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匹马从身体里赶出来

□黎阳

把一匹马从身体里赶出来

□黎阳

把一匹马从身体里赶出来

这匹马脱离草原太久了

身体里的温暖已经无法

让她展开四蹄

在云层上奔跑

她昂起的头，总是顶着我的胃口

让我无法轻松地吃一顿草饭

喝一杯安静的苦水

她暴躁的呼吸吹疼了我的软弱

我总是喘着，惶恐着聆听她

澎湃的心音 我知道这是一种暗语

我无法降服这倔强的念头

从一朵花瓣里溅出半个月亮

跟在她的思想中

我们从贫穷的共同体奔向富饶

一片又一片草原

被丢在行程中

我一直不敢松开缰绳

更不敢安静地躺一会

我担心她扬起的马蹄

踩到人世看不见的红线上

我决定要把她赶出去

让她自己去寻找

她梦里的乌邦托

驱赶之前，我在她的额头盖上印鉴

默默地接受我的馈赠

目光深处，流露出丝丝欣喜

这个黎明来得太快

我们的痛苦都留在黑夜里

没有取出

就这样把生命拥抱在怀里

这或许就是我们永生的爱情

渐渐冷却的额头上

留着残存的温度

一定记得回家的路

在母亲的墓草旁边

一定会找到生命的绿色

和一条永远不会消失的河流

把一匹马从身体里赶出来

一场雪从雨亭公园下过来

巍峨的牌楼，在盼雪的怀里

那是一片诗人的江山

每一朵雪花都是在一个

名叫崔橹的舵手手中盛开

那些年，在讷河的大地上

总有一小撮人，为了文字活得开心

从一群野鸽子里飞出去的身影

盛开在中国的铅字里

从这片《雪国诗报》的土壤里

一个个温馨的笑容，开在《荒原》

开在《大地》，开在《讷莫尔河》

那些年的端午，雪一样的情怀

铺满雨亭公园的每一株花瓣上

那些朗读的声音

穿过青葱的岁月 穿过柳蒿芽的青春

留下这批白马欢快的足音

铺满诗歌的甬道上

留下浅浅的无法磨灭的足迹

在我肩上 走完你的路——给龙珠

从你的世界起点开始 我的肩头

注定属于你的平台

在这个宽厚的肌肉上 你的手

总会被搀扶 我会沿着你的指尖

寻找你的方向

孩子这是你的选择

这个家庭 这个世界

都像一张巨大的网

无论你怎么挣扎 你都是

一条十月怀胎长成的龙

我丝毫不怀疑你的眼力

因为我在四月底的晨曦中

看到了属于我们家园的泥土

长满了所有人的愿望

就是香烟不断 代代流传

一个姓氏的脉搏

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以后温暖的后背

给你一个坚实的肩膀

让你所有的落脚点

喊一声兄弟 花开花落的秋季

秋风吹落了心头那些叶子

谁还在手举一根没有旗子的竹竿

一盘散沙的布局中，盘子是我的

也是你的

当我们席卷一些大地上的果实

或者是 句子

作为符号的我，看着你

看着你丰收的喜悦和哭泣

喊一声兄弟 除了我

还有谁日夜牵挂你的分行足迹

无法群组和组合的沙子

依靠在一起

金沙江边 顽石与闪烁的沙

这是多少年的一次短暂聚焦

金沙江在诗词的缝隙中 流淌

站在即将被淹没的皎平渡大桥上

俯视山峦和舒缓的江水

桀骜不驯的山风，从历史的胶卷中

吹来一股血性

默默的足迹沿着转移的队列

山路弯弯

那些静谧的山洞里

空空的只有石头站岗

或许只有石头才可以

告诉我们曾经的枪林弹雨

金沙 闪烁的沙

在目光的黄金分割点上

我找不到一条摆渡的船

倒光一瓶无汽的苏打水

却没有洗净一块滩上的石头

我只好用瓶子装满沙子

这是可以留下的问题

阳光照在安宁河上

一

春天 感觉从未离开安宁河

鲜花和绿叶一直陪着我从腊月走来

马道镇的道路已经在岁末修缮完毕

道路的尽头一栋桥梁却没有竣工

锁住脚步，陪爱人默默地度过

春节 情人节 元宵节以及后面所有的节

远山的葱茏和呼啸的夜风

时刻围绕着我的文字

想想此生 颠泊流离的奔走

在一天看不见终点的航线上

爱情是最好的缆绳

可以系住一颗破碎的心

琼海 凉山 马道所有的词组

见证着我身后的足迹

二

温暖的阳光 温暖着心灵的阴霾

爱情和家融化在一场多年不遇的冰雪里

人到中年 已经消逝的而立

必然围绕着香烟和票子 房子 车子

注定今生不再为名字担忧

那个简单的名字必将被岁月消磨掉

不会有任何痕迹与声音

安宁河 流淌了多少年

即使那些不安宁的身影也都归于大石下的坟

墓

没有谁可以扭转历史的车轮

安宁河的阳光 点燃我们眺望的目光

也留下我们蹒跚的脚步

无论多少背影和多少叹息

幸福总是在平静地流淌

三

所有的石子所有的棱角

都无法拒绝阳光和流水

那些说来就来的汹涌

和说去就去的毅然 总是

让你措手不及

安宁河谷的涛声和风雨

无法告诉世人，谁在这里

谁从这里离去

阳光温暖每一个人

每一颗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