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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边琐记

2017-11-29陈训金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17年11期
关键词:黄州书法艺术书法家

陈训金

我的老家在武穴市北匡山一脉龙顶寨下一个小山村,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家乡有一习俗:逢年过节办喜事儿,总要在自家门上贴上几副对子,喜庆喜庆。父亲因过去家境贫寒没能上学,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家里要写对联,他总是提些糖果点心去求大队小学老师帮忙,好在他当过生产队长,人缘还不错,几乎是有求必应。但父亲是个要强的人,他认为请人写门联顾了门面失了脸面,心里总不是滋味,个中辛酸苦楚别人难以体会!于是暗暗发誓:自个这辈子尝够了没有文化的苦头,砸锅卖铁也要让儿女们读书学文化,日后写对子用不着再去求人!

我是长子,自然就成了家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幸运地一路念完大学,成为全村史上第一个大学毕业生。说起与书法结缘,还真得要感谢几位引我入门、指点迷津的恩师。

初入學堂,幸运地遇到了一位书画造诣很深的美术教师吕焕超。他当时下放到我大队小学任教,见我这个小鬼挺机灵、有悟性,“根正苗红”,是个好坯子,非常喜欢。一有空,就给我“开小灶”,教我写字画画,并将一本他十分珍爱,但有点破旧的柳体字帖送我,叮嘱我从点画开始,反复临摹,练好基本功,还经常用“做人要有志气,练字要有恒心”、“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从小写好方块字,长大当好中国人”等富有哲理的话语鼓励我,他是引我步入书法艺术殿堂的启蒙老师。时光飞逝,转眼40多年过去了,虽然先生早已去了极乐世界,可他的谆谆教诲时常还在我耳边回响,鞭策我攀登不止。

“书法既要讲究字内功,更要注重字外功”,这是我初中班主任语文老师赵一琴先生对我写大字作业的眉批。她被尊为广济“慈母老师”,退休后一直客居北京。在当今信息时代,许多人只把打电话、发信息看作时尚,可我与赵老师的联络方式一直坚持以书信为主,从没间断,她的信字里行间浸润着她的良苦用心,不仅教我如何为人处世,也教我如何从艺作书,使我一生受益不尽。今年七月欣逢先生百岁寿诞,为表达感恩之情,我特意用鲜红宣纸撰书一副对联,精致装裱,偕爱妻专程晋京拜贺。联曰:“三尺讲台,喜庆恩师百岁寿;两行墨韵,难书学子万般情。”

我真正开始书法创作,是在读高中时段。当时我的学习成绩和书法在学校很冒尖,凭书法特长我担任了校学生会宣传委员,学校办专栏、出墙报自然就成了我分内的义务活儿。在那个年代,别的同学到校办农场“学农”,在“广阔天地”里挖山造田磨炼意志,我便留在学校办专刊、出墙报。抄文练字的机会多了,书艺也日渐长进。期间,恰遇时有 “广济第一笔”之称的书法家干辉容先生在校图书馆当管理员,有幸拜他为师,得到先生重点指导,让我在间架结构、谋篇布局上下功夫,由此,我的书法创作日渐走上了正轨。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我考上了大学,实现了由农业户口转为吃“商品粮”的梦想,我对书法艺术由热爱变得更加痴迷。于是,学校图书馆、寝室就成了我课余时间的主要活动阵地,读帖、临池成了我个人爱好的必修内容。学校首次举办书法比赛,我一个物理系学生竟然得了第一名,作品又入选全省首届大学生书画作品展,如同当今有人买彩票中奖一样,我意外中了个“书法大奖”。从此,我与书法真正结下了不解之缘, 它让一个农民的儿子沾了不少艺术灵光!从大学留校任教到调到政府机关工作,直到如今做市文联主席,每换一个工作岗位,书法都成了我受器重的“元素”和“符号”。

黄州文化积淀厚重,苏东坡在此写下了《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千古绝唱,留下了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黄州《寒食帖》等传世名作。我走出山乡所到的第一座城市就是黄州,一见钟情,在这个文化气息浓郁的城市里学习、工作、生活了三十余载。黄州的文化滋润了我的心灵,在黄州的山水之间,我吸吮了不少书法创作营养,渐渐悟知以文化人、翰墨怡情之道。1989年,我应邀以青年书法家身份作为湖北省对外文化交流访问团成员,东渡扶桑交流书艺,因为年轻,很受关注。此行拜识了现任的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著名书法家徐本一老师,先生对我悉心指教,使我对书法艺术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这些年,我一直坚持朝夕认真读书,提高自身文学素养,踏实临摹古代优秀法帖,提高书法意识和创作技巧,我的书法创作路子越走越宽,作品也渐入佳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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