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十四行 （外三首）

萧楚天

羁绊十四行 （外三首）

萧楚天

在一个国家我活着如向内生长的迷宫

爱上一个同胞我二十六年来并不欠她

什么。今早依旧

读李商隐，冲铁观音，再刷一下

公投，大选，战争，和难民

像同一片记忆以不同的面孔显现

在小城的雾中失真。我穿过长桥

仿佛又回到起点

无论我怎么走，寂静总在不远处

蛰伏着，犹豫着，分娩着

像震后大大小小的断层，它们连接

起深渊，当我的日程悬我于深渊之上

河雾散后阳光又那么真实，拯救

那么真实，好像只有我是虚妄的

荀衣十四行

有一天，我发现苏轼也很羡慕

白居易的简单，纳兰也会嫉妒

荀 袖口能生香

他们努力用声音搜寻

躲在声音中的回响

仿佛说很多话

有一天就能找到沉默

如木芙蓉开开落落

好像看到了，就夕死可矣

就再也不会渴望

去寻找，或被寻找

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

他们并没有马上死去

而是缓慢地，像中了诅咒

音之十四行

你必须作为一个人活着

还是作为活着的东西活着

你静坐如蛙，阳光

从左边移到右边

此刻之外，一些独立又交叉的声音

此起彼伏地把自己抛出去，直到

想象的边界之外

像一丛飞跃四季的云

直到那活着的东西

穿过了所有祖先的死亡

来到你身上

阳光从右边移到左边

蛙静坐如你。想象的边界之外

有声音抛进来。你此起彼伏

春末十四行

对于诗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无非把前人虚度过的年华

重新虚度一遍，好像活着

是眼睛，我只是曾经流过的泪

那些死了的是否还在低语

听到是否就能回去，穿越

无人吟唱过任何事物那年

再往前，遗忘广袤而真实

我来不及把这些问题问好

这一生又要迟暮了。在春末

我想念怀着答案出生的人

我不怕死，只怕他来得太早

“当每一条路都通向覆辙

当每一种爱都远于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