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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文学中的三种爱情模式

2017-11-25杨月容

唐山文学 2017年12期
关键词:连城古典文学之恋

杨月容

中国古典文学中的三种爱情模式

杨月容

爱情,是文学亘古不变的母题之一,中国古典文学中一见钟情、知己之爱和精神之恋三种爱情模式历来为人们称颂,本篇文章旨在探究这三种爱情模式。

一、一见钟情

什么是一见钟情?“一见”就是刚看了一眼,对方的容貌一进入大脑,立刻产生的反应,“钟情”就是专向表达的爱慕之情。佛罗姆《爱的意志》认为“一见钟情”是青春自我的顿悟与发现,是青春欲求的对象化表露和实现,是评价与赋予的瞬间回应与完成。

封建社会里,少女绣楼之上、闺房之中,春心稍有萌动, 便是大逆不道。“夫人怕女孩儿春心荡,怪黄莺作对,怨粉探成双”,在封建礼教的禁锢中,男女“一见”,已是万幸。张生第一次见到莺莺时便“教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由此陷入爱情的痴迷状态。相见时眉目传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情愫。

正是这种感应才使得崔张二人“情到眉梢,心绪你知道;愁种心苗,情思我猜到”,在见面和交谈都非常有限的情况下情感得到了呼应。《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故事, 是诸多“一见钟情”爱情故事的范例,成为不可超越的经典之作,为后世才子佳人爱情模式创下范本。

二、知己之爱

“知己之爱”是指在天伦情爱之外,以“智虑、情感的重合”做为基础,形成的“理智的认取和情感的联系”。《聊斋志异》中,蒲松龄把知己之爱的模式写为爱情,并视其为爱情的最高境界。

《连城》篇中乔生对 “士为知己者死”有了新的阐释,乔生和连城的爱情超越了一见钟情外貌相倾的模式,而是建立在相互欣赏的知遇之情之上。乔生和连城对知己之爱的酬答堪称经典,可以分成三层:第一层次是感念知己,用“心头肉报之”。连城患了怪疾,急需男子的心头肉做药引,连城的未来夫婿拒绝帮助,而乔生却自己找上门,甘愿献上“心头肉”。这里的“心头肉”象征了爱情的本质:爱情是奉献而不是索取。第二层为感念知己,用生命报之。后来,连城旧病复发病逝,连城去世后,乔生吊唁,悲痛而亡。乔生一旦认定了这份知己之情,便不计婚姻成全等问题,用生命报答知己。第三层为感念知己,用鬼魂之身报之。连城与乔生在还魂之前,连城怕还魂后负了乔生,主动提出“先以魂报”,她用爱来交换爱,用信任来交换信任,将知己之爱推向最高境界。

蒲松龄对“知己之爱”的探究是有意识的,而且是完整的。在中国古典小说作品中,它的探讨和进步意义是无可置疑的——完成了由“一见钟情、才子佳人”模式向《红楼梦》中对高层次爱情——精神之恋的描写的过渡。

三、精神之恋

所谓精神之恋是指男女之间只有精神之爱而没有肉体结合的一种“纯粹爱情”,《红楼梦》中宝黛间的爱情无疑是“精神之恋”的典型代表,在你知、我知的爱恨纠葛中,完成对“才子佳人”“知己之爱”的超越。

初见已是故人重逢,只一眼便生发了爱情的芽。《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初次来到贾府,所有人都快见完了,只有贾宝玉来得晚一点,黛玉刚看了一眼,便大吃一惊,“何等眼熟至此!”贾宝玉看了以后,笑道:“这个妹妹我见过的”一见如故,两生欢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朝夕相处谁解我心忧!《红楼梦》第三十二回,湘云劝宝玉用功读书考取功名,遭到了宝玉的反感,他说林黛玉从来都不说这样的话,若她也说这些话,自己早和她生分了。没想到这话刚好被路过的林黛玉听到,宝玉果然是她的知己。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吟诗,凄凄切切,听得宝玉哭倒在山坡上,宝玉深知黛玉词中的悲切心境。

都说金玉良缘好,我只念着木石前盟泪相报。经过反复考验,宝黛之爱愈来愈深。最终,在爱情夙愿无法达成的情况下,林黛玉油尽灯枯。失去爱情的金玉良缘,金石相碰,再也撞击不出两小无猜,心心相应的情愫,更不能让他忘了黛玉这位心心相知的挚爱。即使对着温柔贤惠的宝钗,也贴补不了宝玉心中的巨大空白。

宝黛间的真纯之爱,具有坚实的人格、精神平等的土壤,宝玉在“真”这一点上与集“真、善、美、才”于一体的黛玉高度吻合,二人气性相投,互为知己,生死契阔、至死不渝。

宝黛精神之恋的描写,具有重大的突破和创新,曹雪芹深入人物的情感世界,把爱情升华到了真、善的至高境界,宝黛爱情悲剧将永远震撼着人们的心理。

中国古典爱情的三种模式,一见钟情、知己之爱、精神之恋层层推进,写就了中国古典文学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所见最多,却是文章易成而经典难出;“知己之爱”最能获得广大读者的生活认同,却往往容易限于平庸;“精神之恋”为古今文学之士胸中渴求而常不可得之情事,亦成为古今文学苦苦追寻之爱情模式。

延安大学文学院 71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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