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细度路也《奥马哈的春天》

鹿 茜

(济南大学 山东 济南 250022)

新生活
——细度路也《奥马哈的春天》

鹿 茜

(济南大学 山东 济南 250022)

奥马哈的春天

路 也

中国的春天和美利坚的春天相加

得出的总和，就是奥马哈的春天

这是由美西北航空公司的波音飞机

越过北极圈里的雪山，越过白令海峡和大峡谷

从太平洋上空运载而来的春天

这是绵延了30000里、最终把26个字母

当成目的地的春天

在内布拉斯加州，在奥马哈

阳光是黄金，云是白银

天空是靠枫树和山毛榉共同支撑的

矮一些的山苹果树和玉兰托举起屋顶

更低的是那些水仙、花叶芋和蒲公英，编织成了地毯

知更鸟在歌颂一座座花园，用的是美声唱法

松鼠把松果当成信仰，连乌鸦也学会了祈祷和感恩

那些金发碧眼的教堂和城堡

是这个城市的汗青正史和王朝

窗外不远处，黑人少女在驾驶座上跳爵士舞

屋檐下的风铃念了一段独白，听得出元音辅音相拼

壁炉里昨夜的灰烬还留有青梅煮酒和京戏的幻觉

而此刻，沸腾的咖啡壶正飘散一个大陆的香气

嗯，从哥伦布到现在，过去了多少个春天

一个中国女诗人倚坐窗前

那不是有棂格的小弦窗，是尖拱的花纹石窗

她穿着红色方口布鞋和有盘扣的印花衬衫

她的心是唐朝的，她一直在找寻她的长安

而在这里，只有微笑是四海通用的

这个春天对于她来说页码繁多

大约相当于一册最新版的《英汉双解辞典》

2006.5.

路也的《奥马哈的春天》这首诗，表面上是在描写奥马哈的春天的样子，实际上是表达自己一种欣喜、充满期待、向往自由以及迎接挑战的心境。为什么这么说呢？让我们跟随诗人的灵动的笔端感受一下这“游历”般的奥马哈的春天。

首先，“越过……越过……运载……”你可以想象诗人此刻坐在自中国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北极圈、白令海峡”如果熟知地理就知道地域之广阔，而“白雪、大峡谷”如此壮丽的地貌都是需要在遥远的上空俯视。接着，可以想象飞机落地以后，用平视的眼光打量奥马哈的整体风景——高一些、矮一些的、更低的植物……随后视野缩小在一座座花园和建筑，还有会动的生物身上。然后，诗人仿佛走进了一栋房屋，也许是她在奥马哈落脚之处。“窗外……屋檐下……壁炉……”视线已经拉近到自己的身边。最后，一个中国女诗人……这不就是作者自己嘛！

只有真正热爱一个地方才会用最细致的语言刻画，和形象的文字去描绘它把。在这首诗中，动词、名词、形容词的运用正契合着作者的积极乐观的心态。第二段中的“越过，运载，30000,26”这样跳跃的词汇和数字，将距离延长，空间感也随之扩大。下文中“支撑、托举、编织、歌颂”都是充满了能量和穿透力的动词。第三段中几乎是各种美好的名字的罗列，“天空、云、枫树、山毛榉、山苹果树、玉兰……”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通常对自然和植物有着格外的好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将阳光比作黄金，白云比做白银，若不是心里美妙哪里会喻作这样光明的事物。诗人的心是自由的，思想是放飞的。在她眼中的鸟儿、松鼠甚至乌鸦都是独特而又鲜活的生命体，在这里，连动物都有信仰，会祈祷和感恩，连教堂和城堡都是美人一般。

不仅如此，诗人几乎调动了全身上下能调动的感官，用眼睛看跳舞的黑人少女，用耳朵听风铃下的念白，用心去感受夜晚的悸动，用鼻子去嗅咖啡的香气。若不是心里同乐，怎能有此感受，怕是听着叮咚会心烦意乱，闻着咖啡味儿觉得恶心吧。

然而，诗人只是单纯享受这些事物吗？当然不是，“黑人、元音辅音、青梅煮酒和京戏”这代表着东方文化的意向在诗人笔下与西方代表奥马哈的人、物紧紧缠绕在一起。所有的这些是一个相依相容的整体，是空间范围内的，更是”哥伦布到现在”的时间范围内的。所以说，诗人只是在描写一个春天吗？我觉得不尽然。“过去了多少个春天”意味着季节变迁，岁月流淌，实则是四季的奥马哈，无时无刻的奥马哈。

由上表述，这首诗的叙述者很显然是是诗人自己，她的目光由远及近，最后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最后那个坐在窗前的女诗人其实是诗人自己。“棂格的小弦窗”是中国的，苏轼的《江城子·记梦》中有“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而“尖拱的花纹石窗”则是西方的建筑的设计。此刻她已经置身于非故乡的窗前，而她的穿衣打扮却还是传统中式的，心也是一颗东方的心。正说明了她是刚刚到来奥马哈。那么她借此思乡感伤了吗？答案是没有的。一个“四海相通的微笑”表情不言而喻。那么诗人又是盲目乐观吗？也不是的。在这里生活遇到的问题可能就像一本书的页码那样繁多。但有意思的是，这里喻作的是《英汉双解词典》的页码，除了多的寓意，是不是也象征着作者要破解这本书，迎接东西方差异的挑战呢？

那么，这首诗我可以理解为是作者写来安慰鼓励自己，同时也写给那些与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出国的同胞们，在异乡仍然能拥有一颗无所畏惧、充满激情的赤子之心。

鹿茜(1992)，女，汉族，吉林人，济南大学文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

R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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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12-00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