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心的诗

◆◇李见心

见心的诗

◆◇李见心

哪里来的这么多灰尘

哪里来的这么多灰尘

从天而降，成为女人的天敌

每天擦呀擦，永远擦不完

直到完全被它淹没

成为它的一部分

长出干净的灰翅膀

哪里来的这么多头发

四处招摇，纠缠不清

有时是折断的阳光

但更多是连绵起伏的黑夜

这最柔软的坚硬

连时间和土地也消化不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生命

像死亡一样铺满大地

而春天就是一场弥天大谎

只要你相信——

头发就会如野草狂奔

灰尘就会惊起如花的爱情

逃 离

从那个日子开始

所有的日子围困我

为了摆脱日子的折磨

我必须从那个缺口逃生

我逃离天空

天空开出痉挛的花朵

我逃离深渊

深渊涨满泥泞的星星

我逃离人群

人群变成一种幻觉

我逃离爱人

爱人变成一种假象

我逃啊逃，想逃出自己

变得比乌有还干净

可那个日子却钉死了我

锈蚀成黄金的人质

公 平

大地肃杀时，天空开始肿胀

开出最美的花朵

这多么公平

你早落地二百万分钟，不化

坚持等我

这多么公平

我迟迟不到，你等得心都碎了

这多么公平

我终于来到，捧着一滩梦度日

这多么公平

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却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孤独

这多么公平

你说你必如雪崩再来

我说爱是比死更深的雪污

这多么公平

最 后

看时光坠落碾碎的身体

只为了几个词，一个句子直通灵魂

看灵魂飞升裹携的梦

只为了几个人，一个你

结局像开始一样平等

有一首诗我舍不得写

想留到最后，与死神和解

有一个人我舍不得爱

想留到最后，取悦上帝

一 件 事

我通过一件事

失去了两个人

两个对我示好又保持距离之爱的人

因为距离的照耀

我们看彼此都金光闪闪，细雨梦回

可是发生了一件事

两个人互相倾轧伤害，成为斗兽

而最终致于死地的人却是我

因为死，就是丧失了做梦的权利

而女人没有梦就无法活下去

如果不发生这件事该多好

美梦还会继续

我仍像黄昏一样富有——

玩转日月的车轮

可发生了这件事

生活还要继续

我也像黄昏一样贫穷——

只是日落下，月亮还没有升起

（选自《鸭绿江》2016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