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风

◆◇胡庆军

今日有风

◆◇胡庆军

今日有风

风占据了街道，它的叫喊没有人真正懂

谁开始觉悟了，窗子关上

故事就被挡在外边，一年两年或者若干年

今日有风，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一转眼，父母的脚步都蹒跚了

霜也栖在了我的发髻

历史在风里被风干成坚硬的骨头

一片树叶随风飘远，忽然又飘回来

向紧闭的窗子张望，却让我难以伸出手

虚度的光阴珍藏了真实的日子

嘭的一声，只有我看见了

街口那棵老树被风刮倒时的样子

屋檐下，那串老玉米

那年秋天，母亲把那串老玉米挂在屋檐下

金黄色的粮食，凝成收获和喜悦的篇章

那时，母亲很年轻，她把贫苦用小火熬成满满的幸福

我们也在母亲的目光里成熟，在日出日落间成了母亲的希望

后来，我开始帮母亲把那串老玉米挂在屋檐下

母亲说，只有把季节挂在墙上，才会闻到生活的味道

那金黄色的粮食，温暖了一天又一天

让每一种抵达都呈现相同的方式，但我们却无法抵达母亲的青春

屋檐下，比阳光更明媚，让最初的温暖

在那里雕刻成一种图腾，在一个叫故乡的地方欢喜

四季在所有的话题里活着，目前用脚步丈量着生活

抓住一粒玉米，就像抓住儿子的手

那年秋天，母亲把那串老玉米挂在屋檐下

如今那金黄色的粮食，泛起微光

不经意间刺破记忆的大门，时常刺得我泪流满面

与女儿谈心

无关对与不对，甚至没有理由

五彩缤纷的理想，寻找信任

在一瞬间，宽阔的沟壑上设计起一座桥

或者干脆就铺上一条金色大路

这么多年了，我已习惯了设计她的路

我想让风吹过田野之后，枝头上结满饱满的果实

而女儿总是绕过风走路，做着一些事情或者把一种爱珍藏

她说她会把父辈的嘱托和希望缝进青春

天很高，心境也很高

我踮起脚尖伸展手臂，却不能握住女儿的梦

皱纹已经印在衣领上，刻进眼睛里

没有注释也没有图表，那些文字就这样如水一样流过多年

女儿也说那些老歌很好听，但她的手机里都是最新的曲调

我总是情不自禁掉入旧时光的河里，打捞曾经的青春

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不再上岸

我也将和他们一起，享受生活的温馨

街口的那家报刊亭关门了

街口的那家报刊亭关门了

谁可以收拾遍地的目光，来不及想

卷帘门上就覆盖了厚厚的尘土

就有一种感觉消失在了记忆，模糊了行进中的过往

如同阳光忽然就照不进那扇窗，伸手就会多出一点距离

我们无法证明光阴的存在，也无法感悟生命的痕迹

如今，报刊亭在日子里变得虚无，

只让一种孤独浸泡在都市文化的空白

偶尔会有人说起，如同说起一段残破的矮墙

传统的阅读不能为电子化疗伤，多少文字沉浮了

一阵风吹乱了情绪，一片落叶斑驳了心情

远远近近，可以感觉阵阵的痛

被人曾经向往，被人曾经欣赏

被人曾经回味，被人慢慢遗忘

若干年后，会有孩子们问：“什么是报刊亭？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