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里的青春
2017-11-27张娜
看一位资深时装评论者写1993年,她说那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在那一年,欧美音乐界流行出代表性的人物,所以成就了当时时装杂志的视觉艺术风格,某一个模特顺应了当时的潮流脱颖而出,这一干人,扭转了世界的审美观,让服装设计师趋之若鹜,从此超模们也要转型。“扭转了全世界的审美观”是一件无比严肃的事情,那便是时尚的力量了。
二十年前我们谈论时尚,就像美剧Gossip Girl里平民出身的小女孩Jenny想要窥探曼哈顿上东区那个神秘的上流社会一样,总想踮起脚尖,透过那窗口看一看,传说中的社交舞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那时候起中国本土设计师已然执着前行,中国设计师增长了认识和拥有真正的开放与自由。时尚和消费的关系从来就密不可分,好的设计应该具备超越消费诉求的更高层面的自觉。
经济的蓬勃发展让中国博得了世界的关注,时尚工作者站在东方的视角反刍东方的历史、文化、社会以及哲学,遇到以及介入到西方时尚文化当中,站在东方的视角环绕整个地球。设计师刘清扬、张娜、王羊,这三个女孩子都是海外留学的背景,都是从不同的阶段开启了自己事业,精神焕发,英姿飒飒,这是蓬勃发展的青年设计师力量。
2017年的中国时尚已然跳脱了服装的范畴,内容愈加丰富和饱满,包含有更多的东西:艺术、理念、精神、生活态度,以及其它,人们开始用更高的智慧来思考文明的走向是什么,未来需要的是什么……好的年份可以酿造出最醇厚的酒,2017年应该是寄予希望的一个年份。
我们正值青春,而青春就是用来燃烧的。
刘清扬 & CHICTOPIA
浪漫是天分,不羁是天性
我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也不太会说话,做设计就能特别轻松的把自我给表达出来。所以看着我这么多季的设计,也能看到自己的成长。虽然它是我的事业,我一直特别真诚,特别自我的在做这个事情,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非常的幸运。
Q = 《北京青年》周刊A = 刘清扬
Q:你想通过Chictopia传递怎样的讯息?
A :希望能把自己喜欢而擅长的事情变成自己的事业,通过品牌传递热爱生活追求自我的讯息。
Q:你觉得现在的职业最大的魅力在于?
A :我从小学画画,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可能从很小就默默决定长大要做设计师了。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我不覺得这是很累人的工作,生活和工作结合的很好,感觉我时刻受到启发,任何事物都能给到我灵感,生活工作都充满乐趣。
Q:学校的学习给你带来哪些帮助?
A :英国是个很矛盾的地方,它既传统又前卫,在圣马丁学到设计是怎样从一个idea演变成无数可能性,这个思维方式异常重要。圣马丁的艺术氛围也非常启发人的创造力,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学生把多元文化带了进来,不自觉成长。
Q:跟我谈谈你创业的过程,其中最艰难的部分是?
A :刚开始困难重重,从零开始搭建团队。最困难的还是产业链这部分,好的设计很难实现出来。我学习面料设计出身,面料是我品牌的特色,我们的面料都是自己去研发,印花也是我自己手绘的,这样才能确保面料的品质,也确保设计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开店这方面我们改善很多,2008年左右我开店的时候,设计师做好了衣服都不知道去哪里卖。近几年独立设计师的状况好很多,买手店多,电商也逐渐成熟。但是自己真正开店做成一个规模的还是不多,设计师怎样把品牌变得更商业化,更规范,这是未来的挑战。
Q:这一季的灵感来源是古典艺术和街头文化,两种截然不同、跨度很大的风格进行碰撞是怎样的初衷?
A:这一季的灵感来源是浪漫主义古典艺术,创作初期艺术家Botticelli的画给了我一些灵感,街头时尚是来自草根群体的时尚文化,比如嬉皮、朋克、嘻哈等等,现在的街头时尚把各种风格混搭在一起,变得更随性。
Q:在你的秀中,我看到弱弱的女孩子的形象,特别东方的女孩,你怎么看东方女孩的美?
A:我没有刻意想塑造东方女性或者是弱弱的女孩子的形象,我个人并不喜欢一定要通过具象的手法去表现女孩子的强和硬朗。现在的女性很多都是外柔内刚的,我觉得我自己也是这样一个感觉,你看到的这些形象,有可能是我把自我的一些投射在里面呢。
女性本身有自己不一样的美,我希望保持女性化的感觉和身体特质,圆润和曲线是女性不应该放弃的一些特点。新系列里面也会融入一些硬朗的元素希望做一个中和吧。
张娜 FAKE NATOO&再造衣银行
敬畏自然,与众同乐
世上有两种简朴,一种是近乎愚昧的简朴,另一种是明智的简朴。智人的生活方式,是外在简朴而内涵丰富。野人的生活方式,则是内外都简朴。——梭罗
张娜给这季作品取名“众乐”,字面上理解是与众同乐,让穿衣者感受到设计背后的乐趣。街头年轻人的拼贴牛仔外套、彰显个性的 slogan 卫衣和连衣裙、慵懒随性的 crop top 搭配阔腿长裤,还有印满大大小小字母印花的麻料阔腿裤……各种时髦元素在秀场上不断出现,实在很难想象这些是再造衣。
张娜一直在强调女性温暖的循序渐进的力量,对于可持续性发展这件事情,张娜已经思考以及践行了很多年。她清楚地意识到,可持续时尚并非为了环保而环保,否则这种消费可能会造成再次浪费。除了设计方面增加时髦度和实用性外,能否批量生产也是一个需要被考虑的重要因素。我找到了专门生产零废弃的再生面料的工厂与之合作。这些工厂有自己非常完整的一套体系,将废弃面料通过光波软红外线的探测,区分面料成分后分类重新回炉,清洗消毒,抽取成纤维,再制成再生面料。这些新制成的再生面料外观与其他面料无异,完全符合国家卫生标准,成本却低得多。有了这些面料,再造衣银行完全可以进行批量生产。
与此同时她也在致力于寻找环保材料的过程中,认识了一家致力于生态环保生产的纤维原料供应商——兰精集团。兰精集团来自于奥地利,专注于生产环保的纤维素纤维(100%来源于木浆),是全球排名第一的纤维素纤维生产商。目前,他们已经开发了三代产品,包括大家比较熟悉的粘胶、莫代尔和天丝?品牌莱赛尔纤维。
这些创新面料将她对再造衣银行服装的定义变成现实。
“我慢慢发现设计师要有一些有限的社会责任感,还是要有给予的,比如说要把美带给大家,把对环境的理解,对材质的理解,跟大家分享。”
Q = 《北京青年》周刊A = 张娜
Q:你觉得当下的时尚是怎样的呢?
A:更包容也更开放,大家对创新的理解跟过去不太一样,原来好像只强调外在形式的不同,现在反而是更深入人的生活状态、生活方式以及生活哲学的东西,现在分的非常细致,纯天然系的是一部分、断舍离的是一部分,人跟人分不同的层面,但是在这里面也有交集的地方,也有特别多平行的地方,都允许存在。
上海和北京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城市,他们的反应速度是最快的,接受新鲜事物又特别具有城市本身的特点。
Q:作为设计师,你怎样在行动中践行独特性?
A:我一直在做,比如FAKE NATOO 一直在强调女性温暖的循序渐进的力量,跟西藏合作牦牛绒这么多季,研发自己的材料,特别坚持图形和面料的设计以及款型和方向,再造衣银行也慢慢越来越体系化,在做真正的可持续性的时尚。从穿着上来讲,希望它更加日常,是平时我们能够穿着的方式,换一双鞋子,换一个包就能够通勤;另外增加植物浆纤维面料、再生面料这种可持续性的面料,之前国内是没有再生面料的。FAKE NATOO还是在继续“保护者”这个主题,概念是不但让自己变得更好还要保护好其他的人,强调一种给予和付出,所以在春夏的时候我用了很多的减法,这一季Natoo的设计手法更加内敛、克制和简单,人在不同的生活场景中会穿着什么衣服,所以在做设计的时候我会想象一个女性在阳光明媚的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上班的时候、跟女友吃午餐的时候不同的状态,我们更加强调搭配,更加舒适和放松。
Q:再造衣银行一直以来关注的是可持续性发展的主题,这一点你是怎么做的?
A:到了再造衣银行,我整个设计的体系做了一个升级,再造衣银行2017全新系列以“众乐”为题,希望通过该系列,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自然之美,成为这一季设计的重点。再造衣的“众”“乐”“载”三个系列中,把生活中的自然之美细化。“众”系列在舒适易打理,易穿搭的基础上又拥有着年轻,柔美,街头的不同趋向。而“乐”则把趣味性和张扬感发挥的淋漓尽致。再造衣银行开始对全世界的买手开放,目前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Q:你是怎样看待科技的?
A:科技在我的设计中的位置越来越高了,以前人们喜欢的东西大部分是手工的,现在我们把科技跟设计结合起来,比如我们开发的水感面料,没有水是常规的颜色,面料遇到水的时候上面的图形会显现出来。
20世纪七、八十年代,面临粘胶产业不环保的质疑,兰精集团致力于寻找新的纤维素纤维生产工艺。1990年代初期,他们研发出新型溶液纺丝法,以一种物理方式生产出生态环保的新一代纤维素纤维产品——天絲?品牌莱赛尔纤维。这种创新面料将她对再造衣银行服装的定义变成现实,不止是面料触感,更多的是品牌背后的理念。如今,天丝?品牌莱赛尔纤维被我运用到了全新的“众乐”系列中。与棉麻毛混纺,可以生产出一年四季皆宜的时装;面料方便打理,也不易皱,本身在洗涤过程中就减少了对能源的消耗;光滑的纤维还能抑制细菌滋生,成为敏感型肌肤的理想之选。
Q:再造衣银行对你来说有怎样的意义?
A:再造衣银行并非反消费,而是反浪费。我不想给这些再造衣贴上绿色标签,在她看来,时尚的再造升级,成功与否根本在于产品。如果能通过设计让人们对再造衣有所改观,甚至影响他们的生活方式,那才是很酷且时髦的事情。
Q:设计的灵感是否来自于人?
A:人仍然是我非常重要的设计灵感,我喜欢观察人,画画的时候喜欢画人的肖像,我做的这些东西的背后都是跟人的情感、情绪包括人和环境的关系有最直接的联系。
给予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我比较喜欢法国女演员于佩尔,这个女性脸上有皱纹,但是是非常美的,内心非常的强大,亚洲女性一直很重视要不要白要不要年轻,包括很多女演员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很尴尬,没有办法演绎跟年龄相符的角色。我们对美的看法非常的狭隘,其实不同的年龄,内心的光芒是不会被掩盖的。
我身边的这些朋友,柔软又异常的强大,很勇敢,有脆弱的一面会展示出来,也有更强劲的一面,把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和爱都投入到自己做的事情当中,是很鲜活的女性的形象,这些东西是最动人的。我很赞许她们。
Q:趣味性在你的设计中占有怎样的位置?
A:非常重要,不管品牌怎样发展,我一直以来很多东西的线索还是不变的,这么多年来把趣味性平衡在一定范畴之内,一直有。审美的趣味还是很重要的,新奇性和猎奇性到不一定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的,有时候蹦出很多新奇的东西,但是你会发现大浪淘沙不是很经得起考验的。不排斥新,但是它一定要是真的,你要具有辨别什么是好的设计什么是不好的设计的能力。
你的设计是有温度的,你怎么看衣服的温度?
我有自己比较认同的审美趣味,这是我一直探索的方向。我理解的酷跟一般意义上的酷是不同的,我理解的酷是要把它的态度践行出来,不仅仅是外在的东西。如果说断定一个人是不是酷,我其实是想看看它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是由内到外的过程。再造衣银行是我与真实世界交流的一个窗口。以服装为载体,借助纯天然面料和环保的再生面料,希望能唤醒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也想倡导“懂得感恩珍惜”的生活态度。
王羊&FRIED AIR
时尚一定是时髦的?
在上海时装周期间,王羊携手她的FRIED AIR 在上海 chi K11美术馆举办了名字为His Child的沉浸式时装阅读。
整个的空间被揉了起来,再摊开在一个建筑在回忆的夹层中的空间里。布料软雕塑和空间包裹将内场浸透在了一条河流里,尖尖角角的全都是影子。内场中是由当代舞蹈家带来的沉浸式戏剧的表演。
在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个人就是他们其中一员。被周遭堆积的自己的反射质疑,被肢体的循环包围。从柞丝绸的味道开始,下沉到河底,听到绝望交响曲再挣扎着上来,看到欲望,看到在不停变换的被操控的过去。
Q = 《北京青年》周刊A = 王羊
Q:是什么缘由让你成为一个设计师的?你觉得现在的职业最大的魅力在于?
A:2012年在伦敦,大学毕业后我觉得该去做一下田野调查,美其名曰“寻找生命的意义”,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放纵的借口。过程中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在缅甸仰光碰到一个美国年轻人,夏天40多度的天气,他穿了一整身的四件套带马甲的西装,站在青旅门口打电话,姿态镇定。他是从美国辞掉了工作,带了一个提案,刚刚来到仰光,要在东南亚做一个整体的城市基础改造项目。他穿四件套西装是因为今天要在市政府开会。
最近跟朋友见面,她说你看你现在干的这事儿,像不像自己拼命挥着一个小桨,在海上,用全身力气向一条正在下沉的大船划过去。这个年轻人在四年前给了我相同的感受。那天回来之后他说会开的非常成功,这事儿终于不再只是一个概念了,它要开始落地了。我当时觉得,在尊重事实的情况下,认真努力的一意孤行简直是一种美德,因为有的时候这种一意孤行也会变成一种现实的可能性。
2012年底我决定以后要寻找自己的规则,再回国做一个品牌,这就是我的一意孤行的事情。去巴黎读服装设计的研究生就变成了理所应当的事,FRIED AIR这个名字是在2013年巴黎上学的时候发现的一个词组,一直卡在脑子里。这是包豪斯一个成员讲的:“eventually, everybody will sit on fried air.”——总有一天,每一个人都会坐在炒过的空气上。美学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生命的必需品,又不可思议的、轻松的时髦起来。表达与内容甚至功能都终于变成了同一件事。这是我所向往的、终极浪漫的表达方式。
从2009年起,让现在叫做FRIED AIR的这个品牌出现变成一种可能性,而做的所有笔记、研究和学习,大概已经有上百张机票和一整屋的东西了。总觉得想要做一件事,就要明白行业中所有职位的规则和操作方法。于是在这九年的时间里,好像一不小心跟划着的船生长在了一起。
Q:跟我談谈你创业的故事,在北京做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工作室需要克服哪些困难呢?独立设计师的现状又是怎样的?
A:在国内创业感觉像在打怪。注册公司要三个月、注册品牌要一整年、房顶都长了蘑菇的房子租金一直涨、房东永远都是有圣母情结的更年期阿姨、约个电工装顶灯开口就是五百、来面试的样衣直接是骗子在搞传销、员工被辞退决定讹钱来玩,这些事伴随着创作的周期也在逐渐成倍增长,在生命里像房顶的蘑菇一样顽强。
接下来隆重介绍大怪本人——时尚的框框。我们的语言,和大多时候人们对事物的认知方式,用的都是一种画框框的方式,当事物的某些性质符合某个框架,我们就会不假思索的把它扔到里面。比如回国做衣服的留学生就一定是独立设计师、时髦的就一定是短时间的无法深刻的、开公司不需要养成从第一秒钟就要开始盈利。
接纳新的事物,意味着要去创造新的语言和词组,破坏了舒适度,在没有适当的背书和铺天盖地的“正常化”宣传的时候,是非常难达成的。可能这就是所谓文创产业创业艰难的原因之一吧。
FRIED AIR是一个研究机构,要从各个方向去探索时尚的表达(fashionable expressions)。对于我来说,时尚意味着在文化产业中,那些开始被注意到的,比如消费者感官体验的重要性;被注意到的,比如新的策展方式;和重新被注意到的,比如被重新出版的古典书籍。它是符合当代精神的内容要求被看到的尝试和宣言。所有的表达方式都可以是时髦的。那么这种方式对于市场来说,就一定是常规定义中所谓“跨行业的”行为。
Q:“ His Child”,你为什么会选择杜拉斯?她是怎样吸引你的?
A:在没有甲方的情况下,选择主题都应该是因为创作者感受到了一种直觉的必要性。
强烈的又重新被杜拉斯吸引,强烈的觉得她是得到一些答案的通道入口,于是就打个猛子跳進去。帮我们写了杜拉斯的线性的顾玥,是一个专业的作者。有一次她跟我说,写作的过程像是乘着一头大鲸鱼,你要跟它一起在过程中沉到海底,最底处,再重新与它一起浮出海面,她说,“很多时候都像是在沤,等它自己发酵”。在做所有的项目的时候,其实都是这种感觉。这大半年过去最后上海的展览结束的那一天,才觉得浮出了水面。终于可以喘气了,也才有能力去思考为什么是杜拉斯。杜拉斯是一种过激反应,将爱情发生后的一切生命都变成了这段爱情的补充。但这些结论再讲下去就又是太过私密的事情了。
Q:展览的现场怎样?我看到有跳舞的人、破碎的镜子、倾倒的杯子,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展览吗?观看以及浸入的人,是怎样的反应?
A:所有的学术延展、艺术探讨,或者细节到这次对于布料形态的大范围探讨和运用,都是自然发生的。主题本身需要这样的研究和展示方式。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Università di Bologna)有个专业叫做“drama,art and music studies”,这是全球第一所大学,有意思的是这个专业认为戏剧、美术、音乐、电影是紧密联结的,应在一个专业中完成的。我很赞同这种“不可分”。
我们阅读了杜拉斯写出来的我们能找到的每一个字,看到了她对于性别、身份和回忆的高度控制能力。于是延展出去到了拉康、自传的理论、性别表演、游戏与现实,重新提取关键词延展到流线与雕塑、音乐和舞蹈。这半年以来我们的世界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杜拉斯。chi K11美术馆的展览也就是对于我们这些时间以来体验的重现。每一个展厅中,音乐、视频、灯光、装置、服装和舞蹈都互相辅佐,它们创造了一个暂时脱离这个世界的密闭环境。要求观看者脱离现实生活,在心的短暂的现实中,承认观看者的主体,在服装的协助下,给予体验者新的身份。在体验者与杜拉斯趋同后,再给予它们重新定义自我构建的空间。
我总觉得,创作者能够做到的只有尊重当代的语境,再用尽全部的力气去讲述,而作品被观看之后的回馈是创作者无法控制的。His Child这次展览并没有用大力度宣传,包括合作的艺术家,chi K11美术馆,和开放日每天都爆满的观众,都是被项目本身吸引来的。所有参与到其中的人,根据他们身份和角度的不同,多少都有不同的反馈。被打动、哭、沉默、感受到背叛、松了一口气,戳心了。观看者再更多的思考就是属于他们个人经历的珍贵的私有体验了,不是吗?有一句话我听到很多次,被打动但不得不将体验本身形容为“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在某个范畴内,这应该代表了,我们在创造“时尚的”新的语言和描述中,至少走出了第一步。
Q:你怎么看科技?怎么看当下的传播方式?
A:我只能作为其中一员来讲述对于当代的看法,因为身在其中,这种评论本身就是相对片面的。每一个历史阶段其实都是一个被高度总结后的当代。
这个时间段与其他的当代最大的不同点,可能是信息和物料来源的便捷。科技是渠道,同时也是其中的一种资源。在尊重所有文化、年代,即方式和信息的前提下,根据主题表达的需要,去整理融合,再创造,是我们所选择的方式。同样的,对于当代的传播方式的了解和尊重,是让作品本身拥有当代性,而且被看到的前提条件。
本土人类学家的优势和劣势是这个学科认真讨论的问题之一。简单来说,在当地出生长大的人类学家,在做自己生长环境的人种志的时候,会更加了解事物运作的方式和原因,但非常容易因为对某些事物习以为常,而产生研究的疏漏,也相对容易在一定程度上丧失客观性。所有正在创作的创作者,都会多少遇到本土人类学家的困境,但除了当代,去争论自己可以表达任何其他时代都是不客观的。我们终将只能尝试客观的观看自己的社会角色,去控制主观表达的情绪,吸引到的,也只是拥有相似意识的人群。但能够有权利表达,并且同时在建立自己所属的群体,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次上海时装周结束之后,算是这一年理论化实验的结束点。在过程中这个品牌逐渐更加清楚了自己的规则,也做了详细的改进和市场规划。那接下来,就该去找更多拥有相同理念的人,将这种表达方式在不同的行业和领域中扩散出去。一步一步的,不慌不忙的,从框框里走出来,现在有更多的人跟我一起用力的划向远处的沉船,说不定能让它不沉呢,想到这里我就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