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窥

□刘会然

车窥

□刘会然

那晚，大卫开着自己的新车在自家楼下转了好几圈，竟然没有找到一个空车位。大卫气呼呼地把车停到了小区公园的草坪上。

大卫熄了火正准备开车门离开，眼前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一对恋人正偷偷地躲在灌木丛里亲吻，他们肆无忌惮的动作让大卫看了都脸烫。

大卫赶紧把眼睛别开，可不远处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大卫这才想起，小区的公园历来就是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大卫和妻子小芬谈恋爱的时候也来过灌木丛，不过情形不如眼前的年轻人这般前卫。大卫抬腕看表，时间还早，自己并不急着回去，况且，现在回家里也是空无一人。小芬去外地出差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哪天能回来。

大卫再次抬起双眼。大卫想，人家都大大方方地在公园里亲热，我看几眼有什么要紧？大卫决定不再忸怩，他把目光扫向整个公园，此时的公园在弯月的映照下，如梦如幻。

第二天上班，大卫双眼如兔，通红如血。同事询问大卫昨晚干什么去了，大卫笑而不答。晚上，大卫直接把车停在公园的草坪上。不多时，灌木丛里钻出一对男女。女人看到了大卫的新车，立即跑了过来，大卫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难道他们发现了自己？谁知那女孩来到大卫的车旁只是借助倒车镜，整理头上紊乱的发丝。龟缩在车内，大卫气都不敢喘。第二天，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大卫赶忙把车开到了4S店，要店里帮车换上最深颜色的车膜。很快，新车的玻璃都染上了黑夜的颜色，车厢内简直成了一团夜的深渊。

每天晚上，大卫的汽车孤零零地停在草坪上，像一只落单的孤雁，但大卫却让这只孤雁跟着自己尽享艳福。

车成了大卫窥视公园的碉堡。在车里，大卫的心时而微风细柳，时而惊涛骇浪，时而空山鸟语，时而虎啸猿啼。大卫暗暗得意。人逢乐事劲头足。这些天，大卫一到单位里就满脸春风。同事问大卫有什么高兴事，大卫依旧笑而不答。同事们不肯罢休，非得八卦一番。大卫这才把车窥的好事全盘托出。可同事们都不信大卫的鬼话。

大卫越是辩解，同事越是不信。一个同事说道，大卫一定是趁老婆不在家时和哪个良家妇女搭上了。

大卫大呼冤枉好人。同事们见大卫恼羞成怒更加恶意取笑，说大卫真行，老婆几天不在，外面就彩旗飘飘了。同事们纷纷向大卫讨教经验。大卫真是有苦难言，哭笑不得。最后，大卫伸长脖子说：“你们不信，好，今晚就和我一起去见识见识，谁不去谁是缩头乌龟。”

大伙说：“好啊，我们今天就随你去。”可到下班时候，大伙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大卫哪里肯，说：“你们今晚一定要去，我要让你们洗刷我的清白，你们的话传到我老婆耳朵里，我如何向她交代？”

这个同事说：“好好，我去外面打个电话，向老婆请个假。”那个同事说：“好好，我上个厕所就回来。”大卫像水里抓泥鳅，抓了这个溜了那个，转眼同事们就溜得没有了踪影。

最终大卫还是抓住一个同事。大卫说：“你再也不能走了，走了他们嫁祸给我，我的冤情再也说不清楚了。”大卫诉说完后才发现逮住的是小孟，单位里唯一的未婚女孩。此时的小孟也并不恼怒，说：“好啊，反正我也无家可回，今晚就跟你去瞧瞧新鲜事儿，去学习学习人家是如何谈恋爱的，也好把自己早点嫁出去。”大卫感激得连连说：“委屈你了，委屈你了。”大卫抓住小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夜色如水，洒在公园的角角落落。虽然月亮正圆，可在这树高林密的小公园里，灌木丛依旧影影绰绰。透过树叶，皎洁清白的月光女神也变得绰约妩媚。

大卫和小孟坐在黑幕遮蔽的汽车里，等待真相大白。

不久，车后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大卫感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似乎非比寻常，但急于让小孟作证的大卫忘乎所以。

风尘仆仆的高跟鞋路过汽车时，她疑惑地注视着这辆孤零零的汽车。她从手提包里掏出汽车遥控钥匙。

滴答。高跟鞋用手中的遥控钥匙打开了大卫的车门，慢慢朝汽车走来。

（原载《喜剧世界》2016年第8 期 作者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