满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